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何建军的人品和能力都是不错的,而且现在又发现他家里好像也不简单,那只要和这个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将来总能用的上,至于眼前这一点点经济收入,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钱财只要能度过积累时期,等到明年的政策开放,他有的是法子挣钱,到时候就可以形成良性循环,也就不用经常进山为这点猎物捉襟见肘了。
重活一世的他眼界自然好于普通人。
知道这个世界真正有价值的是人脉,尤其是对于想成点事情的人。
人脉尤其重要。
若是想不通这点,就想着自己一根筋去努力奋斗,那永远都是因为格局太小,走不出太远的距离。
“老弟,说到这里,我可就要给你好好讲讲课了。”
何建军坐在办公桌上,诚恳地说:“老第,你不要嫌我啰嗦,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就是看准你小子不是个普通人。别看你在我面前总是显得很谦虚,但你骨子里的那股劲道瞒不过我,我能看出你不愿意随波逐流,人小胆大,为人老道,你还是想做点事业……”
“有嘛,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装吧,”何建军没好气地说,“既然你想做点事情,就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活这个世上,无非就是一种交换。对,就是交换。你用你的东西交换我的东西,我然后用交换来的东西又去从其他人手中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陈孝东笑笑,这回没反驳。
这种交换的概念,他也是认可的。
“所以,我们每个人要做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拥有别人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被交换的价值。你不要管你的东西本身价值如何,因为这个世界衡量一件东西,根本就不是看价值,对,不是用价值来衡量,而是用价格,价格和价值的区别你懂吗?”
陈孝东意外地看着何建军,心中暗暗吃惊。
关于价值和价格,他确实不是很懂,他本身又没接受过多少文化知识,小学和初中的课本上可是没有这些东西,有限的一些观念也是前世后来从书上看到的,心里大概有个模湖的意识,但要具体形容和总结出来,他可没这个能耐。
所以他就是默默看着何建军,等待他继续讲解。
“所谓价值,就是这件事本身的存在意义,例如一个馒头,那它最真实的价值就是让人吃掉,能让人暂时不会特别饿。可什么是它的价格呢,这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把一个馒头给个刚吃饱饭的人,那他认为馒头一文不值,但若是给你一个饿了很久,即将就要饿死的人,那馒头的价格就会被抬高很多。”
略微停顿下,他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所以你看,东西的价格并不一定符合它价值,而是看我们想让它值多少钱。这下你们明白了吧,我委托你找那些药材和补品,不在于这些东西到底值多钱,而是别人认为它们值多少。你还别说,即使你高价将东西给人家,他们非但不觉得贵,反而还要感谢你呢。”
何建军一番言论说的是口干舌燥,陈孝东听得津津有味。
有些道理他是懂得,就是没想的这么清晰,现在经过何建军一说,顿时茅塞顿开,觉得自己很多认知又稍微提升一些。
果然何建军这家伙,不愧是城里出来的,读过大学,不是一般的格局。
他虽然很年轻,却因为出身家庭的缘故,已经很清晰地看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一些基础规则,就单凭这点,已经比很多起步早许多了。
“怎么样,我这里说了半天,你听进去一丢丢没有啊。”
“当然,能被军哥耳提面命,是我的荣幸,听军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岂止是听进去了,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啊,受教受教。”陈孝东适时对何建军一通拍马屁。
“哈哈,你小子,也没有那么夸张,你看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事情你就接下来吧,我一定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陈孝东幽幽叹息声,“军哥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不能驳您的面子吧,行,我帮你回去看看,等这段时间我找齐人,就去武功山一趟,尽量早点帮您搞点回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至于报酬嘛,你不要担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行,就这样吧。”
陈孝东说着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我找到了会给你送过来!”
“嗯,我送你。”
两人走出门外,何建军很殷勤地将陈孝东送到楼下面,看到他离去才转身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为什么对陈孝东总是愿意坦诚相对的问题,还真是很奇怪,就仿佛有股魔力一般。
陈孝东则提着何建军送的那瓶黄酱瓶茅台来到早已经在土畜产品公司院子墙边等待的大哥几人身边。
见陈孝东脸上挂着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被包裹严实的方盒,眼尖的金子忍不住问道:“三哥,你手里提着什么?“
“军哥送的酒!”陈孝东晃了晃手里的酒道。
“奥~~”金子也没多想,在他印象里,所有酒都一样,至于价值多少,他根本没有这个观念。
“大哥,卖菌子和药材,还有皮毛的钱都已经拿到了吧?”
“嗯,放心,都在我内衬口袋里夹着呢!”陈孝南拍了拍自己腋下,又紧张地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他人关注,这才放下心。
见大哥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陈孝东哭笑不得。
“那行,大哥,大堂哥,小强,跟我走,咱们再去提一百瓶茅台酒运回去。
金子和长立叔就留在这看着牛车。”
金子见自己被留在这,他也想跟着去,但看着自己的细胳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能叹息一声。
看来增肥增重,任重道远。
陈孝东可没忘记这次买酒回去,陈孝南听陈孝东说完,心中有些肉疼,买这些酒,这刚到手的钱可又是几百的还回去。
但他也没说什么,自己弟弟决定的事,他知道是为了挣更多的钱,他也只是心疼一下而已。
再次提完一百瓶茅台酒装车,付了款,两车六人再次踏上返程的路。
还是像之前那样,陈孝东把收到的货款分成四份,分别让大哥,金子,小强带上一部分。
几人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紧张了,但身怀巨款,难免还有一丝警惕。
紧了紧衬衣内侧口袋,陈孝东躺在牛车上,双眼看着湛蓝色的天,有些愣神。
天气很好,气温适宜,深秋的阳光下,晒在人身上,像母亲暖烘烘的手抚摸在脸上,竟有些温热。
陈孝东从怀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开始计算这次的收益,这次一次性送来两车干菌子和药材,数量大概也就上次的一半,虽然不多,但也是积累的时间最久。
不过卖的钱也是最少的,加上卖的狼皮,鹿皮,黄貂子皮毛的钱,扣去成本和人工费用,也就仅有块。
收入陡然降了大半,让陈孝东心底也忍不住一痛,都说由奢入俭难,他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让陈孝东心底稍稍安慰的是,那几十斤的鹿血酒,竟然让他分到了2400块。
这次的收入除掉要分大哥一部分,再加上之前的存款,已经达到24006块零1分,至于最后着一分钱,干脆忽略不计。
身价又增加几千块,突破到两万多,陈孝东的荷包再次翻了一番。
陈孝东心底又厚实了几分,离自己积累资金创业的目标又靠近了不少。
不过想到自己接下来更大的投入种植养殖计划,光是塑料薄膜的购买,估计也是一个不小的开销,
还有明年的经济开放,大势来临,而自己要施展拳脚,身上这点钱钱显然不够。
于是,此时一股从来没有这么想迫切挣钱挣更多钱的冲动瞬间涌上心头,陈孝东越想越急切。
“看来自己得赶紧先把何建军交待的任务完成,顺带自己也采集一批顶元灵芝,快速积累资金。”
陈孝东就这样愣神地仰面看着蓝天,思绪飘远。
......
与此同时,大岭村舒家老宅子里。
舒成贵正在天井下朝小池子撒这玉米粒,池子里的几条鲤鱼打着水花,张开大口,互相争抢着吃着玉米粒。
池子里鱼儿欢腾的景象让舒成贵看着分外羡慕,他转头看了看周身空旷的老宅子,幽深寂寥。
想到儿子一家在县城居住,女儿更是远嫁在省城,自从几年前,他的老伴过世后,也就剩下他一人在这老宅子住了。
不过好在自己的孙女又回到大岭村工作,陪在自己身边。
可这几天孙女回县城的家呆了一个礼拜,他竟然有些不习惯,冷冷清清的,连找个人唠嗑都难。
“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正叹息着,这时,屋子的大门口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爷爷,我回来了~~”
舒成贵心中一喜,脸上顿时挂上笑容,转身看向门口,却见舒欣风尘仆仆,手上提着木质小行李箱走了进来。
“欣欣,你可算是回来了!”
“爷爷,是不是想我了,嘻嘻~~”
舒欣放下手中的行李,立马小跑到舒成贵身旁,拉着其手臂,撒娇问道。
“想,想~~”
“欣欣,这次回你爸妈那边,没和你妈关系闹僵吧?”
听到爷爷这么一问,舒欣嘴角翘起,脸色垮了下来,不满道:“别说了,我妈又要给我介绍那些哪个哪个的儿子,我也是心烦,她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
想起自家那个骨子里满是倨傲的儿媳,舒成贵也是无奈,奈何自家儿子被其拿捏的死死的,没有话语权,但舒成贵还是力挺道:“欣欣,爷爷支持你自由恋爱,你和陈家那小子谈对象,爷爷也支持你,如果你妈反对,那就让她来找我!”
“真的?”
舒欣眼睛乍亮,一脸惊讶看着自己的爷爷。
她不明白,为什么才过多久,爷爷从不反对自己和陈孝东谈对象,转眼到现在就态度这么坚决支持他们俩在一起,甚至还为自己站台。
“比真金还真,不过还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我孙女这么漂亮贤惠,哈哈!”
舒成贵看着孙女打趣道,顿时开怀大笑。
见自己爷爷意味深长看着自己笑,舒欣顿时娇羞,跺了跺脚道:“爷爷......”
“不过,欣欣,爷爷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这也是我为什么支持你和陈家那小子在一起的关键因素!”
舒成贵笑意慢慢收回,看着舒欣正色道。
舒欣一愣,顿时看着老爷子,点点头。
“说来你和陈家小子从小就有一段娃娃亲,还是我和那小子的爷爷私下定下的!”
“啊~~”
舒欣顿时愣住了,小口微张,思绪顿时杂乱。
过了好一会儿,舒欣回过神来,脸颊顿时微红,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和陈孝东还有这么一段缘分,她眼中满是好奇问道:“那爷爷你和孝东的爷爷当年是为什么才定下这个娃娃亲的?”
听到孙女问起,舒成贵神色恍惚,慢慢回忆起十多年前大雪完后,命悬一线的自己在深山被救的那一天,他颔首喃喃道:“说来话长,当年一场大雪后,我独自一人扛着枪进山打猎......”
随着舒成贵把当年自己被陈承仁救起,送到医院捡回来一条命,后来两人关系融洽,为报答救命之恩,自己主动提起结亲的事给孙女讲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
终究是把心中压着十来年的事给讲了出来了,看着孙女陷入短暂的思绪,舒成贵转身把手里装着玉米粒竹筒放回原处,然后来到一片的竹椅边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爷爷,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呢?”
回过神来的舒欣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此时她的心中如一湖平静的水面被扔进一个小石子,溅起阵阵波澜。
“因为我知道你们已经在谈对象了,我知道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而且原本我打算你们的娃娃亲是作废的,但自从见到陈家小子后,我也就改变主意了!”
舒成贵说着,脸上也露出对陈孝东的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