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吗?他的确大度。至少面上看起来,是他沈安和退了一步。
可他的这份大度实则是给陈学正,以及学院面子。
童试在即,学院不可能大规模处罚学生,他这般做,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他相信,若他不主动提出和解,私下里,陈学正也一定会同他谈论这件事。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来或明或暗地告知他。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沈安和擦了擦被自己咬破的唇角,将真正的心思压下,转而同那二人交谈起来。
一番交谈过后,二人直接被沈安和的学问和气度折服,再次自责之前所做的荒唐事。
另一边,陈学正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山长,只是私下找了江夫子。江夫子得知此时后,很是发了一顿火,尤其是他得知沈安和被打得吐了血,老爷子差点没直接冲出去亲自揍康泰初一顿。
陈学正急忙将人安抚住,好生劝道:“夫子,夫子,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我要如何消气!都是我教的学生,竟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你让老夫如何消气!如何消气!”江夫子气得胡子一抽一抽的,当真被气坏了。
“再者,你该清楚沈安和本事,若这样的学生被伤了,那将对我们学院造成多大损失!”
“是,是,您说得是,我也知道。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去好好教训康泰初那小子,让他下次再不敢犯错!”
陈学正其实对沈安和本事还是有怀疑的,但人是江夫子招进来的,眼下更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不能再触老人家霉头。
“还有下次?”江夫子的胡子直接吹了起来。
“不,不,不,一定没有了!肯定不会有了!”陈学正竭力劝说,生怕江夫子把自己气坏了。
江夫子看着他用力哼了哼,语带埋怨道:“一早就看出这康泰初是害群之马,你们还要收!”
“这,这不是咱学院也需要打点吗?”陈学长为难的紧,为了学院能正常运行,他也不好多说。
江夫子也知他为难,狠狠叹了口气后,这才松口:“行了,既然安和都不再计较,那这件事就这样吧!统共没几日就要考试,这帮人竟然还有心找人麻烦!哼!既然他们这么闲,那我就让他们闲不下来!”
陈学正汗了一下,默默在心中为几个学生点了蜡,却还是表态道:“您放心,康泰初我一定会好好教训的,让他再不敢犯错!”
“那就好!”江夫子说着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提醒陈学正,“你之前不是说,康泰初是受人指使吗?问问他,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夫子,若是问出结果,那我们该怎么办?”陈学正虚心求教道。
江夫子斜了他一眼,说:“你放心吧,就凭康泰初那脑子,对方肯定不会直言让他教训沈安和,只会旁敲侧击。你就算问出来什么,也定不会被当做证据的。”
陈学正蹙眉,想了想觉得江夫子说得没错。若是他,在决定让康泰初做坏事之前,也肯定不会直白地告诉对方,我就是要你去做某件事。
毕竟,他十分了解康泰初。
忽然,陈学正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江夫子:“也就是说,那个背后挑唆康泰初的人,一定十分熟悉康泰初了!”
江夫子撇撇嘴,哼道:“算你还不笨!”
陈学正:“……”行吧,您老您大,我小我不跟你计较。
而此时,康泰初正瑟瑟发抖地在教室里面壁,心中不停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回答陈学正问话。还有,他该怎么解释,盛光宗当初劝他不要去招惹沈安和,可他还是为了给盛光宗打抱不平,带人围了他……
盛兮成功从李县令这里,以最低价拿走了怀仁堂的那批三七。这些都是查没入库的东西,决定权在县令手里。盛兮既然求了,李县令便大手一挥,直接将东西批给了她。
盛兮离开前,田娇娘再次嘱咐盛兮,让她一定告知李长誉,李县令生辰那日让他一定要回来。还说,若是他不喜欢看见她,那她那天不出现就是。
盛兮对后面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回去后就将这些话告诉他。
从县衙出来,盛兮便驾着驴车去了保和堂。
保和堂是文通县三家药铺之一,同时,也是城中最大的药铺,更是全国连锁的药铺。
盛兮想从保和堂下手,若能拿下保和堂,相信她的成药生意能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真的很现实。
保和堂的掌柜在检验完盛兮拿来的丸药后,眼珠子一转便对她道:“姑娘,生意我可以跟你做,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
盛兮微微挑眉,问道:“掌柜的想要怎么合作?”
掌柜呵呵一笑,将手中丸药放下,看了眼盛兮,慢慢开口说:“若我没猜错,姑娘现在怕是急需一笔钱吧?”
盛兮歪了歪头,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听她这话,掌柜就知自己猜对了,脸上笑意顿时更浓了:“姑娘不用不好意思,这黄白之物虽不被盛赞,但百姓生计却是少不了的。谁都有用钱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见盛兮不说话,反而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掌柜的便继续道:“所以,在下为解姑娘燃眉之急,决定直接买了姑娘这方子,你看如何?”
盛兮内心冷笑,心道,原来是打得这主意。
见她依旧不开口,掌柜索性拿出真金白银来诱惑:“一个方子十两,姑娘觉得可行?”
盛兮拿来的是两个丸药,也就是两个方子。两个方子就是二十两,二十两呢,这对平常百姓来说可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
掌柜的成竹在胸,笃定盛兮一定会同意。就算不同意,那他再将价格往上加加,她定能妥协。
“怎么样姑娘?你意下如何?”
盛兮伸手将盛有丸药的瓷瓶拿回来,直接道:“不如何。”
掌柜挑眉,倒没想到盛兮这般硬气,随即他想到什么,内心嗤笑,但面上去依旧和善,语气更是谆谆善诱:“姑娘是想找另外两家药铺吗?不是在下打击姑娘,只怕姑娘问过的结果,只会让姑娘你后悔去一趟。”
“你想从中作梗?”盛兮直言。
掌柜当即笑着摆手:“怎么会?姑娘实在是太高看在下了。保和堂虽是三家药铺之首,但也非一言堂,在下不是县令大人,能让人一句话就听令。不过,看姑娘这样子该是要坚持了,既如此,那姑娘可先去问问那两家,若是不成,再来我保和堂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