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开始就一直有“废止中医”的声音,认为中医是落后愚昧的没有科学根据的产物。
不可否认,这与历史、国情有关。
华夏落后了太多年,被冲开国门的那一刻,西方先进的技术如同洪水席卷而来,对本土文化造成了巨大冲击。
其中中医是受创最重的,毕竟西医对症下药见效快,它直接对垒了疗效慢的中医,能不把它虐得体无完肤么?
从民国开始就一直有废止中医的声音,西医也在这种单方面压制的声中得到全面推广与普及,当然不可否认西医有其厉害的地方, 特别是临床医学、手术等,这都是中医不可匹敌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宋薇也这么认为,不然她也不会学临床医学。
可随着时代发展,西医的广泛应用和多年临床试验后,它的弊端也逐渐出现,中医再次回归人们视野,中西医结合,中成药等华夏专属医方应运而生。
然而这些都是一步步走来才获得的经验,此时他们仍旧处废止西医的时代,宋薇知道未来,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弄理疗室,但不代表身处这个时代的人也会理解。
尤其是刘芋,他是正儿八经的医学生,深受这个时代的影响,自然也是笃信西医的。
宋薇理解刘芋的想法,只能按捺着性子解释:“论中西医的好坏一百年也举证不完,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些,因为二者都有其优势,一味否定某一方必然是有失偏颇的,这个你同意吗?
再者不管中医西医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为什么要拒绝?
再者你学医这么久,你能从西医的对治方法中找到缓解身体机能劳损的方法吗?
不能,对不对?
因为西医针对的是有明显问题的急症,然而对这些并不外显的问题,它也只能束手无策。”
宋薇一语中的,刘芋无话可说。
红安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可废止中医就是趋势,你觉得总指挥能允许你弄这些吗?”
“我允许。”
两人讨论得正激烈,门口传来总指挥的声音。
他们意外地抬头,便看到总指挥端着热水壶,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的表情有一点点复杂,那种感觉就像在回忆外婆家的红烧肉才会出现的表情。
“只要有作用,我就答应。”总指挥再次强调:“至于其他,你们不用担心。”
宋薇激动的点头:“多谢总指挥,我会做好一切准备,保证即便有人来查,也让他们找不出错处。”
她好歹两世为人,上一辈子不是白混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说了会得罪人什么说了不得罪人,说白了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阳奉阴违之道她清楚得很。
“行,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去做,需要什么我全力满足。”
总指挥给予他们最大的权限,宋薇很是感动。
两人要离开之际总指挥又开口了:“谢谢你们……愿意为中医发声。”
宋薇有些惊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总指挥。
似乎……总指挥和中医之间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不过总指挥没再多说,勾唇笑了一下继续忙手头的事儿去了。
宋薇和刘芋见状只能安静地退出。
理疗馆虽然获得了总指挥的批复,但刘芋还是不太高兴。
在他的眼里,阿薇就是在玩火,他们西医学校为了避风头都得从沪上搬到陕西了,她倒好才毕业就在这里作妖。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出家单干,他们归属于川渝野战医院,万一消息传到上司那儿,关禁闭事小,被逐出部队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在翻不了车的。”宋薇大剌剌地揽住他的肩膀:“我发现你小子觉悟不够高啊,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怎么能跟俗人一样,只崇尚某个医学领域呢?中医也很博大精深的好不好。”
宋薇絮絮叨叨地往楼上走,刘芋怎么着也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被她揽着肩膀, 只能憋屈地弯着腰配合。
两人走着走着,宋薇猛然感受到上头有一道凉凉的视线。
她下意识抬头,便在二楼拐角看到了好几天不见的陆玖。
没等陆玖开口,他身边的冬子便凑了个脑袋出来:“下午好啊宋医生刘医生!你们感情真好!”
陆玖没说话径直走了,只剩冬子仍旧八卦兮兮地留在原地等他们。
宋薇放开了刘芋,笑着冲冬子打招呼:“刚回来?”
“是啊,刚从阿穷山回来,明天还得去锦官城。你们从总指挥办公室出来吗?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也不是什么大动作,只是汇报工作而已。”
宋薇笑着往上走,冬子等人在她眼里就是天真热血的小孩儿,在现代这样的孩子还在大学里玩着游戏吃着烤串呢,而他们已经在这深山老林干得双手起茧。
这样的少年能不让人偏爱吗?
至于刘芋,本来刘芋对陆玖的小弟们没什么好脸色的,没办法谁叫他们没眼光跟了个不讨喜的队长。
刘芋对陆玖有童年阴影,恨屋及乌对他身边的人都喜欢不起来,本来已经做好对陆玖的人不闻不问的准备,然而看到冬子一身都是水,还是忍不住被挑起了好奇心,下意识开口。
“这是怎么了?”
问完他就懊恼了,自个儿怎么这么多事儿呢,管他那么多干嘛。
冬子可不知道刘芋复杂的内心世界,被喜欢拉着脸的刘医生关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在金沙江翻车了。”
“翻车?”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嗯,春汛到了我们常走的河滩涨水了,为了让最后一批货车顺利进山,队长就把我们的车拦在最险的地方,然后就被吹翻了。”
“???”
“!!!”
尽管冬子轻描淡写,但并不影响他们想象,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宋薇也满脸震惊。
在河里翻车啊……冬子这表情就跟在河里洗澡一样,也忒云淡风轻了。
“没有桥吗?”刘芋下意识地问。
问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傻,有桥的话他们又何苦冲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