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黑土观察,每次从正门出来的时候,赵财主身边跟的小厮都比较多,有时还有打手跟着,很难动手。
而后门则不同,赵财主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从后门偷偷出门,身边只带一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小厮,还有一个车夫。而赵财主去的地方李黑土也一路跟着去过,是一家青楼。
李黑土不知道为什么赵财主非要从后门去青楼,但是这与他没关系,只要方便动手就好了。只带两个人还有一个车夫的话,李黑土觉着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李黑土即使发现了这些,依然在耐心地等待那最好的一次机会。
这一天晚上,赵财主带了两个小厮和一个车夫从后门出门,李黑土跟到青楼门口,然后在青楼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继续观察。
这按说不是李黑土想要的最好的机会,但李黑土依然不会放过。
结果第二天清晨,赵财主腆着大肚子在一个青楼伙计的搀扶下走出了青楼,后面并没有跟着的那两个小厮的身影。
这是之前两个月从没有过的,那个伙计和车夫把赵财主搀扶上马车之后,赵财主并没有坐到马车里,而是坐在了马车的外面和车夫对应的位置,还不停的用自己的折扇煽着自己的身体。
在看到只有青楼的伙计跟出来的时候,李黑土已经开始活动自己经过一夜有些僵硬的身体,在看到赵财主坐上马车之后,李黑土眼睛一眯,探身向前走去,右手笼在袖子里,手里握着一个自己磨出来的锋利的铁片。
此时青楼的伙计已经转身往青楼里走,而赵财主的马车夫则正在绕回马车的另一侧准备驾车离开。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八九岁的小乞丐,因此李黑土走到赵财主的身边都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
李黑土在经过赵财主身边的时候,方向是和马车的方向相反的,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猛地一个转身,左手按着赵财主的口鼻附近位置,将他的头固定住,右手则拿出小刀在赵财主的脖子上从右向左猛的一划。
大量的鲜血立刻就喷溅了出来,根本就来不及闪躲,李黑土就被喷溅了一脸。
李黑土没有管这些,甚至没有再看赵财主一眼,因为他知道赵财主受了这样的伤绝对死定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这个时间,虽然镇上的人普遍起的比矿场上的人要晚一些,但一些做早点的摊贩却早已经把摊子摆开了,陆陆续续也有一些早起的人前来吃饭。
看到这个场景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车夫指着赵财主倒在马车上的尸体一直在哆嗦,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一个面摊的摊贩。
“杀人了,杀,杀人了”。
“轰。”这下街上一下子就乱了。
而此时的李黑土已经拐进了一条小路,这条路虽然不是直通城门的主路,但却也能直通城墙根下,到时候只要向左一拐,就能到达城门。
很快的,李黑土跑到了城门口,没等守门门丁反应过来,就一头扎入了门洞,然后就跑了出去。
左右的门丁淡然的看了李黑土跑出去的身影一眼,然后就没有再管。他们看到了李黑土一脸的血,但谁知道那是谁的血,也许是那个乞丐自己的,也许是那个乞丐打伤了别的乞丐,或者打死了别的乞丐,都无所谓,这城里哪天不死几个人?何况就是一个乞丐而已。
不过过了大概一刻钟,在一个拎着木棍的大汉带着几个健壮的小厮来了之后他们就淡然不起来了。
“竟然是赵财主,那个乞丐竟然杀了赵财主。”
所有的门丁和城门官儿都被这个消息吓住了,一个小乞丐怎么会和赵财主扯上关系?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为首的大汉也不知是冲着谁说的,知道一个一脸血的乞丐从东门跑出去之后就立刻喊道,然后身体也冲了出去。
大汉身后的小厮自然也是跟随而去,城门官则是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指着十几个门丁道,“还不赶快追上去,你们这帮狗才,要是追不上老子跟你们没完,跟你们没完,还不快去。”
十几个门丁这才反应过来,“赵财主被杀了,杀人的人还是眼睁睁从自己眼前跑掉的,赵财主自己的势力就不说了,据说他妻子的娘家在镇上和县城里都有一定势力,这要是找自己等人的麻烦,自己少说也得扒了这层皮。”
十几个门丁反应过来后也不用城门官儿再催,立刻撒丫子向前面的大汉等人追了过去。
至于城门官儿自己,在略微想了想后,狠狠的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肯定是跟不了多远,不过到时候自己一身大汗的倒在路边上,怎么
也能让赵家别那么为难自己不是?到时候再花点儿钱找人疏通一下,自己这油水极大的官职说不定还能保下来。
李黑土在杀人之前就定好了逃跑的路线,就是要进入东面的茫茫群山。因此在出了城门远离了门丁的视线之后,李黑土就脱离了大道,选了向右的方向,进入了林木茂盛的山里。
李黑土知道赵家是有马的,但是进入山里,马的作用就没有了。
可是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因为赵家还有狗,而且是那种凶猛的猎狗。
以前在矿山的时候李黑土就见过那些凶猛的猎狗咬人,而且知道它们鼻子灵敏,是追人的利器。
但这一点李黑土就没有办法了,毕竟狗在山里山外都一样,都是跑得比人快。不过狗毕竟是狗,只要那些人没有追上自己,自己就还有活的希望。
李黑土和身后的一群人,就这样一边追一边逃,从清晨追到了夜晚。
期间有五六次李黑土都听到了狗的叫声,而且每次都比上次更近,因此李黑土不敢丝毫放松自己的脚步,就这么一直跑着。
第二天清晨,一道黑影在山林间不断闪现着,好像无数的草木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似的。
“嗯?”在闪过一处不知是采药人还是猛兽走出的小路之后,黑影又闪了回来,这是一名满头银发精神满满的老者。
老者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身影,眼神顺着身影往后延伸,直到里许之外。
那是一条血线,一条里许长的血线。
在身影的前进方向上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老者发现这个身影并不是停止的,而是一点一点的在向前蠕动,老者转头向身影前进的方向看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一条河,自己之前还在河里取过水。
“是要逃脱追捕吗?挺聪明。”不过老者的话却没有任何赞赏之意,显然这种聪明并不值得他真的出口赞赏。
反而是这条血线,老者回头眼神赞叹的看了看,然后蹲下了身子,将向下趴的身影翻了过来。
“只有八九岁的岁的样子,好,年龄稍大,但也算合适。”
探了探鼻息,这个孩子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但还算平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老者当然也不会让这个自己看中的孩子轻易死去,这人自己是有用的。
因此老者从怀里摸出了一瓶丹药,打开之后一股药香就迎面而来。然后老者将瓶身一歪,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龙眼大小的黄橙橙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