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当,黎恩从更衣室里换下衣服,打算下班回家。
打开更衣室的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出现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脚步。
她抬起头,先是看见那件再熟悉不过的西装领带。
最上面那颗扣子,不久前,她还亲手解开过。
“你在这做什么?”
男人眉眼都凝上了一层冷意。
“陆,陆总,她是新来的保洁员,不是员工。”
主管赶快抢先解释,怕陆总以为是抓住了部门的员工早退。
他被陆知琛的眼神看的心虚,说话吞吞吐吐,可明明他说的就是实话,又没骗人。
“滚。”
陆知琛开口。
“听见了吗,快滚!”
主管给黎恩使个眼色,示意她赶快消失。
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黎恩赶快逃离了现场。
在车站等公交,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一会儿回去找什么借口给陆知琛解释。
她不可能把陆知玚给说出来的,不能让他背刺。她想了想,打算就说自己在家闲不住,想找点事做。
……
“上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交没等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黎恩认出那是陆知琛每日上下班坐的车,唯一不一样的是,今天驾驶员的座位上,少了往日的司机。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
——不…不用,我自己等公交回去就行。
黎恩一时脑子抽了,她怎么敢推脱拒绝他,陆知琛向来说一不二。
车门打开,她被猛地一拽,整个人摔到座位上,随之车门紧锁,发出一声闷响。
男人没给她选择的权利,按着她的头,带着横冲直撞的怒火,不顾一切的吻上去,另一只手死死圈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他吻的又深又重,撕咬研磨,不带一点怜香惜玉,像是要把她碾碎。
“是一个家不够你收拾,还是一个孩子不够你看,嗯?”
被吻的心脏缺氧,黎恩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空空地望着他,红唇微张着喘息。
又是这个眼神…
他讨厌看见黎恩这种好像什么都不懂、又人畜无害的眼神。
她怎么就那么贱,怎么就那么能演,每次犯错后,都装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刻意惹他怜惜。
“是谁招你进来的。”
“我在问你话,是谁招你进来的?”
陆知琛,要是你知道是知玚帮了我,会对他怎么样呢。
“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让他活着走不出陆氏。”
男人的话总让她浑身发冷,黎恩觉得陆知琛身体里,大概寄居着一个恶魔。
“你就那么喜欢抛头露面?就那么喜欢在外面给别人服务?”
陆知琛再也忍受不了黎恩这种不管是他说话,还是在他身下,都一脸麻木冷漠的态度。
“我成全你。”
“明天晚上开始,去新月上班。”
“你能赚多少,就全凭你的本事了。”
陆知琛赌对了,果然这句话终于让女人的脸上有了波澜。
黎恩的脸上从难以置信到绝望,她知道去新月上班意味着什么。
新月会所…那种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人们心照不宣,谁都明白她这种穷困潦倒的年轻女性,在那里工作意味着什么。
远远不是送个水果,开个啤酒那么简单。
——少爷,求求你,那样不行,勉勉晚上不能离开我的。
想到孩子,黎恩更是心如刀割。
如果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做过这种工作,会恨死她吧。
“那就等他睡着了你再去,反正在新月,越晚生意越好,不是吗?”
“等陆思勉睡了,半夜来我房间,你不是很擅长,嗯?”
明明每次都是他要求她来的,怎么却没有一点歉意,反而拿此来讽刺她,好像是她不知廉耻。
「知琛,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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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她不敢面对陆知玚,也不敢面对勉勉。
他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勉勉一天没见她,家人们哄他说今天黎阿姨出去给他买好吃的了,他们也不想勉勉成天跟一个哑巴待在一起。
见她回来,勉勉屁颠屁颠迎上来,眼巴巴地望着她,一脸期待。
“梨恩恩,你偷吃莓莓(草莓)了吗?”
——什么?
黎恩被勉勉问的一脸懵。
“为什么你的嘴嘴上有红红的东西。”
勉勉抬着头好奇地指着她的嘴唇。
她舔了一口,舌尖传来淡淡的腥腻,原来是出血了。
“梨恩恩,我的好好(好吃的东西)呢?”
——没有莓莓,勉勉,只有这个。
黎恩从包里掏出早上一个好心员工分水果时给她的一根香蕉,她一直给勉勉留着,递给他。
“耶,蕉蕉勉勉也爱次!”
陆知玚拄着拐杖主动过来问她,今天的工作怎么样,以为至少会得到一堆夸他办事得力的赞美,却看她脸上有难以隐藏的失落与疲惫。
“感谢你的关心,”
不等她想好该怎样回答陆知玚的问题,陆知琛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不过,我已经给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