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配合下,唯一通向外界的三大门迅速被控制。
所有忠于李二的禁军,迅速被围剿……
大殿内。
李渊自顾自的斟酒,似乎在感慨:“朕愧对老兄弟们啊,说好的共富贵,结果朕却亲手断了他们子侄的生路……”
眼神带着几分莫名的味道,陡然望着柳文岳,“大奸似忠,大忠似奸……”
柳文岳:“???”
装你妈呢!
觉得事情结束了,想要找个背锅侠,让皇家三代人维持其乐融融的假象?自己的孙子不好下手……长孙冲也不好下手……觉得我最合适?
还是说,争权夺利的卑鄙模样,身为太上皇的窘迫,暴露在外人面前,觉得有些不自在?
想让我心惊胆战的磕几个?
你要是心情好,就大度的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既能让人体会到皇权的威严,还能离间我和太子的感情?
踏马的!
你是对自己的定位不准确啊!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给你个面子,叫你声太上皇……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一条老狗罢了!
也就是后年的时候,上上下下都清洗完了,确保皇权稳固之后……有人不经意的提议,哎呀,太上皇就住在太安宫,是不是有点不孝啊?要不,营造个大宫殿,让太上皇享受享受?
李二表示……你们不说,朕还真差点忘了!
特别是一想到,李渊也活不了多少年,说不定宫殿没造好他就没了——
大明宫,走起!
说你是条老狗,委屈你了吗?
威严……权威……精英?呵……干弱者,没有成就感,干你们……别说了,想想都踏马刺激!
柳文岳笑了笑,抽刀,飞速上前……
“太白……”
“柳……”
“你……”
“擅动刀柄,冲撞……”
电光火石间,在李承乾和长孙冲惊愕中,反应快的宦官、内侍拦截……
咔嚓!
咔嚓!
咔嚓!
三两下,砍杀掉所有阻拦宫人,提着刀,又继续砍杀几位李渊身边呆滞的,原本是服侍的内侍,还有妃子!
把刀身的血迹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
放回刀鞘。
柳文岳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笑道:“死伤一些人,才更符合禁军有人不臣,太上皇……不会反对吧?”
紧接着,推了推溅入血滴的酒杯:“太上皇,喝完最后一杯,要出去接受万民朝拜,要重新去执掌权利,以后,再也不用困死在这太安宫。想必,您不会拂东宫属官、武德臣子的心意吧?”
动我?
动一下试试?
踏马的!
心里有点数!
喝了这杯酒,你才能重新掌握权力!
权利的滋味……失去权利的人,才会知道权利的美妙!
面子?
面子和权力相比,不值一提!
李渊端起酒杯,笑了笑,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少年意气……不容易啊,大唐就缺少你这般性情激烈的少年……”
“不!”
柳文岳摇摇头,表情严肃……就在李渊表情僵硬的时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唐缺的不是我一样的普通人,缺的是太上皇啊!蛇无头不行!我陪一个!”
李渊僵硬的表情,瞬间如沐春风:“哈哈哈……好好好……洛川侯……唯有洛水那般钟灵毓秀之地,才能诞生如此慧黠的少年郎!”
柳文岳喝完酒。
也是爽朗一笑。
两人一老一少,扶臂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殿内众人,只觉得荒诞。
这可是太上皇!
曾经做过皇帝的太上皇!
就……
如此冒犯皇权的人,就算不杀,也得训斥,为何这般……
这一幕,有点打破他们心中对皇权的敬畏感、神圣感!
柳文岳不知道李渊为什么笑。
或许是嘲笑他自己的前半生?嘲笑一辈子努力,年老时候,却被一小儿胁迫?
不知道。
柳文岳发笑,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扯淡了!
食利阶级身上的软弱性和妥协性……
时代赋予一个人的神圣性……
两者汇聚一身,真让人不由为这世界悲哀!
李渊名义上是开国皇帝,实际上嘛……他能从时代脱颖而出,优势是阶层带给他的,而他的软弱也是阶层赋予、与生俱来的!
儿子造反都处理不了,平白拉低开国皇帝的含金量!
其实一开始李渊就错了,让李建成上战场,要么荣誉加身成为皇帝,死了就干脆换太子。
偏偏不,就非要忽悠李二……
各种捏造官位,明晃晃的告诉对方……你努力啊,太子之位嘛,你也不是不行!
甚至还曾经打算把国家一分为二,太子、秦王,一人一半!
太他妈扯了!
要是他不给李二一点点幻想,李二也不会有野望!
哪怕后期……李二造反杀了太子和齐王,难道就稳操胜券?
当时李二差不多被逼到绝境,手下其实没多少人!
直接让禁军杀!
太子是死了!
可是,太子儿子说不定还在!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李二把东宫上上下下全家都杀干净了,那又如何?
他还能把自己天策府上下都杀干净吗?
唯一的嫡子?
笑话!
杀父存子!
直接让李二去死!
反正都是嫡子血脉,无论是李承乾和李泰,难道还都能夭折了?就算是夭折……庶子上位!
唯独这个夺嫡的头,不可开!
就算是庶子上位,不还是李唐天下?
秦王府上上下下,有几个愿意去死的?最后这些人不还是要为大唐服务,为皇家服务?
甚至,好处很大——
武德一脉臣子、太子一脉臣子、秦王一脉臣子……朝堂之上,三方势力迅速成型,完美制衡!
时代啊时代,硬生生把李渊推到了这个位置!
就这样,他居然真的不死心!
给他一个走出太安宫的机会,他还真敢想、敢做……
“太上皇,请!”柳文岳陡然收声,躬身,做出请的手势。
“太上皇……起驾!”宦官高呼一声。
换衣服。
銮驾一早备好。
一半人继续捕杀忠于李二的禁军,一半人则是忠诚的护佑着李渊,去搏富贵。
浩大的仪仗队伍,威严,带着几分气势,从之前打开的城墙缺口出来,从芳林门入长安城,向南,走过修德坊、辅兴坊、颁政坊、布政坊、到皇宫城墙拐角的位置,向东,走过含光门,落在朱雀门前。
李渊消失在百姓、朝堂衮衮诸公面前多久了?
好久了……
久到,朝堂官员都对坐着天子座驾的李渊,产生陌生感,排斥感!
久到……李渊本人被无数百姓注视,没有感觉到荣耀,反而是有那么点不太适应。
朝堂衮衮诸公,迅速做出各自的选择……
有的回到政事堂,回到本部,处理公务。
有的,犹豫不决,踟躇、徘徊。
武德年间的老臣,小跑出皇城,忠诚的跪在銮驾前,老泪纵横!
城头上的禁军将领,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十六卫、统军府执役人员指挥不动,也不敢指挥,甚至还得派人防着,否则岂会……陡然,拔刀抹过自己的脖子。
十六卫当值最高军官,大口饮过珍藏美酒,擦擦嘴,拔刀,抹过自己的脖子。
其中蛰伏的百骑,惨笑一声,相视一眼,拔刀,抹过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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