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说?”
听到严嵩的话,景王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原本舒适的坐姿,也下意识的换了个坐姿,变得端正起来。
若是旁人跟他说父皇的行为,如何如何有深意,他可以保持怀疑审视的态度,可这话若是严嵩来说,那他就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毕竟,这朝中要论谁最懂父皇,显然就是眼前这位严阁老了。
尤其是经过这一次,严嵩只是稍微出手,就让三哥在跟他的相争之中,落败了一手。
所以,严嵩的话,他必须要认真听着。
“殿下,永远不要在皇上跟前耍小聪明,”严嵩语气温吞,道:“在皇上面前,你永远要有一个迎合的心态,而不是算计的心态。”
“就算清流一系要针对徐阶,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去西苑死谏的。”
“还有,就算殿下说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内阁主持事务,可别忘了,老臣还在。”
“内阁。老臣毕竟是首辅,政务是要经过老臣这边,然后交于二位殿下过目的。”
“皇上闭关玄修,你们二位殿下,其实就是在替皇上监国,现在有人要弹劾内阁次辅,这必须是要内阁众人,还有二位殿下共同商议的。”
“老臣没有任何动静,殿下您也不知情。就让裕王殿下这么把事情给压下来?”
说着,严嵩语气越发低沉,“还有这次清流一系官员一起出动,这背后也是有我们推波助澜的。”
“皇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经此一闹,谁获利最大呢?您是唯一一个,获利之人。”
嘶!经过严嵩这么一分析,景王心中那一阵得意,立刻消散于无形。
想到他在玉熙宫内,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还自作聪明的模样,顿时感到脸上一阵臊得慌。
“既然父皇知道这里头事情不简单,为何还要惩罚三哥,不让他去灵田小院修行?”景王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严嵩。
“皇上这是在磨练,培养二位殿下……”严嵩抬了抬眼,温吞道。
嗯,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皇上不希望你们二位太过兄友弟恭,团结一心了,只有如此皇上才会安心。
当然,这话严嵩是不能说也不会说的,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修仙长生,谁不希望?一个新生的大明,他的目标也很大,比如发展一个树大根深的修仙家族?
这些,都需要一步步经营才是。
而就在严嵩给景王讲述其中利害和关键的时候,裕王府,也就今日裕王跟景王,在玉熙宫内的一番争斗内容,展开了一番讨论。
“嘭!”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怒捶了一下桌子,恨声道:“严嵩,肯定是严嵩!”
“除了这老鬼,其他人想不出这么阴毒的招来。”
听到高拱这么说,徐阶,张居正、赵贞吉三人都是默然不语。
高拱说了一句废话,这种阴狠毒辣的招,除了严嵩,他们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景王是个什么人,他们也都清楚。
可以说论城府智谋手段这些,可都不是裕王的对手。
他自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巧妙布局手段?
“不管这招是景王出的还是严嵩出的,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吧,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裕王抬手打断暴怒的高拱,看向众人。
如今的局面他也很难办。
要么放弃徐阶,要么死保。
前者肯定是不能选的,徐阶对他来说很有用,会是他手中,理想的另一个“严嵩”。
所以,徐阶他保定了,谁来都没用!
至于那些清流官员,反正都是要被清算的。
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不能自己去当这个恶人,而不是,不能去处理这些人。
一旦他出手对东南官场进行快刀斩乱麻的大清理,那有损他的身份。
因为先不说‘朱纨案’牵扯的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是不是真的,接下来的‘庚戌大狱’都必须要因此而出现,用来清理官场。
自古,掀起大狱者,尤其是翻旧案掀起大狱的上位者,都不会给人什么好印象。
这注定了,做这件事的人,会满身污点。
强如太祖,胡惟庸案,蓝玉案,等等大狱,牵连多久多广?不少人也对此颇有微词。
所以,裕王不能让自己在官员心中留恶名。
“臣有一个提议。”这时,神色始终平静的徐阶开口了。
今日这一切,他早就有预料了。
即使没有景王,此前他背后那些利益集团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一次,被严嵩利用出手针对自己,倒也属于正常。
如果严嵩不利用这一点出手对付自己,或者说对付裕王,那他就不是他了。
而且,整件事在他看来,虽然看似棘手麻烦,但也并不是无解。
“徐阁老有什么对策,快快说来。”裕王见徐阶出手了,面上肃容也跟着一缓。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看向徐阶。
毕竟整件事,他才是当事人,众人都想听听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他们想要的,并不是让我徐阶死,”徐阶组织了一番言辞后开口,这才开口,“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保住自己的利益。”
徐阶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张居正、高拱、赵贞吉三人闻言,都是暗暗点头。
不错,虽然徐阶背叛了利益同盟,可这些清流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士绅大族,其实是想通过逼迫徐阶,让裕王,让朝廷做出让步。
“所以,殿下只需要告诉他们,其实这次并不是要针对他们,不过是为了铲除严党。”
“朱纨案,”徐阶说着,眸光一闪,眼神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当年一些官员,想要对付朱纨,因此走通了严嵩的关系。”
“严嵩在这件事中,牵扯也很深。”
“当然,这个理由还站不住脚,”徐阶说着,又道:“因为毕竟朱纨还是东南官场害死的,因此这件事就必须要他们相信。”
“一个理由非常好,储君之争。”
储君之争?听到徐阶这么说,裕王眉心一簇。
“如果事关争储,那么东南官场权力洗牌,也就有了一个值得站住脚的理由。”这时,张居正以手抚须,眸光中浮动着某种光泽。
“如此一来,损失部分人,用来与东南官场上严党一系的官员互相消耗一下,如此换取一个由他们支持的储君之位,”想到这里,张居正微微一笑,道:“我想,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殿下只需要在清洗官场的时候,先对严党在浙直地区的官员先动手,而后徐阁老此前的盟友们,也必然会望风而动。”
“如此一来,严党官员必然也会反击。”
“此消彼长之下,两败俱伤,剩下的也就不成气候了,不过……”张居正说到此处,就听高拱瓮声瓮气道:“这个计划,要想别人相信,就必须要有人配合,而这个配合之人……”
“必须是严嵩!”赵贞吉言之凿凿道:“说白了,就是再跟严党唱一出戏。”
“否则,一旦严党从中作梗,那就功亏一篑了。”
“严嵩?”裕王眉头一皱,而后摇头,道:“景王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击我的。”
“不,景王殿下或许会乘胜追击,但严嵩是不会让他乱来的。”张居正笑着摇头。
“嗯?”裕王一愣,有些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不仅仅是张居正,就连高拱、赵贞吉,此刻都面容微缓后,裕王懵了。
“殿下,我问你,若非如此行事,那么您在面对两难抉择的时候,会选择哪一个?”张居正语气温和而缓慢。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徐阁老的。”裕王看向面色平静的徐阶,深吸一口气,道:“东南官场必然是要被肃清的。”
“如果因为一件必然要做的事情,而放弃徐阁老这位师傅,那岂非忘恩负义?”
“如此,本王失去的,不光是其他官员的好感,还会寒了跟随本王之人的心。”
“所以,”裕王神色恳切的看向在场几人,严肃道:“诸位师傅,一直在帮助本王,本王绝不会为了这些利益,放弃你们!”
虽然知道上位者的话,大多都是此一时彼一时,但听到裕王如此声情并茂的话,徐阶的面容还是不由的一暖,自己没有赌错。
裕王,终究是个明白人!
嗯,是的,他不会觉得裕王感恩,只认为裕王是明白人,身为官场老狐狸,徐阶可太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了。
即便眼前的是皇子,但也别将他的恩情,当做是可以依靠的东西。
对于上位者来说,只有利用。
他赌裕王,向他投诚,也不是期许师徒恩情,而是在赌裕王是个明白人。
张居正、高拱、赵贞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面露微笑,而后张居正继续道:“所以,殿下不放弃徐阁老,就必须要得罪死东南官场。”
“如此一来,双方针尖对麦芒,虽然最终依旧是殿下胜利,但拖延的时间就会变长。”
“而且,整个大明也会陷入一些动荡,嗯,虽然如今南北大定,不需要担心,但场面定然会极其惨烈,弄的很是难看。”
“朝廷的体面也会损伤。”
“如此一来,最后皇上会做圣裁。”
“那么罪孽,可就不光是落在裕王殿下您一个人的身上了,景王也要跟着遭殃。”
“皇上是不会乐意看到,兄弟阋墙,甚至可以不顾国家利益这种情况的。”
“皇上只会对你们都失望,没有赢家。”
“所以,为了保持景王殿下,顾大局,也为了不影响皇上想要整顿吏治,土地改制的进度,严嵩是必然会配合我们行动的。”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跟皇上的目的一致。”
“只要是有利于皇上的目的,就必须要通力合作,只有如此,才是规则内允许的争斗!”
一番话说完,裕王双眼瞪的老大。
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门道。
“可是如此一来,这恶人的名声,我还是不能彻底摆脱,父皇那里我终究还是不如老四。”裕王有些丧气的捏了捏拳头。
他觉得主动去让景王配合自己,就像是一个弱者,收拾不了烂摊子了,找胜利者帮忙一样。
“若是三哥觉得位太高,责太重,大可以从高处下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身为弟弟,我很乐意代劳……”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景王的声音。
“这也简单。”这时,徐阶缓缓开口。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由的朝着这位,今日话格外的多的徐阁老。
“徐阁老有何妙招?”裕王闻言眼前陡然一亮。
“当年,从景王殿下去德安就藩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向朝廷要钱,要地。”徐阶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奏本,递给裕王,道:
“但是这些,并不能满足他。”
“之后,到了德安,先是派人去荆州沙市,辽王府上的产业收租,而后又派人去汉阳,去楚王府上的土地收柴火税。”
裕王接过徐阶的奏本,惊讶的看着徐阶,而后心中又是一阵欣慰。
没想到,自己一边的徐阶,徐阁老,在严嵩出手的同时,也已经出手了。
“此等税收,并不是把从其他王府上收上来的税,拨给景王殿下,而是二次收税!”
听到这里,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眉头一皱。
“这所谓的二次收税是指,不管百姓有没有交税,都必须要再被景王殿下收一次!”
“荆州知府徐学谟看不惯景王这等行为,因此加以干涉,然后这位知府就被夺了官……”
裕王眉头深锁,逐条看着奏本上的内容。
“荆州沙市不在请中。中使责市租,知府徐学谟执不与,又取薪税于汉阳之刘家塥,推官吴宗周持之,皆获谴。其他土田湖陂侵入者数万顷……”看到这里,裕王手掌猛的用力。
一双眸子瞪的老大,不由的吸气,他实在没想到那位看起来皇子气度十足,行事作风极像父皇的四弟,在封地竟是如此行事。
说一句无法无天也不为过吧?
“这些,为何从未有人报上来过?”裕王惊讶的看着徐阶。
“严党一手遮天,皇上宠爱景王,谁敢去说呢?”徐阶语气幽幽。
不过这些事,他都留意着呢。
就等着哪天,若是皇上要让景王回京,或者是废裕王,立景王为储君的时候,他就会把这个爆出来,到时候……
就算是背上逼宫的帽子,也不能让景王上位!
只是这些曾经的后手,如今倒是都用不上就是了。
“殿下,只需要将这封奏本传出去,那么景王的名声,也不会好了。”说着,徐阶眸光深邃,看着裕王,道:“殿下要明白一件事。”
“您与景王的争斗结果,从来都不是外界来评判的,你们的争斗,是皇上默许的!”
“为的就是让你们各自得以磨砺。”
“从而,可以更好的为皇上分忧,为皇上监国。”
“所以,在储君之位确定之前,不要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要在意皇上的看法!”
“谁当太子,是皇上说的算的。”
“只要您在这次的争斗中,表现足够的手腕和魄力来,而不是显得无能,面对景王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那就不算输!”
“徐阁老说的是,”张居正也跟着开口,道:“今天在玉熙宫,殿下败了一阵。有了这份弹劾奏本,景王殿下也不会好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要有所成长。”
“要明白,位高权重。更要明白,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道理!”
“权力,来源于皇上和自身,无需过多在意之外的东西,”说着,张居正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皇者有仁者之心,也要行霸道术!”
“太过拘泥于旁枝末节,反而会受其累,从而将自己的目的利益,办的一团糟。”
“这符合一个皇者的行事作风!”
“这才是,皇上对您,还有景王殿下的真正考验。”
“他是在培养你们二位殿下,让二位殿下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这时候,高拱也跟着沉声道:“殿下,你需要再这次的事情中,不断表现自己。”
“你需要让皇上看到,你的本事!”
“殿下,”赵贞吉也跟着点头,道:“重点是收获了皇上想要的结果,皇上想要的是看到合格储君的处事方式,是否合格!”
“位置越高,遭受到考验就越多。”
“如果拘泥于眼前的困境不可自拔,在皇上心里,就是无能,没有身为皇者的大局观。”
“如此,皇上才会真正的失望。”
“您是要一步步走向储君之位的,这个过程不要跟别人争一朝一夕的长短,而是蜕变自己。”
不得不说,老师多了就是好。
看着大殿中,自己的这一众班底,裕王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没错,权力来源于父皇,只要得到父皇的认可就够了。
“本王,谢诸位师傅!”裕王起身,对着众人拱手作揖,徐阶等人则赶紧惶恐的起身,“臣等定会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一时间,裕王府大殿内,其乐融融。
裕王心中的郁闷也跟着一扫而空,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与此同时,景王府。
景王也在听完了严嵩的一番教导后,不由深吸一口气后吐出,道:“本王明白了。”
“不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父皇的目的。”
“不错,”严嵩语气温吞,道:“适当的懂得放手,放敌人一手,从而达到最终的目的,让利益最大化,这才是合格储君应该做的。”
“取舍之间,所行皆有目的,要懂隐忍。这就是皇上,想要让殿下明白的道理!”
“殿下行事大气,不拘泥于小节,懂得利益最大化,但殿下缺少一份隐忍。”
“一份为了利益和目的,可以放手的隐忍。”
“一个合格的储君,皇者,要有耐心,懂隐忍,等到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果断出手!”
“你要让皇上看到,你有所成长,这就够了,此外的其他输赢,不必理会。”
“自有我们这些臣子去斗,您只需要明白,如何为了自己的目标利益,用人即可!”
此刻,清流和严党,都已经通过这件事,看到了皇上要培养皇子的目的。
也因此开始根据二位皇子所欠缺的东西,进行对症下药的教授。
裕王因为一直小心谨慎,行事顾忌太多,考虑太多,总想着面面俱到,欠缺霸道。
虽然协理内阁以来,景王的出现,让他开始适当的去争,可根本上依旧没有改变。
所以,嘉靖需要让他明白,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情,帝王行事结果导向,利益导向。
利益最大化,那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至于羽毛是否干净,先取胜,自有大儒辩经。自有拥趸为你洗干净羽毛。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说皇帝的不是,如果不是,那是奸佞蛊惑,身边无贤臣辅佐。
景王从小身受宠爱,他行事无所顾忌,皇族霸道的行事作风,天然具备。
但却缺乏一份谨慎和隐忍。
所以,嘉靖就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放弃对裕王的穷追猛打,并且回过头,默契的等待着裕王那边出手,与他配合,完成整顿吏治。
如此,景王也就算是完成了嘉靖给的第一次考验。
时间匆匆,数日时间过去。
时间来到了嘉靖四十年,十月初五。
一连数日的时间,徐阶告病,不再入内阁。高拱、张居正等人,则是与六部一些他们这一派系的官员进行了一些会谈。
之后,东南传来消息,杭州知府马宁远,涉嫌巨额贪污,还污蔑百姓与倭寇勾结,杀人灭口,害死桑民齐大柱。
奏本上报内阁,马宁远这个严党一系的官员被下了大狱,判斩立决!
然而这还不算完,浙江布政使,郑必昌,按察使何茂才,涉嫌贪污,走私,证据确凿。
不久后,直接被判处斩立决。
之后,原本属于裕王一系的官员,立刻顶上三人空缺的职位。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严党在东南的三名重臣被处理,抄家所得,全部冲入国库。
之后,严党一系开始剧烈反扑。
朝堂之上,六部,言官等严党一系的人,也开始了对裕王一系的人进行反击。
于是,朝中那些原本清流一系的官员,虽然依旧将信将疑张居正等人说的,裕王并不是要处理东南官场,而是要争储,对付严党。
但是严党的攻势太猛,他们也顾及不了了,他们只能被迫反击。
一时间,整个朝堂高层,可以说是极为精彩,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下狱,贬谪,流放,抄家,或者是充军。
而空出来的这些职位,就意味着会有无数人因此而上位,这直接让整个大明官场一片欢呼,嗯,主要是那十多万的举人在欢呼!
他们等待的太久了!
天知道,这些人下去,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好消息。
举人,简单来说并不是考中后,立马就可以当官的,举人想要当官,得等有缺才能补!
而且,通常举人只能被授予知县以下的官职。
能够被直接授予知县职务的举人,要么是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祖坟上冒青烟,撞大运了!
比如海瑞就是举人,出任仕途之初,仅仅担任了县学教谕这样的职务。
在大明,县学教谕这个官职,根本就属于是官场中的不入流货色,也就是拥有个官身、在吏部有个备案,但比从九品还要低一级!
但不管怎么说,不入流也是官、不是吏。
如果祖坟冒青烟,走了大运,也是可以升到正一品的,但大明朝历史上还没有这种人。
海瑞到现在,任大同巡抚,也还是正二品。
因此想要做正一品,这绝对不可能,这些举人,说白了,他们永远只能是吏!
这一次,官场巨变,权力洗牌,可以说是一鲸落万物生也不为过了!
上面的下来,有人补上空缺,空出来的官位,也就自然的轮到他们了。
对于这十多万举人来说,就是天降甘霖,他们已经做好这辈子就这样的准备了。
没想,竟然有这等好消息来。
嗯,感谢贪官,感谢污吏,感谢祖宗!
……
嘉靖四十年,十月初六。
三品户部侍郎方子明,因贪污罪,被下狱。
……
嘉靖四十年,十月十五。
五品刑部郎中,何文轩,因包庇罪犯,被贬谪至边疆充军。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初二。
四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陆长青,因上疏朱纨案言事,涉嫌构陷同僚,被流放岭南。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二十。
六品工部员外郎,柳云松,因监守自盗,被革职查办。
……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初七。
二品吏部尚书,林安国,因结党营私,被削籍为民。
时间一直持续到嘉靖四十一年,总共三月时间,朝中清流和严党派系可以说是相互攻讦,上到六部、督察院、国子监下到东南官场。
一大批官员被清理,同时各地也有不少官员被提拔补上空缺。
而一些空出来小官,则是由那些等待许久的举人补上,渐渐地大明官场开始完成换血。
而随着各自势力被拼的所剩无几的时候,不论是清流一派,还是严党一系的官员,都后知后觉了,然而已经晚了,大势已去!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朱纨案正式落寞,东南官场算是被清理大半。
然而,南边结束了,轮到了北边了!
朱纨案落幕后,牵扯出来的是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俺答入侵之事。
之后,翁万达被开棺戮尸,后人被充军,流放,詹荣族人被抄家。
而后‘庚戌大狱’也正如计划中那样,正式在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整顿的是大明北部。
值得一提的是,东南官场被清洗,发生巨变的时候,倭寇开始作乱,不过却被胡宗宪派戚继光、俞大猷部镇压。
最后竟查出不少当地士绅家族,还有官员与海盗勾结,冒充倭寇作乱。
总之,东南想要有波动,却是没能泛起浪花来。
对于这一切,嘉靖通过本命,视听天下,也在暗中帮助了不少,锦衣卫、东厂和西厂的快马,几乎每日都要在京城街道上狂奔。
此时,嘉靖正站在灵田小院里,看着盘腿坐在柳树苗下,浑身被灵气漩涡包裹的吕芳。
与当初计算的差不多。
半年时间吕芳也终于完成了引气入体阶段,打通了所有穴窍,开始突破练气一层了。
“大明,除了朕之外的第一个真正的修仙者,终于要出现了!”嘉靖心中有些期待。
之后,等突破筑基,自己即使在修仙世界,也能让吕芳这个修仙者,在大明办事!总之,培养一个修仙者放在大明,有太多的方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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