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夏忙季节到来。这是母亲分得承包田的第二个夏忙。她和安顺分得二亩多地,虽说不多,但从收麦打场,到满田插上秧,可是一大套活计噢,靠母亲一人做,真是想想都害怕呢!
母亲人缘好,这在周近是早就有名的。自从这里的竹子死了,做淘箩的人家几乎找不到。个别有心人,在电视里看用捆扎包装箱的白塑料条儿做工艺品的,变废为宝,挺有兴趣,尝试去做;一些好玩的呢,打牌、搓麻将去,竟然渐渐成了风气。不过也有不喜欢玩的女人们恢复了做“女红”的传统,闲空下来做做鞋子,织织毛衣。虽然这些鞋子、毛衣等在市场上也能买到,但不为别的,自家手工做,独一无二,有成就感;相互之间还可以比一比,谁的样式新,针脚细,面儿光亮……心灵手巧,原就是女人们喜欢听的词儿,而母亲在这方面是很有特长的。安顺这几年穿的那些鞋,从老虎头,到两片瓦,三节套,绣花、滚边,做什么像什么。还能紧跟时代,看到买的新式漂亮,就模仿着做起来,比买的还巧。女人们来看、来学,录鞋样。拿回去做,总不如母亲的好,再来请教,经母亲指点,就不一样了。于是大家都称母亲是“做鞋子的专家”。要母亲剪鞋样的越来越多,母亲也留意收集废报纸,以备不时之需。有次,前面南一队的陆巧珍来剪鞋样没多久,又来要了,母亲问:“不是才剪了,怎么又要?”
“回去,被来我家的亲戚看到,说样式新,蛮好的,也想来做。她孩子与我家小宝差不多,让她拿去了。”巧珍道,“我说那你就拿去吧,反正我还能找安顺奶奶剪的。”
“噢,好的,帮我做宣传呢!”母亲笑道,随手又拿报纸来剪。
女人们这样跟母亲好,男人们也少不了热心的。更何况富生秋萍的人缘也在,未来都是在外面工作的吃公家饭的,关系好的,这份人情落得送。
于是,夏收割麦,姚美云几个来帮着割,于虎等到割好捆好来帮挑。二亩多地的麦子,很快收获了。只是靠南沟边还有一小块,也许是长在树阴下,或者是田头地角水肥不一样,长势好,却显得青了点,一起割了,未免可惜。而且,麦地收割了机耕统一进行,邻近地块还有几家没收割,放着长两天再割也没事。母亲就让放下了:“这点儿到时就不麻烦你们了,我找个时间,能割了弄回去的。”
“不要吧,大概还要有一大担把子呢!割好了,告诉我,我到时过来帮挑回去。”于虎不放心,临走关照母亲说。
过几天,这片麦子完全黄了,那几户的麦地也收割完毕,就要安排统一机耕了。这天傍晚,母亲拿着镰刀和十来根草要子,带着安顺,来到南沟边收割。夕阳西斜,田野空旷,凉风习习,给人很舒畅的感觉。安顺很高兴,边走边采摘田埂上的小野花。母亲就对他说:“你就在这玩玩,我过去一会儿就割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