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儒出马六

宋濂默然不语,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劝说吴天远,想了一小会才道:“既然如此,老朽现在便去吴天远那里,去劝说他在暗中护驾。”楚春城道:“如此便多谢老先生了。”

说到这里楚春城又顿了一下,道:“吴天远的身边有一个柳含烟,这个人足以左右吴天远的意向,请老先生劝说吴天远时一定要留意这个人。”说完,楚春城向宋濂一揖到地,道:“此次如果能让皇上平安地到达‘栖霞寺’并回到宫中,老先生当居首功。”

宋濂淡淡一笑道:“楚大人不必客气。大家都为皇上效力,以免天下再遭涂炭,何必分什么彼此?”楚春城见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在此久留,便向宋濂告辞离去了。

晚间,柳含烟的闺房内,柳含烟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边与吴天远叙话:“今天听乌秀贤说,愣子在宋濂的府上化水成冰,为他们做了‘冰镇酸梅汤’。据说这门功夫是吴兄传给愣子的,我本道吴兄的武功本是纯阳一脉,却没想到吴兄还有这样一门至阴的功夫。”

吴天远道:“愣子的武功刚阳有余而失之阴柔,正好那时我需要制冰贮药,便顺势逼着他学了这门功夫。武功之道须阴阳相济,兼容并包方可至大成之境。即使是纯阳一脉,或是至阴之途,最终都得走到含阴混阳路子上去,否则终将难成大器。”

吴天远见柳含烟的额头上微现薄汗,知道她也嫌屋内闷热难耐。当下他便伸出手去,柳含烟手中的茶盏便如同变戏法似的到了他的手中。也只是须臾之间,那一盏热茶便化作了一块冒着白气的寒冰。手一扬,那茶盏又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柳含烟身边的几案上。

柳含烟皓腕轻舒,碰了一下几案上的杯子,却只觉一股清凉直入心脾。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季夜晚之中,这种感觉当真让人为之一爽。当下她笑道:“早知如此,刚才我也应该准一些‘酸梅汤’或是‘莲子羹’才是。”转而柳含烟将那杯子捧在双手手心,以汲取杯中的阴凉。

吴天远见状便有些坐不住了,道:“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多给你制些冰来。”柳含烟螓首轻摇,道:“不必了。上次你去相助楚春城后,‘漠北七鹰’、‘长白一枭’等人到了第二天便无声无息了。今天我才得到消息,原来他们自从见了你之后便闭关自修了。直到今天他们才出关。”

“哦?原来如此。”吴天远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他们退回关外去了,原来他们还赖在京城没走啊!”柳含烟道:“阿古拉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是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的。听说他们在闭关之,还特地去了一趟‘如意赌坊’看了你留下的那一赌局,而卫长青也因此大赚了一笔。”

吴天远道:“不错,那赌局是值得看上一看。”柳含烟还待说些什么,李应昌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吴大侠,大小姐,宋濂宋老先生求见吴大侠。”

吴天远闻言眉头一皱,喃喃道:“宋濂有什么事情来找我?”柳含烟道:“他找你肯定是经楚春城授意而来的。先去听听他说些什么。”然后又向李应昌道:“你先将宋学士请到客厅,我和吴大侠马上就到。”

李应昌去了之后,柳含烟稍稍收拾了一下,便与吴天远一道来到客厅见客。此时,宋濂已端坐客厅之上,“南荒三魔”在一旁敬陪。吴天远与柳含烟到了厅上,见过宋濂,双方寒喧数句之后,宋濂便单刀直入,向吴天远道:“吴大侠,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南荒三魔”与柳含烟见宋濂要与吴天远单独叙话,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便起身告退。柳含烟刚一起身,吴天远便道:“大小姐,你还是在这里留一会。”柳含烟当下只有再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濂见柳含烟在吴天远的心目中果然与众不同,看来楚春城倒也没有相欺。今日之事若想不让柳含烟知晓已是不能,也就不再顾忌,向吴天远道:“老朽今日前来是有求于吴大侠的。”

吴天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却没有出言,静待宋濂的下文。宋濂则接着道:“皇上明日准备微服游幸‘栖霞寺’,却又不许楚春城楚大人和李越前随驾护卫。据老朽所知,如今京城之内已是群魔乱舞,‘白莲教’与北元‘大宝法王’挟高手连袂而至,欲效荆轲刺秦王之故事,其祸乱天下之心已昭然若揭。而据仪鸾司大使楚大人所言,吴大侠侠肝义胆,铁骨柔肠,艺倾天下,功盖武林。当今之世能护卫天子,力挽狂澜者唯有吴大侠一人耳。令弟李越前不弃老朽迂陋,延请老朽师之以学,不敢言有功于吴大侠,却也算得上与吴大侠有略有交情。值此危难之时,老朽为天下百姓苍生计,故而厚颜相请吴大侠明日在暗中护卫皇上。”

尽管宋濂一口气给吴天远戴了许多顶高帽,可是吴天远听到这里,却眉头深锁起来。宋濂是李越前的老师,人家请自己帮任何忙都是应该的。可是让吴天远去暗中保护朱元璋,却不是吴天远所愿。宋濂既然来相求,如果直接拒绝宋濂于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太好看,人家毕竟也是李越前的老师。于是,他展颜笑道:“宋学士过奖了。吴某人名声不著,比起‘白莲教’以及阿古拉所率高手,真是有天壤之别,恐有失宋学士及楚大人之厚望。至于武功一道,在下或许也没有楚大人所说得那样神奇。至于明日护驾之事,还望宋学士另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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