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顾家庄大门,穿过大广场,便到了大厅。
秦慕楚一路行来,心里起伏不定。虽然他只来过一次,但故地重游,不免生出许多感触。
当初,他是以赵一翔的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顾家庄的。哪知离开时,他却背负着淫贼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身份,并且是狼狈地逃离顾家庄。一天之内,他的心情由大喜转为大悲,还好他本是流浪儿出身,心智比一般人坚毅。要是换了其他人,不疯了才怪。
如今,秦慕楚以秦风的名字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进了顾家庄,等待他的,会不会又是一次恶名呢?
三人都落座,上茶。
顾昌虎说道:“秦少侠,既然你是丁鱼的朋友。那老夫便倚老卖老,称你一声贤侄,你也叫称老夫一声伯父好了,如何?”
秦慕楚连忙起身行礼道:“恭敬不如从命。这是晚辈的荣幸。如此,小侄见过伯父。”
薛大山见状,对秦慕楚说道:“秦少侠,丁鱼见了老夫,亦是喊我一声伯父呢。”其实他的话中意思是,丁鱼叫我伯父,你是丁鱼的朋友,自然也应该叫我伯父。
闻弦歌知雅意,秦慕楚听了,便又拜见一位伯父。
顾昌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不知贤侄因何来到本庄呢?”
秦慕楚亦笑着答道:“小侄乃是为了找顾影小姐问一些事而来。”有了在大门口的那幕,他不敢轻易提及三年前的事了。
一听到秦慕楚提及他的女儿,顾昌虎的脸色立即变得黯然。他低头不语,一只手拿着茶盖无意识地不断刮着茶碗。
薛大山见了,心道:“好小子,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他连忙说道:“秦风贤侄啊,只怕你来的不是时候啊。影儿她……”
顾昌虎这时却抬起头来。用手阻止了薛大山的说话,他沉声说道:“薛兄,还是由我来说吧。唉,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也该好好面对了。以前都是我太执着了,总以为不提就会没事。其实,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哪一天不是寝食难安?就算我耿耿于怀,也是于事无补,影儿她。她也不会好起来啊。”
秦慕楚一听,心一沉。不觉地说道:“顾影她怎么了?”
顾昌虎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自从三年前那次以后,影儿她,她便开始不说话了,后来。竟然常常一人痴痴地笑,再到后来,她竟时常发疯,特别是不能见纸笔,一见到便会疯狂地把纸撕碎,把笔拔秃。”
薛大山此时也说道:“唉,影儿她如今精神失常了。”
顾昌虎继续说道:“如今的影儿已经不认识我们了。她娘天天去看她,她也只会对着她娘傻笑……”说到这里,顾昌虎的双眼竟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顾昌虎已是年逾半百的人了。却为了自己的女儿伤心不已。
秦慕楚默然,他的心里也十分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顾昌虎。
薛大山见状,安慰道:“顾兄啊,你才刚刚说要好好面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你看,秦风贤侄还在这呢,别让小辈们笑话。”
秦慕楚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他问道:“那么,顾伯父就没请郎中给顾影小姐治治?”
薛大山摇着头苦笑道:“已经延请了无数的郎中,均对此束手无策。据说,影儿的病。只怕唯有神医江仲秋能够治了。只可惜江仲秋犹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至今亦未能找到他。”
秦慕楚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顾昌虎似乎也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情。他说道:“看来此次秦风贤侄是白跑一趟了。不过,如今天色已晚,贤侄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秦慕楚此时也不好提出要走,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昌虎进里屋去了,留下秦慕楚与薛大山在厅里坐。秦慕楚问薛大山:“薛伯父,小侄斗胆问一句,为何此时庄里竟有这么多武林人士守着呢?”
薛大山叹了一声,把折花会在江南的所有动作都说给秦慕楚听。
秦慕楚听了后,寻思道:“照这样看来,折花会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有他的目的。因为折花会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同时进行,所以折花如此做,只是为了扰人视线罢了。他们真正要行动的对象,应该是其中的一家而已。那么,折花会到底会选择哪一处呢?……糟了!”秦慕楚心里一惊,突然喊了一声“糟了!”
薛大山听到,连忙问道:“贤侄想到了什么?为何说糟了?”
秦慕楚这时一脸正色地对薛大山说道:“薛伯父,实不相瞒。小侄此来,是为了澄清一件事而来的。”
薛大山说道:“哦?什么事?”
秦慕楚沉声说道:“小侄乃是为了折花公子秦慕楚而来。”
薛大山一听,惊呼道:“什么?!”
“薛伯父休要惊诧,小侄这就把话说个明白。”秦慕楚连忙说道。
接着,秦慕楚便把三年前在顾家庄后花园外的树林里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最后,秦慕楚说道:“此事关系到顾影小姐,丁鱼姑娘,秦慕楚的命运。因此小侄才来顾家庄想找顾影小姐再问当时的情景,却哪里知道顾影小姐她已经……”后面的话,秦慕楚没有说出来了。
薛大山听了,疑道:“真有贤侄说的那么严重么?‘糟了’到底是指什么?”
秦慕楚早知他有此一问,答道:“关键在那个蓄意陷害秦慕楚的幕后指使者,虽然小侄并不知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但想来一定有什么阴谋。小侄在想,既然小侄能够想到从顾影身上探询整件事,那么,幕后黑手也定然知道哪里还有破绽。由今日来看,那幕后黑手应是折花会的人了,即使不是他们,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照此看来,折花会真正的目标,应该是顾家庄才对!”
薛大山听了秦慕楚的分析,脸色大变,说道:“只怕这次真如贤侄所言,顾家庄是折花会真正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