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着许清河这边喃喃出声,不过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个趔趄。
“还在那里愣着干嘛?昨日里那一顿鞭子还没有把你给抽好啊?”
说话的人名叫许大山,以前在村子里最喜欢跟许清海兄弟俩喝酒,在那兄弟俩的带动下,他对许清河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所以在听见有人说什么许老二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许清河,满心满眼的只想着好好干活,想着等会儿放饭的时候再跑得快些,也好抢上一碗稠些的黑面糊糊来填填肚子。
“大山哥,真,真的……”
说话这人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以前大家都在背地里喊他赖子。
他爹娘死得早,自己又不正干 ,整日里不是偷东家几个鸡蛋,就是摸西家的几个果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要是正好遇到有人家在吃饭,那他也不会客气,当然是坐下来就开吃。
他吃饱喝足还不算,临走时见到什么好东西都给薅一把走,你要是好好把他送走也还行,要是跟他计较不愿意,这家伙怀恨在心们,还会半夜里跑回来偷……
正因为如此,才把他给养成了白白胖胖膘肥体壮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形容他以前的样子,如今再看,他那一身肥肉早就不知不觉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矿山上的其他人一样,又黑又瘦不说,还满身都是被鞭打出来的伤痕。
刚刚许大山还在提他昨日里的事情,就是干活的时候走了一下神,不小心把独轮车给推翻了,满车子的煤炭滚的到处都是,当即就被守卫们围着一顿狠抽,那是打得他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最后还是许家村的另外几个人一起跪下来说好话,又快速的把洒落满地的煤炭给捡起来放好,守卫们才放了他小子一马。
可这小子好像是伤疤还没有好就忘了疼,昨日里才挨的打又忘记了,现在还不好好干活,净在这里东张西望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你小子是不是又想……”
张大山抱起一块脑袋大的煤炭,借着往车子上面放的姿势,也抬眼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群人。
嗯,除了那些管事们,其他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随意谈论的。
不过……
前面那人可跟他们村里的许老二长得挺像……
张大山的视线在许清河身上巡视了一圈,在对方察觉之后看过来时,连忙低下头继续挖煤。
也就是长得像罢了,许老二早就没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一副有钱人的装扮……
当初目睹许清海兄弟把许清河撞下山崖的人,除了村长许清荣之外,还有许家村的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这个许大山。
那么高的山崖,许老二肉体凡胎的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还不死?
再说了,就算是他侥幸活下来,又凭什么能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说到底就是自己心中的嫉妒心思作怪,张大山不想也不愿意相信,不远处正跟着管事们谈笑风生的男人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许老二。
这时候许家村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许清河,有人怀疑也有人相信,不过所有人都只敢远远的望着,并不敢跑过来问个究竟。
是也好不是也罢,他们跟许清河都没有什么交情,相反的说来,好些人跟他还有些小过节。
实在是许清河在老许家没有什么地位,作为老大的许清海又处处对他进行打压,这些人都跟许清海交好,自然是跟许清河作对。
所以面对如今这样的情况,大家的心中都十分的矛盾。
既想这人是许清河,看他如今的情况,只要是愿意,肯定是能够把他们所有都给带出去。
但是又害怕这人真是许清河,要是他还记恨之前在许家村的那些事情,可就彻底的完蛋了。
如今再想来,许清海那一家人就突然全部被放出去了,是不是也是他在其中出了力?
“许老……许二哥……真的是你吗?”
其他人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忌,赖子则是不管这些,在看清楚其他人反应的时候,丢下手中的东西,不管不顾的朝着许清河就冲了过去。
“是我,是我呀,我是赖子,呜呜呜……许二哥,我是赖子啊……”
赖子刚跑了几步,就被一个守卫给甩了两鞭子,当即就扑倒在了地上,摔得满嘴都是殷红的鲜血。
“呜呜呜……许二哥,当初我可是帮过你家的啊……”
赖子被打得满地打滚,不过还是不愿意放弃许清河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边哭喊一边往许清河这边爬了过去。
“这人……还真是我们一个村的……”
面对管事们探究的目光,许清河很是淡定的说道,目光又扫了一眼其他人,忍不住就是一笑。
“真是有缘啊,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这赖子倒是也挺识时务,以往在村子里,大家谁也不敢当面喊他赖子,不然他恼羞成怒之下,可能就真的赖到你家里来了。
如今倒好,他主动说出自己赖子这个名字,看着倒是真的老实了。
不过他提起帮过自己的事情,倒也不是作假。
在玉秀四五岁的时候,又一次被许文林兄弟几人忽悠出去玩儿,然后被他们给推进村边儿的河沟里。
河沟里的水不是很深,小小的玉秀掉下去虽然脑袋还在外面,但是却陷进了河边的淤泥里,怎么也爬不起来,那是又惊又怕,当即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事儿正巧被赖子遇到了,不过他没有下去把人给拉起来,还蹲在河边看了会儿热闹。
最后在许清河听见哭声寻过去的时候,才终于站起来大声的吆喝了几句,提醒了他一下。
这件事过后,赖子就以帮过许清河为由,多次找他索要报酬。
还说要不是许清河正好寻过来了,他鞋子都脱了,就准备下去救人来着呢。
许清河被他给缠的没有办法,想着他总归是喊了自己一声,算起来也真是帮了自己,便偷摸着上山去打了好几次猎,换了些铜板交给他,这才把事情给了结掉。
只是没有想到,这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人竟然是还能再拿出来说。
许清河想起这人以前的嘴脸,再看看他如今那谄媚的模样,很是有些感慨。
不过,这也刚好如了许清河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