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放心,我这身子确实虚弱,大夫一看就知道了。”方青罗解释道,顾妈妈这才放心下来。
主仆刚刚说完话,就见大夫人陆氏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陆氏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似乎很担心方青罗的状况,不过方青罗心底冷笑,如果真是关心她,会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冲进病人的房间吗?不怕影响病人休息,还是想把病人给呕死?
不过她早就知道陆氏对前身不是真心好,当初她穿越过来看看身上的衣服,还有她屋里的摆设就知道了,处处透着寒酸气,显得与这硕大的侯府格格不入。哪怕陆氏有一点点对方青罗好,都不会任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过来装模作样,不过是表示她的贤惠罢了。
方青罗虽然对陆氏嗤之以鼻,但脸上却不表露出来,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柔声说:“让义母操心了。”
陆氏很满意方青罗这样,她以为方青罗还是曾经那个好骗好哄的傻蛋,脸上的笑容又甜腻了几分,“你别起来,赶紧让大夫给你看看。”
大夫朝陆氏行礼,然后上前给方青罗号脉,不过很快他眉头就皱了起来,说:“小姐的身子极虚,怕是跟之前出天花有关,只是……”
“只是什么?”陆氏的声音冷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悦。
那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弯着腰恭敬的说:“只是小姐身子骨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切不可再受伤生病了,更不要思虑过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大夫说的委婉了许多,真要说起来,方青罗这具身体虚弱的厉害,一方面是打从娘胎里带的不足之症,另一方面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还有,就是心情郁结,也就是所谓的心病让身体更糟了。这还是方青罗穿过来之后自己调理了一下,否则身子骨更差,不然前身怎么磕破头就挂了呢?
陆氏很不高兴的打发了大夫,这大夫不是她惯常用的,今天事出突然,她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但消息传到了老夫人那边,和她不对眼的三夫人就说自己惯常请的老大夫刚好在府里,不如给方青罗看看,可别耽误了大事。
她就知道三夫人没安好心,你看看,这大夫说什么思虑过重了,这都是什么话。
她正不高兴着,就听到一旁床上的方青罗抽泣起来,更加觉得心烦头痛,脸上还要做出关心状,问:“青罗这是怎么了?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吗?不要怕,咱们慢慢调养。”
方青罗哽咽着说:“让义母担心了,实话跟你讲,我最近常常睡不安稳,总是梦到我那丫鬟兰芷一身血的求我救她,这都要成了我的心病了,义母要是可怜我,就把兰芷送回流竹居吧。”
陆氏神色变了变,板着脸说:“你这孩子就是心太慈了,自己身子不好还未那种奴才操心了,兰芷教唆主子出逃,本来杖毙的,如今留了她一条命,已经算法外开恩了,你就别逼义母坏了规矩了,不然我硕大一个侯府,我要怎么管理呢?”
方青罗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心里盘算起了其他法子,脸上却做出凄色,“好吧,反正我这身子也没几天盼头了,做不做噩梦也无所谓了。”
陆氏以为方青罗是说气话,假装没听明白,说:“你好好休息,义母先回去了,待会让人给你送些补品来,你一定要早些把身子调理好。”
等陆氏走后,顾妈妈和芍药都忍不住把她骂了一通,方青罗拿了碎银子出来,对顾妈妈说:“妈妈你拿些银子去诶王大娘,让她帮忙打听下兰芷的情况,看看兰芷病情如何,如今被关在了哪里。”刚刚她也是在试探陆氏,从陆氏的反应来看,兰芷还活着。
“好,我这就去。”顾妈妈拿了银子出了门,这大宅院里处处都要银子,求人办事更是如此。
没一会儿顾妈妈就回来了,说王大娘去打探消息了。到了晚饭时间,王大娘亲自过来送饭,方青罗把她打量了一遍,心道是个精明人,眼神倒也干净,不是那种精明过头的。
王大娘没敢多停留,朝方青罗行礼后,匆匆说了兰芷的情况就离开了。
兰芷病的不轻,情况并不乐观,但还有口气在,方青罗放心了不少,不过她要加快速度了。
主仆三人把食盒打开吃饭,这次的饭菜倒是比方青罗刚穿越时好多了,不知道是王大娘暗中帮忙,还是陆氏收敛了一些。
晚饭后不久,陆氏身边的张嬷嬷带人送了些补品过来,方青罗让芍药收到了库房里。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院里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别忘了兰芷是怎么受罚的!你个小浪蹄子也想像兰芷一样半死不活了吧?”
屋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叫骂声,说到后面那婆子还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方青罗皱了皱眉头,这是她回穆恩侯府的第二天,这么快就有人骑到她头上了。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方青罗,尤其是这个婆子竟然还敢提兰芷,不给这婆子点颜色看看,她方青罗就白号称特种部队的“头号军医”了。
“妈妈、芍药!”方青罗开口唤了两人进屋,顾妈妈和芍药快步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写满的愤怒,却又有些想发脾气又不敢发的样子。
“妈妈,外面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在乱喊乱叫?”方青罗开口问道,她现在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她非常不满意,硬是把她的气势降了几分。
顾妈妈急忙说:“小姐你赶紧躺着,可别再生气了,随她去吧,待会就消停了。”
方青罗瞪了她一眼,刚刚她还不生气,这会反倒有些生气,顾妈妈在府外还好,怎么回了府反倒变的跟前身一样了。她声音不由冷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妈妈以往没见过小姐这样,小姐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碰到人来闹事只会躲着哭,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了,小姐在府外都不怕追杀她的歹人,难道会破一个婆子?只不过她有她的顾虑,她们势单力薄,她怕小姐意气用事,会吃了穆府的亏。
旁边的芍药性子直一些,本来就受了气,见顾妈妈不说话,她立即说道:“回小姐的话,外面是三夫人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刘婆子,她刚刚想顺走大夫人给你送来的补品,被我给抢了回来,她便在院子里骂开了。”
顾妈妈怪芍药多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芍药委屈的瘪了瘪嘴。
方青罗眉毛挑了挑,一个粗使婆子都敢来抢她的东西,还敢在她院子里大呼小叫,她都不知道前身混的竟然这么窝囊,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她今天刚好杀鸡儆猴,看看谁还敢来她院子摸东西。
顾妈妈怕方青罗气坏了身子,虽然昨日晕倒有作假的成份,但大夫说的也没错,方青罗身子太弱,实在不能思虑过重。
“小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赶她走。”
“等一等!”方青罗叫住了顾妈妈,“妈妈,芍药,你们出去给我掌那个婆子的嘴,狠狠的打,不用手软,先打二十下吧,要是她嘴巴不干净,就继续打,打到她会说人话,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顾妈妈和芍药都呆住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方青罗,不过她们很快反应了过来,两人都露出了激动之色,芍药更是差点没欢呼起来。
方青罗咳嗽了一声,把两人的魂拉了回来,“你们就按我说的办,还有,把我这话带给那刘婆子,我就算是恩泽子,也是圣上安排到侯府的,是圣上给侯府机会代他施行仁政,她一个粗使婆子这样欺辱我,难道是想逼死我?她是要逆了天了,是想让府上完不成圣上交待的事情,陷侯府于不忠不义,还是想质疑圣上的旨意?”
芍药听着解气,爽快的应了一声就往外冲去,顾妈妈看见方青罗目光坚定,心里也不由来了胆气,跟着冲了出去。
方青罗在床上靠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啪啪的抽耳光声和刘婆子的惨叫、嚎骂声,心里立即舒畅起来。随后是芍药字正腔圆的把她的话学了一遍,果然刘婆子的哭嚎声小了下去。
方青罗在屋子冲外面说道:“顾妈妈,告诉那婆子,她要是不服就去大夫人处告我一状,看看大夫人是护着她一个要陷侯府于不义的下人,还是责罚我这个圣上安排过来的人。”
那刘婆子自然听的清楚,吓的身子一个激灵,她是听人说这位青罗小姐是个面人,随便人揉圆捏扁的,所以她才敢应了这差事,哪知道就这么被人打了二十几个耳光,搞不好还要被府里惩罚,一想到府里惩治下人的手段,她就打了个哆嗦,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出去。
顾妈妈和芍药见刘婆子跑的飞快,心里一阵痛快,但很快又担心了起来,两人进屋站在方青罗床前却没有多少高兴之色。
“是不是担心刘婆子去告状?又是不是觉得穆府不同于外面,咱们没那么自由?”方青罗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