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本真大师的疑问,温子君不由一阵苦笑。在本真大师的眼里,他也成了一个为了乾坤宝藏而不择手段的人。
的确,在龙六被关的这三个月里,有不少人便说自己是龙六的师门或亲人,要把龙六带回去亲自严惩。但都被本真大师一一识破。这也就怪不得本真大师对温子君的话表示怀疑了。
“方丈大师,请听在下说。”温子君苦笑道,“你想想龙六的名字就应该知道,肯定还有龙一龙二的人。而这些人,恰恰是在下曾经的下属。在下曾经训练过一支龙凤小队,男女各八名,男的名为龙一至龙八,而女的则为凤一至凤八。龙六正是其中之一。”
都说高僧是要戒“贪怒嗔”的,但是本真大师听了温子君的话,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愠色。他沉声说道:“这位施主就不要再巧舌如簧了。如此拙劣的谎言,居然也敢拿到老纳面前来说。”
“在下乃是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却有何谎言之处?”温子君也有点不悦。
“施主还欲狡辩?”本真大师的愠怒之意似乎更浓了,“施主的年纪与龙六最多相差十岁,或者还更接近,如此相近的年纪,施主又谈何训练龙六呢?要知道,龙六的武功只怕也不亚于施主你吧。”
温子君的武功已经达到先天境界,返朴归真,反而给人一种不是高手的错觉。就连本真大师这样的武林高手也没有看出来。
突然,温子君笑了,他说道:“原来方丈大师是在怀疑在下的实力。既然如此,大师便接在下一指试试吧。”说完,他也不等本真大师反应,便一记山指剑疾射而出,射向本真大师。
本真大师见状,也不搭话,随手甩袖而出,以一记“铁袖功”迎向温子君的山指剑。他以为温子君的那一招只不过是指法,虽然泛着奇异的土黄色,但也并不在意。他只觉得自己的铁袖一拂,那道奇异的土黄色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施主的指法还算不错,但,”本真大师说道,“也不过如此罢了。”
温子君却依然笑道:“大师且莫急着下结论,不妨先看看您的袖子吧。”
本真大师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原来,他刚才拂出的右袖中,居然有一个一指大小的圆洞!要知道,“铁袖功”乃是本真大师的绝技之一。其长袖一拂,便有如一块铁板般坚硬。别说是一招指法,即便是普通的刀剑,也休想能够伤其秋毫。
一直以来,本真大师的铁袖从未破损过。但是这个年纪不大的乾坤门长老,却一指便将他的铁袖洞穿,足见其扎实的功力。
“不瞒大师,在下这指,只用了七成的功力。如果在下使出十足的功力的话,只怕大师破的就不止是衣袖了。”温子君笑道,实际上,他刚才并未用出七成的功力,充其量也就四成多五成的样子。
见本真大师尚在震惊中,温子君又说道:“方丈大师,不知在下有没能力训练出龙六这样的人?”
本真大师轻叹一声,说道:“施主的指力堪称独步武林。老纳也自愧不如。只是老纳想不通。施主的武功已是厉害如斯,却为何还要觊觎乾坤宝藏呢?”
温子君听了,哑然失笑,搞了半天,原来本真大师还是不相信龙六是他训练出来的,还是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乾坤宝藏。
“方丈大师。到底要在下如何做,你才相信在下的话?”温子君问道。
本真大师端坐在木榻上不言不语。
“那也就是说,不管在下做什么。”温子君又说道,“大师都是不相信在下了?”
“施主你心里知道,却为何还要来问老纳呢?”本真大师说道。
这时,门外的其中一个小沙弥端着茶进来了。他极为小心地将茶碗放到温子君的旁边,然后快步地退了出去。
温子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滚烫的茶,再放下茶碗。才说道:“那好吧。在下不争龙六了。在下想与方丈大师讨论中州大侠一家被杀一案,如何?”无奈,只得换一个话题了。
本真大师听了,不由说道:“龙六凶残地杀害中州大侠一家已成定案,还有什么可谈的?”
温子君遂将在客栈里与东方白他们的调查及推测和盘托出。最后他说道:“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金翼门嫁祸给龙六,利用龙六与乾坤宝藏的关系吸引江湖人士齐聚少林,好让金翼门一举杀灭,从而称霸武林。”
本真大师听了,有点不以为然,说道:“仅凭一张贡纸,怎可确定是金翼门所为?而且中州大侠一家的尸体早就收殓下葬,仵作又如何再验,并且他有何证据证明中州大侠一家是中毒而亡的?可在他们的身上,却有无数龙六的剑刺伤的痕迹。”
“大师有所不知。有些毒在刚刚发作时是无法验出的,只有过了一段时间,这些毒才会散入到人体的骨骼里。只要将此人的尸骨取出放到沸水中蒸煮一番,中毒者的骨头必是黑色的,未中毒的骨头则是白色地。”温子君解释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仅凭一张包药的贡纸就断定是金翼门所为吧?不知施主还有什么证据?”本真大师又说道。
温子君正色道:“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他便是通知铁剑道人和本源大师去抓龙六的人。只要方丈大师把本源大师或铁剑道人叫来一问,便可知当时通知他们的人是谁。在下相信,此人必定是金翼门的人。”
听了温子君的话,本真大师突然露出怪异的神情来。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似在冷笑,又似在嘲弄。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老纳差点就相信了施主的话。只是施主不该说叫本源和铁剑过来问话的。”
温子君听了,心知不妙,但还是不由问道:“为何?”
本真大师说道:“今日下午,本源与铁剑二人同时接到一封信,然后就匆匆地下山去了!而施主却在这时点名要他们来问话,岂不是太巧了?”
温子君又是一阵苦笑,说道:“是啊,那真是太巧了!”
本源大师与铁剑道人的突然离开,的确出乎温子君的意料之外。明日便是大审龙六的日子,在这个时候,他们作为亲自制伏凶手的英雄,怎么可以缺席呢?
“施主,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本真大师突然念了一段佛经,才说道,“无忧门也好,乾坤门也好,虽然处在边陲之地,但只要心存正义,在哪里不是一样呢?施主还是请回吧,不要再去追逐虚无飘渺的东西,还是踏踏实实地做人吧。”
温子君却呆坐在原处想事情,手里端着的茶碗也没有送到嘴边。突然,他灵光一现,跳了起来,茶碗里的茶也洒了出来。他问道:“不知大师能否告知,是谁人写信给本源大师和铁剑道人的?”
“老纳不知。”本真大师答道。
“不知道?”
“本源师弟只说有个朋友找他有事,然后便走了。”
“那信呢?”温子君问道。
“他走时放进了自己怀里一齐带走了。”
“方丈大师,”温子君突然脸色凝重起来,“只怕,本源大师和铁剑道人都将遭遇不测啊。”
“什么?”本真大师听了脸色一变,“这应是不可能的。他走时兴高采烈的,说是一个朋友找他……他怎么会遭遇不测呢?”
温子君答道:“在下有理由相信,这个写信人便是那个通风报信之人。他今日将本源大师和铁剑道人约出去,是想杀人灭口。
本真大师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他笑道:“施主多虑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施主你便从哪来回哪去吧。恕老纳不送,明心,送客!”
刚刚送茶进来的小沙弥又进来了。
“方丈大师,在下所言俱都属实,还请三思。”温子君心知再留下来也无法改变本真大师的想法,说完便随着明心小沙弥出寺去了。
温子君回到客栈,已是深夜,可是池金鳞,东方白他们一个也没有睡。见到温子君回来,他们一个个都问道:“怎么样?”
温子君摇摇头,轻叹道:“本真大师并不相信我的话。而且,本源大师与铁剑道人也突然被人邀走了。”
“那怎么办?”东方白问道。
“明天再说了。大家都去睡吧。”温子君说道,“明天才是我们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