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九十银河域全都见证了联邦的狼狈。

这个悍匪在面对虫族时, 竟然毫无还手招架的余地。往日里在整个九十银河域充当星际警察,现在还不是只能被虫族暴打一顿。

他们过于轻视虫族,以至于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真的被重伤之后, 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星网上也有讨论这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联邦挨揍, 我心里莫名冒出一阵爽感。]

[朋友圈看到联邦现在的惨状,都只有一句话送给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哈。]

[早就说了他们恶事做绝会遭到报应的,你看现在, 报应不就来了吗?本来就是一个历史没有多久的国家,这么嚣张还得了啊?]

还有些来自联邦那些人愤怒的发言,说虫族现在这样对他们, 谁知道其他星域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其他星域能怎么办呢?全都懒洋洋地表示,只要不招惹虫族,下场就是不至于这样惨。

而且虫族这一次也算是收敛了, 只是暴揍了联邦一顿, 让他们割肉又割血了一次而已。

没有让他们灭国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这一回,好处最大的应该是欧斯西帝国吧。

不,现在应该是欧斯西国了。

之前没能护住他们平民百姓的王室, 同样也不被平民百姓所需要了。

而他们国家在自救当中,是另外一个党派出了很大的力气, 所以国家就在这个党派的一力促成下,成为总统竞选制了。

究竟要什么时候竞选出领袖, 又是用怎样的方式,选票应该如何分配, 他们国家的人怎么想的, 那就是他们国家自己的事了。

倒是远在其他星域的欧斯西帝国的人全都纷纷踏上了回家的旅途——他们再也不是丧家之犬了。

对家乡的热爱和对归根落叶的强烈渴求是牢牢刻在骨血之中, 就算是死亡之时,灵魂也会忍不住飞到家乡的上空。

这一次他们会陪着欧斯西建立、强大甚至是最后的灭亡,倦鸟归巢,义无反顾。

……

在无人得知的角落,卢奈尔帝国也掀起了一场纷乱。

他们国家倒是没有像欧斯西那样一鼓作气推翻王族,而是特地建立了一个议会制度与王室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压过王室的趋势,

除此之外,王室内部也发生了内乱。

新一任帝王的归属权该属于谁呢?上一届帝王已经被迫退位了。

人人都渴望着那个位置,尽管它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自由。

大王子想要逼宫让皇帝选择自己,二王子拼命地好好皇帝,两人直到如今都没有认清楚现实。

最后的胜者是公主,因为她赢得了议会的支持,那才是这个国家如今的主人。

卢奈尔帝国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他们需要聪明的领袖。女王和议员都是其中一员,没有魄力的蠢人只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泥沼之中。

这个决定一旦下达就不会更改了。

那两个蠢人也被女王关押流放,还有一个禁锢更是起来,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时蕤听着这些事,目露赞叹:“就像是在看电视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有手段。”

切西尔轻笑一声:“现在的女王可能对我们还有一点恼恨吧。她本来布局了多年,可以一举拿下卢奈尔帝国的所有权力,现在却被迫一分为二了。”

时蕤啊了一声,小脸上是明显的吃惊:“这样的吗?”

切西尔应是:“但是那样也好。王室的权利本来就该被制掣,我们没办法用国家去赌之后会有谁是英明的君主。而且即便是她这位有魄力的君主上位了,处理卢奈尔帝国的沉珂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不如现在干脆利落。”

剔除顽疾的阵痛之后迎来的新生才是干净的,才不至于反复痛苦。

时蕤又一口气学习了不少热腾腾的知识,尽管他用不大上。

他现在记忆力恢复了,也回到了帝星。

尽管他总觉得好像在欧斯西帝国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但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而且他也应该没有答应别人要做什么。

远在日丽阁中的德西穆斯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望着虫族官网上虫母佩特里乔瑞的照片,眼眶红了一圈。

明明才刚刚对一个人心动,并且还是那种心脏都能挖出来给他的爱慕,这次的暗恋就无疾而终了。

小兔子贝娜安慰他:“你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他既然是虫母,是帝王,那么肯定会开后宫的。万一你有机会能混入他的后宫呢?”

德西穆斯一噎,他犹犹豫豫:“可是虫母的后宫里面有那么多人,我又能排到第几呢?”

他又并非是盲目自信的那种人。将虫母的九只高级虫族一一地看过来,发现每一个相貌都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越,不管是在哪儿都能安一个头牌的名头。

贝娜理所当然地说着:“他们都是将军,是战士。哪有您柔婉体贴啊,你又会各种表演的技能。要是能哄虫母开心的话,他身边肯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而且要是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喜欢的人身份还那么高,是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那么重要了。”

“瞎说什么,你能不能别那么恋爱脑。”德西穆斯差点被旁边那只兔子给洗脑得应下了,不过他又咳了两声:“再说吧。”

回到格伦西亚的帝星,虫母的皇宫。

今天时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乎他们哥伦西亚帝国的未来,即虫嗣一事。

这部游戏又不是R□□游戏,当然不可能重口味到玩家亲自来生,所以那些虫族都是从血池里面诞生的。

他将宫廷的大门推开,来到了层层守卫的血池。

里面并非是春天一般的恒温,虫族是一个非常顽强坚韧的种族,即便是他们的卵也无法得到优待。

他们在脆弱的幼年期就有竞争,厮杀和各种死亡的威胁,如果在幼卵期的时候,就受到小心翼翼的呵护,将来也无法长大。

里面模拟的是春夏秋冬的环境,在野外生存的时候,虫卵本来就需要经历如此严苛的环境。

就算是时蕤也没法改变这个习性,比起现在的溺爱,他更想让这些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

血池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卵诞生了。

现在他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母亲,新生的希望全都寄托于他身上,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拥有更多新的同胞。

而现在虫母的身边又有王夫法布勒斯,不知道将来是他们的哪一位兄弟能够幸运地从虫母的腹腔里诞生。

那个他们无比渴慕,却从未进入到过的地方,但是虫卵自出生起就能待在那个温暖的位置。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但这些虫族在时蕤面前都艰难地克制着,他们害怕自己吓到妈妈。

血池现在正值夏日,气温炎热,还有模拟出来的蝉鸣声,天边闪着白光,远处似乎还有热浪。

法布勒斯看了眼:“陛下,不如春秋的时候再过来,那个时候天气还算不错。”

其他虫族也都担忧地看向时蕤,这是他们的妈妈,无比脆弱可怜的小妈妈,他怎么受得了那些严寒酷暑呢?

能够劝阻他的人就只有现在的王夫法布勒斯了。

但是时蕤一旦决定的事情,不管是谁也没办法改变。

他摇了摇头,指着血池,说:“你看它的上方,有好几棵大树的枝叶掩着,还有徐徐的风吹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酷热难耐。”

法布勒斯叹气:“好吧,一切谨遵您的命令。不过,我们是否应该换一套衣服呢?现在穿得实在是太厚了。”

这话时蕤就没办法拒绝了。

他点头说:“好吧。”

轻薄的夏衫只能裹住身体的隐秘部位,其他地方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纱,轻轻覆在体表,凉丝丝的,穿起来也非常的舒服。

“这是诺克图纳斯送来的新丝织就的,他动用了冰魄术弄出来的,费了一番心思。”法布勒斯主动解释,庄重又大度,非常贴心的模样。

时蕤还愣了一下:“辛苦他了,你安排一下合适的奖励给他,如果他还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

法布勒斯弯了弯唇角:“当然,陛下,我会告知的。”

他主动给诺克图纳斯辛辛苦苦织成的丝解释一番,当然不是大度和宽容。正相反,时蕤提前一步知道了,但是诺克图纳斯本人不在,那些奖励就更好操控了些。

如果诺克图纳斯就在这里的话,他再扮个可怜,装模作样地说几句,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妈妈就会答应他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法布勒斯的心计可见一斑。

不过时蕤没怎么发觉,换好了衣衫之后,就领着法布勒斯一起进去了。

里面的温度果然要比外面高很多,进去之后都能感受到身体的水分在被蒸发,脸蛋也变得烫烫的。

就算他是短发,黑色的发尾在雪白脖颈那里也扫出来了一点儿汗水。

但是旁边的法布勒斯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他还是神态自若。

时蕤尝试性地摸到了他的手臂,冰冰凉凉的。

法布勒斯非常上道地将时蕤揽进了怀中,半抱半搂地带着他走了过去。

感觉像是置身于大冰块怀中,时蕤也就没拒绝这种别扭的连体婴姿势。

……

他们一路走到了树下的血池旁,时蕤就从法布勒斯的怀里出来了,后者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和遗憾。

虽然说这个半月牙型的池子被称之为血池,但是里面装的可并不是鲜血,也没有粘稠作呕的腥味。

里面的水很清澈,只是漾着淡淡的玫红色,气味中也带着一丝丝说不清的清香。而且池子非常的浅,应该只有成年男人半臂的深。

俯下身之后,将手臂稍微往里面探都能探到底,这也是方便时蕤将虫卵打捞出来。

“你觉得这次要不要诞生一个高级虫族出来,法布勒斯?”时蕤很尊重他的意见。

而且这是他们两个云雨之后第一次诞生的虫卵,也应该算得上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孩子吧。

法布勒斯面色微变,他摇摇头,沉声道:“妈妈,不用了。制造高级虫族需要十滴您的精血,十指连心,尤其是您戳的还是您的无名指,我不想您忍受这样的疼痛。”

时蕤被法布勒斯说得手指也已经隐痛起来。

“好吧,那就诞生其他虫卵吧,一滴精血加其他的□□,这样诞生出来的虫卵就是随机的。”时蕤碎碎念地说着,“噢,我记起来了。我还答应过卢卡斯要给他诞生出一个种群来的。”

法布勒斯在旁边僵住了,脸色也沉郁发黑,有些阴沉。

“现在这样做也太着急了点,并且那很损耗您的精力,还是先随机诞生一些虫卵出来吧。您太久没来血池这里了,还是要先以自己为重。”法布勒斯诚恳地劝说着他。

时蕤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站在了血池旁边,朝着里面滴下了一滴血。法布勒斯在旁边看得牙根咬紧,脸颊紧绷着,心脏也是微缩,直跳得慌。

他自己被伤得多严重都无所谓,时蕤不过被针刺了一个小口子他就心如刀绞,跟别人活生生捅了两刀没什么差别。

□□的话……

时蕤扭过头看了法布勒斯好几眼,他眼睫轻轻垂着,面颊已经泛起了红霞。

血池里面的温度本来就很高,他现在小脸也红扑扑的,法布勒斯都生怕他中暑。

心里头又是像被一只猫爪挠着,又是被一只大掌握在手中,他也只会被时蕤这么牵动着心神了。

法布勒斯这样想着的时候,背过了身:“妈妈,我不会乱看的。”

时蕤得了他这句承诺,松了口气。

透明晶莹的水滴坠入了血池之中,荡开了一层一层的涟漪,往外扩散着。

血池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时蕤有些担心。

但是很快,就像尘封的已久的神器缓缓褪去它身上的灰尘,露出自身的光华,而血池有了波动。

它荡起了比刚才还要强烈的波浪,红芒一闪而过,一粒两粒三粒……足足五粒虫卵正躺在血池中间。

它们有黑有白,比起之后庞然大物的模样,现在就是一颗珍珠大小,最大的也不过是夜明珠那么大。

时蕤在血池呆了半天,热得满头都是汗珠,就算是在树叶掩映下也不能缓解那股热意。

但是现在看见那些圆润可爱的虫卵,他早就已经忘记了炎热,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眼中满是喜爱。

法布勒斯在催促他了:“妈妈,现在就将虫卵捞起来吧,您也不必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之后就让虫侍来照顾他们,空闲的时候就来这里看一看就行了。”

时蕤点头:“好吧。”

虽然说诞生虫卵的方法是如此的简单,可是因为要耗费虫母的鲜血,所以没有任何一个虫族会央求虫母诞生大量的虫卵,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同胞们。

而且他们毕竟是战友,也是敌人。

虫侍也掩下了激动,进入血池,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育婴小床拿出来,

时蕤小心翼翼地捧着新生的五颗虫卵,慢吞吞地放上去,动作轻柔又缓慢,生怕伤了这些卵分毫。

它们现在看来确实非常的娇小莹润。

这些虫族们看他们的眼神既喜爱又讨厌,甚至已经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步。

这种因虫母而生的天然本能是牢牢刻在骨子里的,无法改变。

他们敌视着彼此,包括新生的虫族。

尤其是看到虫母这样关心爱护的姿态,心中的酸涩更甚。

虫侍还偷偷地看了眼他们美丽妈妈的小腹,不知道法布勒斯大人是不是已经在那里停留过很多次了,又有几粒幸运至极的虫卵会从那儿诞生呢。

一切结束之后,时蕤就又被法布勒斯半搂半抱着出去了。

他现在满身是汗,要去从头到尾洗一遍。

“我还没有给它们拍照。”时蕤突然看向法布勒斯,莹白的手指都抓在他的臂膀上。

法布勒斯说:“虫侍会迫不及待地拍给您的。”

“好吧。”时蕤知道他们确实不想让自己踏入那尤为灼热的地方,也没有硬要过去。

他在洗浴的时候,虫族就已经将这件大事放在了官网上面。

——【庆祝我们的同胞诞生,妈妈的孩子,我们的兄弟。】

照片上面是五粒大小各不相同的虫卵,它们被放置在各自的育婴床上,安安分分地躺在上面。

如果不是上面的官方文字解释,恐怕有不少人会认为他们有的只是普通的石头,有的则是哪来的珍珠,小小的那么一粒,太过可爱。

果然,虫族只有拥有虫母才是最完整的,他们的种族才得以繁衍,延续,才能彻底地带领格伦西亚帝国走向强盛。

这些新生的虫卵都是格伦西亚的未来。

他们饱含着虫母的喜爱诞生,受到了全帝国的虫族注视,那目光中有着喜爱,敌视和嫉妒。

它们被放在血池当中,好在官方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从母亲腹腔里诞下,否则他们的嫉妒还要再强烈个千百倍。

如果是其他的国家诞生了孩子,整个九十银河域可能都不会看来一眼。

那不过是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没什么好重视的。

但这是虫族,是一个战士就可以抵得上他们几百几千的虫族。现在看来他们的虫母还是非常强大,处在盛年期,可以抚育出不少虫卵来。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如果不是因为整个虫族就只有虫母能诞下孩子,而且一年到头来生育的不算太多,还在一个能接受的范围之中,而且高级虫族的数量比较少,恐怕整个九十银河域都要吓得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虫族了吧。

但这件事也向他们发送了一个信号——格伦西亚还会再扩大强盛。

众人脸上都出现了苦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向格伦西亚帝国发起贺电了。

那些都是上层领导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大多数人还是关注着八卦吃瓜。

[我靠我心碎了啊,我的初恋生孩子了,孩子不是我的。]

[呜呜呜,难过的要昏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孩子我也喜欢。]

[不是兄弟萌,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虫族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虫母的丈夫嗷。]

[(一些脏话),怪不得虫族看上去也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搁谁的情敌变多了,都不会怎么高兴吧。]

正如外界所猜测的,就是连那些高级虫族也抱着高兴又不爽的心情。

不过好在那些都是低级中级虫卵,现在虫母连高级虫族都还没有接受完,那些新生出来的虫卵不足为惧,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他们还是来看望时蕤了,而且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拿上了自己星球的各种特产,虽然那些本来就是要进献给虫母的。

“妈妈,您辛苦了。”

这些高级虫族说着,一副非常心疼他的模样,每个高级虫族看他的眼神都溢满了悲伤,活像他遭了什么大罪一样。

时蕤看着他们的眼神,差点都要以为那些虫卵都是自己生的了。

他摇摇头:“没关系,只是取了一滴血而已。”

甚至用不着擦药就凝固合拢了,伤口都看不出来。

竟然还是取了一滴血,高级虫族们看着他的目光就更难过了,神经纤细敏感的阿米里都差点悲伤得昏过去,他口不择言地说:“为什么法布勒斯那个废物还没有让妈妈怀上子嗣呢,他难道是不行吗?”

那种吐露出来的质问充斥着强烈的嫉妒,话里面藏着的恶意和厌恶昭然若揭。

法布勒斯阴恻恻的视线看过来,他也毫不畏惧。

时蕤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其他高级虫族也在说着:“是啊,妈妈,如果他真的不行的话,就该让我们来。您喜欢我们当中的哪一个,请随便挑选。”

他们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能够光明正大踏入虫母的后宫,从此以后也能和他们妈妈缠绵交/配的机会。

暗中的较量和竞争,因为子嗣的问题陡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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