第 31 章

曾盈秀的精力非常旺盛,但筋疲力尽之后,往往又极累,还没等到戏台子上的角儿上台,她就睡着了。丽姝只得对曾家跟着来的嬷嬷们道:“把她送到我的房里去睡吧。”

曾家跟来的嬷嬷千恩万谢,只得把曾盈秀抱着到了喜顺堂的西次间,她们进门来,门口挂的是金丝藤红漆竹帘,正堂摆着一方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桌上放着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余烟袅袅,香气宜人。

绕过正堂,竟然是一座隔间用万福万寿的雕空玲珑木板,内里放了一方书桌,左上角放着铜珐琅嵌青玉的花篮做装饰,中间和右边则摆着文房四宝,还放了一沓纸在上头,旁边有两支已经秃毛的毛笔。

继续往北走,幔布早已束好,如此才是内间。

曾家的婆子们到底是见过富贵的,但没想到里边收拾的如此好,花了许多巧心思,玉兰鹦鹉镏金立屏挡着绣床,那立屏前面放着一个圆桌,圆桌旁放着四张青鸾牡丹团刻紫檀绣。这内室固然不大,小巧的梳妆台美人榻竟然是应有尽有,还有两个在这里服侍的小丫头子立马端茶倒水,有条不紊。

丽姝见她们把曾盈秀放在自己床上后,不禁先引了她们出来道:“我让水芝姐姐打来热水替你们姑娘擦了汗,让她好生在我这里眯一会儿,你们几位妈妈也好容易出来,自去逛逛我们家的园子也好,还跟你们太太说一声,让她只管放心就是了。”

几位妈妈实在是觉得她体贴,千恩万谢,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丽姝来到外间,听雪和丝雨二人是她心腹之人,她们见四下无人,里间只有个睡着了的盈秀,就想说今日之事,丽姝却伸手阻止。

“此事夜里再说,你们暂且先不提,我们既然已经告诉祖母了,无论处不处置都交给祖母。”丽姝对这把古琴被剪断,没有任何头绪,反而怕打草惊蛇,不如装作不知道,也许还能钓出凶手。

毕竟她娘现在不在她身边,祖母并不向着她,如若真的大开大合,不知道人狗急跳墙下要做些什么。

她现在想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就她猜测丽嘉很有可能想嫁给傅明伦,明显丽嘉今日一直陪在傅家人身边,完全不理会曾家,以她常常很周到的性格而言,可能有意为之。

而刘太夫人拉着她和曾老夫人说了不少话,曾三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一种打量。

丽姝可不想和曾家结亲,虽然说她不怕谁,但是她向来极其有自尊心。那位曾三夫人一看就是个势利眼,这山指着那山高。这样的人她前世就见过不少,这样也没错,但是这样的人不可交,她们只愿意锦上添花,可天下谁的一生又是平坦的。

那位曾三夫人平日对曾四公子管束那么严格,甚至不惜把外甥女都迁走,一切都是因为她对儿子期望太大,这样的人怕是配宰辅女儿,公主都会觉得人家是高攀,自己还是躲远点最好。

可是怎么打消呢?

这就难了,大人们商量儿女的婚事,一般儿女根本都不知晓。

就像前世无论是和郑灏还是和于懋忠的婚事,都是父亲一手敲定,自己都是定下之后才知晓的。

若是娘亲在,倒是好了,毕竟娘亲会听她说话,但是祖母可不会管她死活,她得想个法子才好。

正好从房里出去,看到了姑母,这位姑母虽然亲近娘家,但她家里一大摊子事情,也总不能回娘家来。若非刘老太爷过寿,她也不能来。

“姑母,您怎么在这儿,没去听戏么?”丽姝笑眯眯的上前寒暄。

姑太太见着丽姝也很惊讶:“我方才看到丽嘉她们和傅家的姑娘们一起逛园子去了,怎么你没去?”

“哦,是这样的。曾家的三姑娘和我在一起玩儿,这不玩累了吗?她睡着了,我就让她来我这儿了。”丽姝解释了一番。

姑太太到底还是和傅氏更亲近一些,尤其是傅氏的父兄得力,了解内情的都知晓小傅氏只姓了一个“傅”字,其余和傅家没有半分的关系。这个人不值得托付,丽姝只解释了一番。

只是她想确定一下,到底她和曾家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定下了,无疑观察一下她就行。

对,就先确定这件事。

“原来你和曾三娘子关系这么好啊。”姑太太笑道。

丽姝颔首:“都可以吧,姑母,上次你没来,曾家不知道去哪儿请了那么些苏州的厨子过来,做了好几十碟。我还带回来给祖母尝,祖母说我们家原来闽粤苏浙的厨子各一个呢,是不是真的啊?”

刘姑太太骄傲的点头:“那是自然,你们年纪还小,当年咱们家里每日上门递门包的人可比现在来祝寿的人都多。谁不对你祖父,对咱们刘家人恭恭敬敬的。”

“就像现在大家对我外祖母她们那样恭敬吗?”丽姝好奇。

刘姑太太嘴角往下一撇:“以前傅家可不比咱们家。”

“那曾家呢?姑母,你去过曾家吗?我听盈秀说她们家的石头都是专门从太湖运过来的,她们家里还修了一座小桥,那石栏上系着水晶风灯,还缀了铃儿,风吹起来,如雪浪银龙似的,真是羡慕的紧,若是我们家也系那些就好了。”丽姝羡慕的紧。

刘姑太太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出息的紧,有什么好羡慕的。曾家大老爷比你爹大十几岁,等你爹再过十年,指不定就更好呢。”

“嘿嘿,姑母,哪里比得了姑父啊。玉堂金门,将来身为天子近臣,肯定是要入阁做首辅的吧。”丽姝奉承。

姑太太当然喜欢听这话,要知道在翰林院修史修一辈子的人也不少,能够出将入相的那都是人中龙凤。只是不少人受不了翰林院清贫,但正如龙潜入水底一般,如果风云际会之时,就会风起云涌。

但她还略显矜持:“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懂挺多的。”见丽姝停下脚步,她又道:“怎么,你不和我一起去看戏?”

“我不去了。早上祖母和曾老夫人夸我,夸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还有曾三夫人,之前总不苟言笑,早上对我一笑,我还有些受宠若惊呢,最怕那些大人们搂着我,我先走了。”丽姝一幅敬谢不敏的样子。

刘姑太太听了却是笑的前仰后合:“你这傻丫头,你还怕她,殊不知日后……”

丽姝表面傻笑,心里却是一凉。

夜幕降临

刘太夫人让人端了几碗醒酒汤过去老太爷那里,不一会儿,魏妈妈回来了,正在回话:“花姨娘接了醒酒汤过去,正在那里照顾。”

“唔,她是个细心人。”刘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厌恶妾侍,现下年纪大了,却也觉得妾也被可怜,花姨娘年方十八,被转手了五六次才到刘家,花信之年服侍刘老太爷一个老头子。因为终于不被刘家转出去了,她还感恩戴德。

魏妈妈笑道:“是啊,回回奴婢去,花姨娘对老太太是千恩万谢。”

“谢什么,她既然进了我家的门,那就是我们家的人。老太爷也不过五十开外的人,若是她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日后我让她们母子出去过,她也就有个依靠。”

魏妈妈道了一句老太太您慈心。

见魏妈妈欲言又止,刘太夫人道:“去大夫人那里问了吗?查出来没有。她一个当家夫人,平日也是雷霆手段,不至于这点儿小事也查不出来吧。”

魏妈妈道:“大夫人那里说今儿往那里走动的人太多了,有的还是客人,到底不好问。兴许,是哪个不懂事的淘气。”

“淘气?我看就是她那个女儿最淘吧。”刘太夫人没好气道。

魏妈妈脖子一缩,不知道说什么了。

刘太夫人就道:“我知道老大媳妇儿怎么想的,她自家女儿不争气,总拿丽姝打比方,又或者是知晓我和曾家的事情了,她发一顿脾气,丽贞使坏去。可难道是我不选她女儿吗?要她好歹也能上高台盘啊。”

这话显然已经是气极了,魏妈妈觉得倒是不至于,五姑娘年纪还小,头上的姐姐们又实在是太出色了,样样都比她强,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压力很大。

可论条件,五姑娘是大房嫡长女,父亲也是镇抚使,甚至前途光明,母亲出自宰辅之家,嫁妆又厚,还是独生女,真比起来是比四姑娘强的。

除非家世相差很大,那么个人条件也很重要,三姑娘丽姝,人如其名,容貌姝丽,恐怕长大了就是一等一的倾国美人儿。且她除了相貌出色外,无论是学业还是处事都实在是无人挑剔,甚至她还很得宠,她母亲和兄弟都有。

但这些话,就不是魏妈妈能够评判得了的。

故而,她只问如何处置:“那此事……”

“此事无需再提,你去找林吉家的,就说让她男人找人把丽姝的古琴要尽快补好,说起来这把古琴真是价值连城。”刘太夫人只能这般了。

魏妈妈心道,若非是为了大房过继子嗣着想,现在岂能容忍。

刘老太爷寿辰过了之后,女学还让她们多休息几日,正好丽姝可以请安之后,睡了个天翻地覆,不过一日,古琴就被送来了。

胡妈妈见丽姝抚琴一曲,忍不住道:“真的查不出人来了吗?”

丽姝摇头:“既然老太太和大夫人都查不出来了,我去哪里查呢?我有人手吗?别人会听我的吗?若是我娘在,她管着家还好,我一个小女孩儿若是问多了,大伯母和老太太都怎么看我。”

“姐儿说的是,可是您猜想是谁呢?”胡妈妈问起。

丽姝还真不知道,她猜得到应该是家里人,但不确定是谁。

但她很知道何时守何时攻,故而丽姝道:“俗话说这个人挑断我的琴弦,必定是不想让我出风头,那日后只要我出风头,看谁最不喜,那可不就是图穷匕见了吗?”

胡妈妈赞道:“姐儿真是见事明白。”

丽姝趿着寝鞋下床:“睡了一天了,我得起来练字,裘先生说你有没有偷懒,都在这个字儿上了。”

“您真是勤力。”

“我们姑娘就是不爱炫耀,哪一日不是三更灯火五更鸡。”

“你还知道三更灯火五更鸡呢?”

“我听姑娘说的。”

……

丽姝写完字,又把先生布置的功课看了一遍,伸了个懒腰,她觉得自己真不是那种天赋型的,只能算有点小天赋,属于野狐禅。

别人那些真的过目不忘,真的精通才学的人是怎么做到的,真是让人佩服呀!

蒙学的《三》《百》《千》上完,龚先生就开始教四书,就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孔子家语》、《孝经》这些,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不少人就已经跟不上了。

这些对于丽嘉和钟云冉这些大一点的孩子来说还是很容易接受的,可对于年纪小一点的丽柔丽贞就觉得有点听天书了。

丽姝却很喜欢龚先生的知识渊博,她听的很认真,听完之后,同学们会一起跑去学堂外的游廊上吃茶聊天,这个时候大家难得能歇息一下。

比起丽姝还得用功,丽嘉就好多了,她在九江时就已经读过《大学》了,她不如多花些功夫在针黹女红上,毕竟过两日还得去外祖家,她打算送些针线给大表嫂,大表嫂刚生了孩子,应该要绣些吉利些的,但是有些繁复。

丽婉也想去傅家,那也是她的外祖家,傅家女儿并不多,她们每次去了,都是几位舅母一起招待,倒是热闹的紧。

故而,丽姝越来越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上午不来,就是下午不来,常常有请假的。当然傅氏也好心的让她去傅家,丽姝自然推脱一番。

她是从不缺席,也从不迟到的,每次十分积极,即便那堂客只有她一个人都是如此。

曾盈丹正悄悄和丽柔说道:“你三姐姐也太用功了,她又不必考状元?我还从未听说过女子考状元的呢。”

这话丽柔倒是很赞同:“如今我祖母单独让她一个人一辆马车,祖母也是觉得她太拼了。我们姑娘家还是如大姐姐说的那般,多做针黹女红。”

“就是,我娘名下那间绣坊,一件上等的绣品可是值几十两银子呢。”曾盈丹是看着书本就头疼,以前教蒙学的时候她还能尽量读读,现在学难一点的四书了,她完全读不进去,字儿都认不全。

她天生就对赚银子感兴趣,对做生意很精通,其她的她真是如同嚼蜡。

丽柔笑道:“没错啊。你也有你的长处,你看你算盘就打的很好啊,这么小就会看账本了,谁比你强。”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曾三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要请她们一起去用些小点,丽柔赶紧起身准备过去。

今日丽嘉和丽婉都去了傅家,剩下的人都准备过去,丽姝就道:“我就不过去了,我这里还不是很熟,你们替我给曾三夫人赔个不是。”

陆静宜劝道:“还是去吧?”

“真的不去了,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众人见她如此坚决,知道她模样看着温婉,长着一张很面善的脸,但是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无人能更改她的意志。

众人纷纷出去,丽贞看了看跟在丽柔身边的流苏一面,流苏笑而不语。

她们回来的时候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了,曾盈秀向来没有心机,坐下来就同丽姝道:“三婶还问你怎么没来呢?我说你正用功呢。”

“用什么功啊,我纯粹就是懒得动弹,日后一定给你三婶赔罪。”丽姝打了个哈欠,显得很累。

曾盈秀摆手:“我三婶平日都不怎么让我们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丽姝点头,即便是要爹娘作主,她也只要娘亲作主。那个曾三夫人她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就是出身再高,地位再显赫,她也不喜欢。

就从钟云冉的事情来看,儒家自古讲亲亲相隐,钟云冉只敢求她们,根本不敢去求曾三夫人,那可是她亲姨母,足以看出这位曾三夫人的为人了。

还好自己就着这次娘亲寿辰,京里打发送年礼过去,丽姝就央求太夫人,也写了信寄过去,还送了一些她让胡妈妈给弟弟书瑞做的衣服棉袄送过去聊表心意。

她在信上写了自己遇到的事情以及猜测,小傅氏很给力,太夫人也写了一封信给刘承旭关于丽姝的亲事,刘承旭和小傅氏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用了。

当然,刘承旭的回答很微妙,他说他了解太夫人想和娘家交好的心,他也对曾家三位表兄十分亲近,也希望结秦晋之好,共叙两家关系。但是丽姝从小颇喜欢诗书,且性格桀骜不驯,曾家对女子祖训是贤淑温柔,怕是不大相合。否则结亲就是结仇了。

刘太夫人本以为是一门好亲事,结果看儿子说的,倒是有些意外。但思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丽姝养在她跟前,她很清楚的知晓此女比要科考的书景和书宜还要刻苦,非常能够吃苦,不是一般人。

而且她完全没有短板,不仅仅是读书好,女红也做的好,琴棋书画皆通。虽然她常常说自己不会术算,比不得曾家四姑娘,但是说真的这姑娘的确很出色。但同时她很难妥协,听说三夫人喊她过去,她想不去就不去。

这样的人心气非常高,而那位曾三夫人,其实也是性情高傲,眼睛生在头顶上的,这么说来儿子并不同意,刘太夫人也觉得愧对老嫂子。

好在今年年底,刚屡任一年镇抚使的刘承宗又升官了,升成指挥佥事。

这件事情在刘太夫人嘴里又成了完全为娘家着想了,她和曾老夫人道:“原本我想丽姝也很合适,但您想丽贞的父亲升成指挥佥事,我怎么会只顾自己不顾娘家,我这大儿子若非当年被他爹牵累,何等受到上边青睐,就是如今,皇上也召见他好几次。您看丽贞如何?”

曾老夫人则挥手道:“不瞒你说,这次我们一家人去了慈济寺,那里的住持替我家四哥儿算命,说他要年纪大些定下亲事才成。你也知晓的,我家三儿媳之前也有个孩子去了,她就信这个。我想若是孩子们有缘分,日后定下也成,妹妹你看呢?”

刘太夫人本就心虚自家几次换人,现下听曾老夫人这般,也只好答应。但曾老夫人话也没说死,毕竟刘家如果刘承旭再回京授官,到时候官做大了,也不是不能再结亲。

固然丽贞同曾家的事情没成,丽贞有些沮丧,但是她不明白的问流苏:“你是如何知晓三姐姐和曾家的事情不成的呢?”

自从上次她恶从胆边生,剪了丽姝的琴弦,被流苏看到之后,流苏不仅答应她保守秘密,甚至还让她戒骄戒躁,说丽姝肯定和曾家不会成,她也按捺下来,终于昨日听娘亲和爹爹说话,她装睡的时候听到了一切。

流苏心道,这还不简单吗?她在四姑娘身边服侍,也大抵了解了二房的真实情况,二房的两位夫人看着是一家人,其实相当于是死对头的关系了。

流苏因为想打探二房的事情,利用老太太身边丫鬟的身份,四处交好,尤其是和大姑娘身边的芙蓉芍药,这两人性情活泼,浑然不似大姑娘那般道学。

流苏尤其和芙蓉交好,甚至还帮芙蓉的娘在老太太这里露了脸,才打探道原来大姑娘是准备嫁给傅家那位天才举人的,所以,以她对三姑娘的了解,这位姑娘年纪虽然小,但为人心气很高。

大姑娘不要的人,她也不可能要。还有大姑娘找这样的少年举人,兴许她也想一位更强的夫婿,怎么又看的上曾家四公子。

不知道三姑娘怎么让老太太改主意的,但流苏觉得自己猜对了,也因为此事,她很得丽贞的信任。

她就可以实施下一个动作了,“五姑娘,是了,你知道吗?我听了一个关于你们的消息,说你马上就要有一个哥哥了。”

丽贞皱眉:“谁啊?”

“哦,就是您那次看到和小丫头们斗气的苏姨娘的儿子,哎呀,这下可好了,若是书景少爷过继了。将来姑娘就多了个哥哥,我想苏姨娘的日子肯定也好过多了。”流苏咬着斗气两个字,说明苏姨娘不成体统。

因为她知晓这位丽贞姑娘,实在是非常爱面子,上回她特地挑了一个小丫头偷吃苏姨娘的零嘴,气的苏姨娘发作。

流苏虽然没有学什么兵法,但她知晓苏姨娘是靠儿子才到这个地位的,若是她儿子们都不成,她也没什么倚仗了。她没什么倚仗了,就护不住她那个兄弟了。

丽贞则跺跺脚:“这个杀才,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哥哥呢。”

“奴婢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流苏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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