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钱国胜就返了回来,腋下夹着个长盒。
钱国胜扫了眼吴学道,知道吴学道心里的小九九,不过他有绝对的信心打动对方。
把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卷古画,缓缓铺展在红木大桌上:
“看看吧!你的本家,明代吴彬所画,《高山流水》立轴。”
不用钱国胜说,画一打开,吴学道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群峰插天,山势巍峨。
中间独峰上高楼耸立,峰后连天瀑布飞流直下,激起阵阵水雾。
独峰下长林茂树间有二三小楼隐藏。
幽谷之间,窄细水流弯折着湍急向前,最后在谷口汇聚,宣泄而出。
吴学道忍不住赞道:“皴染周至,气势磅礴,高山流水仿若人间仙境,真是难得的山水精品。”
如此好画,他不禁凝神观看,沉浸在了奇峰丽水与高楼层阁中。
眼神扫过独峰后的烟云水汽时,身子猛然一震。
那里竟然有一块金色宝光闪动,与整幅画的青色宝光完全不同。
难道这儿隐藏有什么东西?
由于家传宝藏的关系,他对金色宝光很敏感。
上次的十六字,就是金色宝光。
而前几日,月圆之夜,白珠游走青铜镜,又有十六个金字跑进脑海。
想到画上的金色宝光,可能隐藏有宝藏线索。
吴学道心头火热不已。
钱国胜见了,嘿嘿一笑,想跟吴家人换什么东西,没有比古画更好使的了。
当下说道:“怎么样,吴贤侄?这幅画不错吧?”
吴学道点点头,懒得搭话,继续在画上扫描,想找找有没有其他的金色宝光。
钱国胜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问道:“换你的两枚金钱,没问题吧?”
吴学道心思不在这上边,下意识的回道:“没问题。”
说完一愣,赶紧捂住嘴巴。
钱国胜嘿嘿直笑,道:“吴贤侄,咱都是爷们,可得说话算话啊!画给你了,金钱归我了!”
吴学道是喜欢这幅画,也想要研究一下金色宝光。
但能买的话,还是想买,并不想交换。
乾隆御制祈福金钱,他真存了集齐的心思。
虽然话一出口,但还是想和钱国胜商量商量:
“钱叔,你这是给我下套,可着实不地道啊!我可不认,你说个价儿,这幅画我买了。”
钱国胜摇摇头,道:“这幅画是难得的宝贝,意境深远,造景奇险,看也看不够。
要不是看上你手里的金钱,我都打算将这幅画留作传家宝了,卖是不会卖的。”
这幅画,画工可能不是最精妙的,但造境制景别出心裁,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高山流水绝对值得细细品味。
吴学道商量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服钱国胜。
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钱国胜的一番话打动了他。
钱国胜家里已经有六枚乾隆御制祈福金钱了,这是钱家两辈人的心血努力。
加上这两枚,集齐八个,离十二个也不远了。
钱国胜希望吴学道成全。
吴学道闻听自己集齐十二金钱无望,便果断的没再坚持,直接答应了下来。
钱国胜喜滋滋的捧着祈福金钱离开了。
红木大桌边,吴学道盯着《高山流水》立轴看了半天,上边只有一处金色宝光。
上次的《照夜白图》以及暗藏的十六字,就是通过酒精浸染显出真形。
他打算在这幅画上也试试。
把软布用白酒阴湿,然后小心翼翼的贴在宝光浮现处。
湿布拿开,吴学道一喜。
真有东西现形。
由于布不够湿,画上浸润较少,只能看到几个线条。
吴学道继续在湿布上倒少许白酒,而后慢慢阴湿画纸。
十分钟后,宝光区域隐藏的东西已经全部显现出来。
一座宫殿漂浮在峰间云雾中,若隐若现。
殿顶飞檐下的花纹由金色线条组成,仔细看,其中隐藏着四个金色符号,与字谜符号如出一辙。
接下来又发生了让他惊喜的一幕。
盯着金色符号,宝珠忽然光华大放,金色符号翻滚着从画上飘进脑海,而后静静立在另外十六字旁边。
吴学道知道,只要凑齐三十二个字,宝珠就会自行推演,破解出字谜来。
只是去哪弄另外十二个字呢?
咦?
吴学道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双亭县之前,镜心堂的朱老曾带京都大学的孙敏中来山水居,用吴彬的《十八应真图》换走了青花凤栖梧桐大瓶。
这幅《高山流水》也是吴彬所作,那《十八应真图》会不会也有金色符号隐藏呢?
那幅画是五米多的手卷,留白极多,会不会剩下的十二个字全在其中?
吴学道赶紧给父亲打了电话,想把《十八应真图》要来。
谁知,电话竟然关机。
打了几遍,一直关机。
吴学道直接关了山水居的门,在外挂了有事打自己电话的通知,急急忙忙的前往镜心堂。
...
镜心堂内,朱齐正在桌边饮茶看书,见吴学道来了,笑着道:
“吴贤侄,找你爸吧?正里边赏画呢!过来喝口茶,等会儿就出来了。”
吴学道尽管心中焦急,也不好直闯人家后堂,笑着道:
“朱叔,你怎么不进去啊?”
朱齐哈哈一笑,道:“我去了,这生意谁看?最近买卖可不好,再不上点心,老头子非得骂死我。”
吴学道说道:“朱叔就会开玩笑,都在一条街上,你们镜心堂的生意谁不知道啊?
要我说,古玩街最火的就是你家了。”
朱齐摇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转而说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近代大师黄宾虹的作品《黄山汤口》,平时可难得一见啊!”
这幅画,吴学道小时候去画展看过。
印象深刻。
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看着像一团乱麻,没什么看头。
不过,这画倒挺值钱。
只能说不对自己的口味,但对市场的口味。
当下婉拒道:“里边正赏画呢,我去打扰不合适。”
而后又问:“朱叔,就这一副画么?我爸可是来了两三个小时了,还没看完?”
朱齐笑了一声,道:“哪能就一幅啊?一共两幅。
除开刚才提到的《黄山堂口》,还有一幅佚名《写经图》。
这幅画是我爸早年所得,昨日整理家藏,翻了出来。
多年以后看到,仍然断代不清。
请吴闳大哥来,主要是参研一二。”
吴学道了然。
吴家藏画颇丰,父亲更是精于鉴赏,要真论起来,就是朱振山老爷子也未必是对手,请父亲鉴画准不会有错。
不过佚名《写经图》,他也很感兴趣。
朱齐瞧出吴学道的心思,笑着道:“怎么?想看看?走,我领你进去。”
吴学道点点头,但还是问道:“没事吧?”
朱齐:“能有什么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精画佳品,当共赏。”
这话倒没错。
吴学道的父亲也经常邀请朱老和朱齐赏画,双方从不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