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天下姓李,不姓长孙!

当然。

这是之前的想法……

《封神》一出。

和年轻人谈志向,谈未来……

和老年人谈死后,谈功德……

长孙无忌只觉得浑身发冷!

更多的年轻人愿意谈志向,更多的老年人怕死后自己的罪恶被清算……

用他的口吻怎么说来着?

主要矛盾!

对!

主要矛盾,变了!

真就成了‘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对于那些已经吃的脑满肠肥的人,说不定还真的会试着少食一道菜……能赚点功德,赚点福缘,总是好的!就算是无用功,真正的富贵人家,怎么能真的缺几道菜呢,哪怕求一个心理安慰,也好。

这个梦,编织的太美了!

只要相信的人够多,向着某个方向,去做事的人够多……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长孙无忌紧了紧衣服……

对了。

《正气歌》!

怪不得之前听闻过,还以为是哪位大才做出来的!

原来是出自《封神》!

学子都如痴如醉,那愚夫愚妇,又怎么能分辨的出来真假!

而且……

这是假的吗?

太系统化,太有条理,太有逻辑……

挡?

挡不住!

自古以来,让人送死,很难!

需要大义,需要钱财、官位,就这很多人还不情不愿,还需要投入感情,需要辅以大棒威胁,但凡有一点差错,不说去帮你做事,不坏事就好了!

《封神》之后呢?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怕是无数人,秉持着最朴素的‘真理’,他们会以狂热的姿态去死!

除非,所有的权贵,立刻联合起来,着手扭转草芥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最朴素的‘真理’!

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剥削!

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拉磨的时候,自己抽打自己鞭子,甚至觉得这才是正确的!

何其难也!

长孙无忌望着黑漆漆的夜色,觉得好似潜伏着一只无形怪兽,它要一口吞掉整个人间……

“你先下去吧。”

长孙无忌定神许久,开口道。

管家张张嘴,嘱咐一句家主早点休息,便依言退下。

从内,锁上书房门。

长孙无忌弯腰,从书架后拿出一个檀木匣子,取出一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

他要好好研究一番……

要好好思索一番……

要看看柳文岳追求的到底是怎样的未来……

在这其中,长孙家又可以攫取哪些利益!

说到底,这天下姓李,不姓长孙!

爱大唐?爱大唐能挣几个钱啊!

……

“爱国!那必须爱国!”

“我就说为什么咱们要打蛮夷来着……营主说清楚了!”

“怪不得之前营主说,要是脑袋空空,那就不是真正的人!”

“那可不,咱们都学了多少字了!我连自己名字都会写了!以现在的自己,去看过去的自己,我想给过去那个傻子几头锤!”

学习的氛围浓烈。

好生、差生相互帮助。

柳文岳也偶尔上一点后世的思维教育。

比如说,国家。

比如说,为国征战!

比如说,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在长城内外,千余年的厮杀。

现在的国家概念很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玩意儿比后世棒子画的世界地图还扯淡。

儒生挺个大逼脸,也真好意思吹,皇帝也好意思认……

很愚蠢!

这看似是宣扬皇权强大。

实际上,国家概念不落在实处,不老老实实理清领土、人口,权利,不给出数据变化,人民就不会有屈辱感、荣耀感,参与感!自然就会发生,啥?皇帝死了?不道啊!换朝代了?不道啊!

你换谁,还影响我当牛做马,给主家交七成租子吗?

当柳文岳掰开了、揉碎了,聊透了,众将士瞬间对国家有一个朦胧的概念,也知道隋末以来的耻辱,还纷纷畅想着封狼居胥……原来,这踏马是开疆拓土,不是说单纯跑得远,抓的、杀的敌人多!

内乱、外辱,他不一样!

战斗力,凭空多了两层。

甚至——

混熟了。

战兵们知道柳文岳就是那位‘柳进酒’,场面一度差点没控制住。

读书人看到大文豪,那股子崇拜……

有几位小有家资,还曾经特意去瞻仰过他的文迹!

如今看到真人……

恨不得重新竞选亲兵。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他们希望柳文岳搞一首类似《将进酒》之类能吟唱的诗词,一边砍蛮夷,一边唱诗,想想那个画面,众人都忍不住激动的颤抖!

柳文岳:“???”

你们是在为难我胖虎!

踏马的!

都去读书!

都去识字!

之后我要是考核你们但凡一个人不过关,就别说左虞候军,拉你们去给兄弟部队,去其余军,甚至去中军,帮忙洗犊鼻裈!

莫名其妙,双方达成赌约。

要是输了,他们给全军洗犊鼻裈……

要是赢了,柳文岳要掏一首诗词……

半个月后。

众人对得起柳文岳营造的环境,常用字差不多过关,虽说写的缺胳膊短腿,但是大致能认字,知道意思……

柳文岳:“???”

我踏马堂堂柳太白,柳进酒……

我……

君不见……

君不见……

憋了好几天。

终于——

“营主,这不像诗词吧?”

“是啊!”

“欺骗俺们感情!”

“该说不说,这东西好像还有点意思……”

“营主,怎么唱啊?”

柳文岳微微一笑。

确实不是诗。

这是后世华夏痛苦记忆的一段缩影!

想要拿出一首符合时代的战歌,很难!

要不然,《秦衣》也没有那个地位!

柳文岳哼唱着,给大唐注入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众人慢慢的学着。

旋律不复杂。

众人学的也很快。

几天后。

众人赶着路,嘹亮的歌声响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蛮夷不顾身……”

“怪异!”

“确实怪异!”

李靖和尉迟敬德巡视各军,看着柳文岳带来的营,不约而同的给出一样的评价。

歌曲嘛,让人耳目一新……

别的……

他们一人多背一块木板,居然不喊苦累?

而且,精神面貌大不同!

那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别的营部,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甚至有点靠军法恫吓,维持纪律的样子。

这里。

不一样……

每个人都热情洋溢,热火朝天,似乎前面不是送死的活儿,而是荣耀?

还有。

他们之间竟然互相帮助,战兵居然还让营养不良,走不动路的非战兵,骑自己的马,甚至非战兵的整体配置,似乎要比别的营地好一些?

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上报减员!

行军途中,有几个跟不上的,冻死、病死、逃跑的,都很正常。

每天辕门外,不挂十几个脑袋,那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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