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爷的回答让陆淮雄安定了不少,他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丁力。
丁力耸耸肩
“任何人都可能叛变,梁小龙这人感情容易冲动,也许是老头子惹恼了他,这是可能的。”
“我想不排除范庭孙虽突袭了他,他也可能感到正中下怀,甘当俘虏的可能。”
“我们的思想上得作最坏的准备。”
与夏师爷的话不一样才能提现价值,丁力自然是明白这个的道理的,所以他的话全部都是朝一个坏的方向出发。
事已至此,好坏不提,找到火云邪神并且了解情况,这就是要做的。
事了,陆淮雄转移了话题:
“范庭孙马上会得知小刘已经凉了的情况,这消息对他可能产生什么影响呢?”
“至少他会觉得陆家不是软弱可欺的!也许他会庆幸侥幸偷袭了老爷子!”
丁力的话前半句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认同,不过后半句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表示并不苟同。
“那不是侥幸,估计她事前策划好久,陆先生出门人家肯定每天都在跟踪着他,注视着他的日常活动,然后再把小刘收买过去。”
“人家事前要做的一切都做好了。”
“应该说他们是不幸的,他们雇来的那几个枪手枪法不准,陆先生反应太迅速,他们倒有点措手不及。”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假使他们把他打死了,那我我就迫不得已,只好作交易,范庭孙他们也就胜利了。”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意见,聊到这里,王二吩咐楼下准备的宵夜也终于来了。
他是真的饿了,以至于这么严肃的场合,下人们上来了一大桌子菜。
陆淮雄等人还在聊着自己不同的看法。
失去小刘不会使范庭孙心神不安;另一方面他们倒认为,也许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着,而实际上喜欢这一着。
从饷金名单上除掉了一个凭嘴巴提供情报而现在已经无用的人员。
如果不是王二大口大口的吃着,他们对自己的肚子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在他的狼吞虎咽的带动下饥饿感传导了起来,几个人也纷纷坐下与他一起吃了起来。
满满一桌子菜,还都是硬菜,倒也没在四个大男人下支撑多久,当然这里面绝大部分是被王二所吃掉。
打了一个饱嗝,在喝上一口热茶。
王二给今晚的开会下了一个定义。
“小刘对于我们还是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舍弃就舍弃了,小刘的死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他们或许也会有更猛烈攻击,在这期间我希望谁也不要掉以轻心!”
说完王二起身就离开了书房,回屋睡觉。
……………
第二天,王二并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去警署上班,他让龙七等人远远的跟着,一个人去了海边。
坐在礁石上望着汹涌澎湃的大海,他开始了反思。
事实上对于这些地下勾当,除了生意王二是一点都不想管的,这违背了他最一开始的意志。
说出来你别不信,一开始他真的是想做一个好人,安安心心的做生意。
但他是王二,是陆云生的小儿子,他背负着陆云生的名头,骨子里流淌着陆云生的血液。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在他享受陆云生给他带来的庇护、财富以及方便时他也就要承担着一切。
在一张名为犯罪的蛛网中越陷越深。
从陆云生被人暗算住进了医院开始。
此时此刻,王二背负着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责任。
他也需要有一个来诉说,诉说他自己内心的担忧以及苦闷。
整个家族此时此刻就是在深渊的边缘,陆淮雄过于激进,陆淮平难登大雅,夏师爷暗怀鬼胎,丁力也明哲保身。
王二想超脱于棋盘,挣脱棋子的束缚转而成为棋手,但一切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已深陷其中。
敞开心扉,王二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在逃避,所谓的不想争权所谓的懒实际上都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象征。
这样想着想着,他感到自己有罪,对自己的父亲竟没有更多的同情以及担当。
陆先生给枪打得浑身是洞眼,说来也奇怪,当夏师爷说老头子遭枪击纯粹属于生意上的考虑而不是基于个人恩怨时,他竟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得深刻。
陆云生大名鼎鼎的“陆先生”为一生所挥舞的权力已经付出了代价,为从周围所有的人那里“勒索来的”敬意已经付出了代价。
事实上王二现在所积累的一切,完全可以让他脱离出去,再建一个新陆家。
但是,当前的危机没有过去,他是不忍心同家庭脱离关系的。
他知道要是真的家族完蛋了,除了他估计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不管怎么说他起码必须以陆家小儿子的身份从旁帮帮忙。
人类的渺小在大海的宽广面前,总能找到那一种豁达与安定。
想着想着,他思想上豁然开朗了。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结果更加糟糕,只要朝着好的方向走,日子也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王二拍了拍身上的细沙,带着龙七等人随便找了一家海鲜大排档去吃饭。
相通了的王二心情不错的,吃饭的时候与龙七等人小酌了几杯白酒。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陆先生?”陈真问道。
这是王二今天最主要的安排,早在出门以前就做好的计划。
王二看看手表说:
“探望时间是八点半截止,我想等到大家离开之后去才好,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也有专门负责的护士,我可以到他跟前坐一会儿。”
说到这王二停了下来,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补充道。
“他也许还不能谈话,甚至也不知道我去探望他,但是,我总得表示我的一点孝心。”
陈真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
“我虽然不认同他所做的事情,但对于他的为人表示尊重,同样对他所受到的遭遇感到不幸。”
这是陈真在陆云生遇刺后第一次表达他自己的看法。
果然陈真还是那个陈真!
一切的一切都融入了两个字中
“谢谢!”
酒逢知己千杯少千杯少,冲陈真刚才的话,王二就决定要与他还有龙七、马永贞这几个好兄弟多喝几杯。
以前在十里洋场,王二这四个人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坐下来一起喝酒。
那时候陈真总是以王二还小为由,不许他多喝。
他们三个人愿意与王二一起背井离乡来到港综市,王二就发誓这辈子不会亏待自己的这三个兄弟。
虽然他们年龄差距有点大,陈真比王二大了好几轮,但这并不妨碍男人之间的友谊。
这是他们到港综市来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难免有一点上头。
马永贞与龙七甚至喝着喝着切磋了起来,拳拳到肉的切磋可把大排档的老板吓的不轻,结账的时候还大方的给王二打了个七折。
“糟糕,都快十点了我一定得马上到医院去!”
王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大声的制止了龙七二人的打闹。
车辆飞速的行驶在路上,很快便到了医院。
还好一路上,车少,人少,路宽一路平安。
还好这个年代还没有所谓的超速与酒驾。
王二一下发现车明心医院的大街上空荡荡的,他所有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
这就是陆淮雄等人口中的安保严密?
那些警察还有丁力的那些手下都去吃“米田共”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老头,在警戒亭里都快睡着了,别告诉王二这就是他们所安排的人。
一股危机感充斥着王二的心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没有在医院门口问讯处耽误时间;他知道父亲四楼的病房号码。
最让王二不安的是竟然没有人干涉他一行人,一直走到四楼护士办公室处才有个护士问他
“你是干什么的?”
王二权当没有听见,只管大踏步走了过去,向他爸爸的病房。
病房门外连一个人也没有。
说是说有五十位家族里装备精良的死侍守在医院的呢?
王二在心里头暗暗的祈祷,陆云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不然不止是四大家族范庭孙等人,以及负责安保的人员,就算他自己的二哥和夏师爷他都要这群人陪葬。
诸天神佛似乎听到了王二的祈祷。
王二推开门,病房里很安静。
病床躺着一个人,借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王二看到父亲的脸。
他父亲的脸毫无表情,胸部随着不均匀的呼吸轻微地忽上忽下,看样子是睡着了。
床边的钢架上吊着的软管,通进他的鼻子。
另外还有软管把胃里的毒液引出来,滴进地板上放着的玻璃瓶里。
王二在那儿呆了几分钟,看准了他父亲没有多大危险之后就退出了病房。
王二并不想打扰他的睡觉,他比谁都需要好好休息。
王二来到了值班间很礼貌的询问里面的护士。
“我是病人的儿子,请问404号病房里所带的随从以及陪护呢?”
护士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看王二也有点小帅很热情的回复了他。
“哎呀,探望你爸爸的人真是大多了,妨碍了医院的正常工作,大约二十分钟之前,警察来了,把他们统统都赶走了。”
“但是甭担心,我会照顾你爸爸,他病房里随便有什么动静我都听得见。”
“谢谢你,我想在他跟前再坐一小会儿,行吗?”
她着王二嫣然一笑,帅哥在女士面前总是小有特权。
“坐一小会嘛,可以,坐不了多久恐怕你也得离开,这是规定懂吧?”
告别了护士,此时此刻王二的脸上冷若冰霜。
王二立马吩咐龙七让他把自己手中那一支最为精锐的力量给带过来,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要跳出来。
龙七点点头说十五分钟内保证过来。
对此王二并不满意
“十分钟!”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王二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到了一起。
龙七立马离开了医院,开车前往小队的根据地。
龙七知道今天晚上怕是有人要见血了!
很显然,有人故意让警察支走了所有的安保人员,决定今晚对陆云生下手。
如果不是王二今天恰巧来医院看望父亲,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现在的危险还没有解除。
王二叫来了刚才的那个护士。
“我并不想让你担惊受怕,但是咱们得把我爸爸搬离这里,搬到别的病房里去或另外一层楼去。你把这些管子全拔掉,咱们把床推出去,可以吧?”
护士说:“你这是开玩笑!我要先取得医生同意才行。”
对于这个回答王二没有功夫废话,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全是大牛,估摸着有好几万。
他把钱塞到了护士的手上再一次询问:“现在可以了吧!”
这笔钱估计得有这个护士好几年的工资,立马把钱塞进了自己的罩罩中,那里是贴身存放的最让她有安全感。
事实证明,金钱果然比医生的话更加管用。
护士一脸的笑意,她点点头
“不必拔掉管子,咱们可以把支架带床一同推着走。”
“有空病房吗?”
“有,在走廊那一头,”
几分钟工夫就搬好了,动作非常快,也非常稳妥,女护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偷偷给王二塞了一张小纸条。
具体是要做什么,大家懂的人都懂。
不过王二并没有心思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严肃吩咐护士对所发生的一切保密后便让她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从病床传来他父亲的声音,嗓门嘶哑但语气很有力。
“二儿,是你吗?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爸爸,别怕!听我说一点儿都不要吱声特别是有人在叫你的名字时你别吱声。”
“有人想要杀你,你明白吗?但是我在这儿,你别怕。”
陆云生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还不知道他前天出了什么问题,浑身疼痛极了,然而看到自己的幺儿子,他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他想说什么,但说话对他实在太吃力了。
“我现在有什么可怕的呢?从我十四岁起,一直有人想杀我!可他们都是失望了,我可是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