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独立生活”(六)

鼠人的豁达来大度不计较源于母亲的遗传。母亲在乡下常被邻居称作“滥好人”。两声奶奶一叫,下崽的老母猪都能给人家牵着跑,这种形容自然过于夸张,可母亲对人有求必应,乐善好施,富有同情心,宽容忍让,确也是真的。滥好人这个词,现在词典、网上还可查到,也非完全贬义;但鼠人和两个姐姐当时都很气母亲这一点。不过气归气,遗传的基因也不可能抗拒,鼠人遇事一般也想得挺开,况且他当时还要集中精力应对更重要的升学考呢!

1961年的小学升初中与过去有所不同。早先,鼠人的两个姐姐都是从这里考到离家较远,到县城比较方便的生祠中学的,按这个思路,鼠人也想考生祠中学。然而,从这年起,初中升学似乎明确划片了,他只能报考东兴初中。东兴中学就是鼠人所在公社的中学,创办较迟,规模也小。据说去年的考生还能在生祠中学和东兴中学两校选报,今年不行,只能报这一所。这让鼠人很遗憾。他多么希望像两个姐姐一样,考上生祠中学寄宿就读,也把户口转到学校,吃国家供应粮,就算城市人了。可是现在这一希望化为泡影,岂不痛哉!不过,形势既已如此,也就顺其自然吧,生祠中学也好,东兴初中也好,都要考得上才行。倘若考不上,再好的学校又怎样呢?

好在鼠人一向成绩好,加上最后心无旁骛,自觉努力,记忆中也没有熬多少夜,做多少模拟题,至今连去东兴中学参加考试的过程都不甚了了,但最后还是考上了。尤其让他感到意外和吃惊的是,他们一个班,40多人,考上的只有4人,其中旺稼大队2人,增光大队2人,就是他和后来同了两年学的徐章明,一个白白净净挺斯文的男同学。这样的考试结果可以看出当年的录取比例相当低了,并曾引起人们的不少议论,认为不公平,还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太好的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其实也不尽然,徐章明的父亲记得还是牺牲的烈士呢,家中也只有老母亲和姐姐,生活清苦乃至贫苦。可惜他只勉强读了两年,初二下就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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