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里听李越前如此说,心中骇然:“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他若将礼部衙门给烧了,那可是惊天大案了,这小子今晚便会成为钦犯。若是知府大人让我去捉拿这个小子,我又怎么能捉得到?就算我捉到了这个小子,这个小子还有个人见人怕的大哥,到时候他找我要起人来,那时可真得要了我的老命了!”郑千里一想到这里,便想着再劝慰李越前几句,稳住李越前。可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而李越前则是个想到什么,便要干什么事的主。这时他已经站了起来,口里嚷嚷着:“我这就去把这事情办了!”说着,便向门外行去。
而这时,丁怀忠则带着五六名武官从门外走了进来。除了丁怀忠外,那五六名武官现在一个个已是面无人色。他们本来已经一个个烂醉如泥,那些捕快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叫醒。他们来到这间屋外时却是满肚子不高兴,可是当他们听到李越前与郑千里的对答后,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众人的酒也醒了,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因此都望向丁怀忠。
而丁怀忠则满面堆笑地领着这些武官进到屋内,向李越前问道:“李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啊?”李越前见到丁怀忠,则是一脸不高兴道:“我去烧那个肮脏的礼部,你们是不是想拦着我?”
丁怀忠道:“请李大人稍候片刻。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楚大人和令兄吴天远了。我想他们比起您来,更清楚什么叫行侠仗义。他们来了之后,如果赞成您的举措,我们也会与你一道去烧礼部衙门的。”
李越前听丁怀忠说大哥和楚春城要来,愣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楚大哥和大哥也要来这里?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大哥了,没想到我刚准备去烧礼部衙门,他便要来见我。以后这个礼部衙门我还得多去烧上一烧。既然他们要来,我就在这里等他们一会。”说完,李越前又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又望着丁怀忠与众武官,道:“带着这么多兄弟去放火,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干!郑捕头,你随不随我一起去?”听着李越前的口气倒是大为兴奋。
郑千里心想:“你便是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去烧礼部衙门。”可是他又怕惹恼了李越前,因此只是在一旁陪着笑,终究不敢说出一个字来。丁怀忠见自己只几句话便劝住了李越前,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只盼着楚春城和吴天远早点到达此地。
宫异鸣忍着疼痛来到沈万三的旧宅。他怕极了吴天远,不敢直接闯进去。是以在大门前的竹篱外徘徊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飞跃过围墙,大声喊道:“吴大侠在吗?宫异鸣求见吴大侠。”
宫异鸣没行出几步去,满面疑惑之色的吴天远便如幽灵一般闪现在他的面前。吴天远想不出宫异鸣为什么事情来找他,是以只是对宫异鸣道:“你跟着来。”便将宫异鸣领至一座凉亭之内。里面的柳含烟也是惊奇地望着宫异鸣。而宫异鸣看见身着女妆的柳含烟却也是将两眼看直了,心道:“原来这个小妖精原来倒是个绝色美人,若是能将这个小妖精搂在怀里,我便是少活十年也愿意。”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左臂的疼痛。
吴天远见宫异鸣也不说话,只是色迷迷地望着柳含烟,心中着实有气。当下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宫异鸣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想起这个柳含烟是吴天远的人,可动不得。估计还没动上一动,自己这条小命便会丢在这里。于是他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倚翠楼”发生的事情向吴天远说了一遍,甚至连自己挑拨李越前的话语也没敢遗漏,最后道:“吴大侠,你快点去那里阻止李越前,否则他真的把‘倚翠楼’给拆了,那可就糟了。若是他再一怒之下将礼部衙门给砸了,到时候那可真的便成了朝庭的钦犯了。”
吴天远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向柳含烟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傻小子以为拆了一家妓院或是将礼部衙门给砸了便可以阻止朝庭的官妓制度了?世上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柳含烟闻言也是莞尔一笑,道:“愣子这么一折腾,总以让楚春城头痛半天了。”顿了一下,柳含烟又对吴天远道:“你还是去看一看吧,别真的让愣子把事情闹大了。”
吴天远却满不在乎,道:“我们本来就是江湖亡命,当真作了钦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完,他又向宫异鸣问道:“我刚才好象听你说起过楚春城也会去‘倚翠楼’?”
宫异鸣见吴天远似乎并不担心李越前成为朝庭钦犯,悬了老半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点了点头:“我听丁怀忠是这样说的。”吴天远又看了一眼宫异鸣的左臂,道:“这是被我那兄弟打折了吗?”说完,吴天远也不待宫异鸣说话,便伸手过去将宫异鸣断骨接好,敷上药,又找来夹板,将断骨处固定好,并为宫异鸣开了两张方子,让他内服外敷。
在宫异鸣的印象中,吴天远应该对其恨之入骨才对。却没想到吴天远竟然会亲手为他治伤,他第一次发现吴天远这个人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可怕。再想到自己师兄妹曾经偷袭过吴天远,并差点取了吴天远的性命,即使如他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也不禁微微感到一丝羞愧。
吴天远忙完了宫异鸣的事情之后,这才转头向柳含烟道:“我去看看楚春城究竟是如何劝说愣子的。”说完,吴天远的身形一晃,便在宫异鸣与柳含烟的面前消失了。宫异鸣可不敢再盯着凉亭中的柳含烟看,他害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致于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所以,他也不向柳含烟道别,匆匆赶回胡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