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场上忽然多出一名满头银发的女子,众绝情宫弟子见她来到,皆恭声道:“恭迎师父出关!”
寒澈心想,这就是花殇么?她的声音似乎也并不怎么苍老,刚刚一击便将一名结丹后期的修者击成血雾,此人修为果真不低啊。
花殇忽然转过身来,寒澈不禁吃了一惊,他想象中的花殇前辈应该是个老婆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貌美之人,想来与墨玄子一样,她也修得了驻颜之术。
花殇向他射去两道冷冷的目光:“我说过,谷中不得有任何男子进入!尤其是生得白净的男子!”话音落下,几道气刃从她手中飞出,登时结果了丁山老怪那数十弟子的性命。
杀气!寒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并非是向着那数十人去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旁边一名女弟子见状,急忙道:“师父息怒!他并非坏人,刚刚多亏他才不至于我们……”她话尚未说完,花殇即向她射去一道冷冷的目光:“你是在为一个男子求情吗?”
那女弟子听后如遭电击,全身一震,再不敢说下去,忽然间寒芒一闪,她腰间长剑向寒澈眉心飞了去。
寒澈急忙道:“晚辈乃是琴圣青风……”
此刻那剑离他眉心只有一寸距离,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花殇冷冷道:“说下去。”
“的弟子。”寒澈额头已经起了一层密密汗珠,一粒汗珠顺着他下巴滴落了下去,方才并非他不躲闪,而是被花殇的念力束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花殇手一挥,“铮”的一声,那长剑颤动一下,又飞回了先前那女弟子的剑鞘中,紧接着只见她冷冷一拂衣袖:“一个时辰后来殿中!”说罢飘然而去。
接下来楚凌娇领人在此收拾残局,寒澈舒了口气,走到刚刚替自己说话那名女弟子面前,见她脸色仍自煞白,说道:“这位师妹,方才多谢你了。”
他之前称绝情宫的弟子为师姐,是碍于礼数,现在既然说了自己是青风的弟子,而青风又是花殇的师兄,自然不能再称她门下弟子为师姐了,否则有揶揄取笑之意。
那女弟子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走了,寒澈则留下来帮楚凌娇清理丁山老怪那些弟子的尸首,一个时辰后,整理洗漱了一番,与李慕雪一同去到绝情宫大殿。
殿首之上,花殇正襟危坐,目光冷峻,犹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令人不敢接近,下方则是数十名弟子站成两排,每个人皆低头不敢讲话,不似玉卿门那般随和。
寒澈领着李慕雪走进大殿,居中而站,花殇见他走进,淡淡道:“你说你是我青风师哥的弟子?”
寒澈拱手道:“正是。”他临走前清尘真人曾反复叮嘱过,一定要说是青风的弟子,且不可提起玉卿门其他人的名讳,更不可说自己是玉卿门弟子。
“砰!”的一声,花殇一掌将身旁一张木几震得粉碎,只见她满脸怒色:“你好大的胆子!我青风师哥从来不收任何弟子!”
就在这时,殿后面走出一名绿裙女子,轻声道:“师父。”
李慕雪立即一惊,只见花殇转过头去,对着刚来那女子轻轻一笑,柔声道:“心儿,你身子好些了么?”
听见“心儿”两个字,寒澈也随即抬头望去,不禁一下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皇甫心儿竟然在此,还拜了花殇为师,难道她就是先前那名绝情宫弟子所说之人吗?花殇对她甚是怜爱……
皇甫心儿这时也才察觉到殿下方的目光,转头望去,见到是他,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花殇心思何其敏锐,见他二人神色间皆是大为异常,问道:“心儿?你们认识?”
皇甫心儿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徒儿认错人了。”
花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继续向寒澈问道:“你既说是我青风师哥的弟子,可有何证明?”
寒澈还在想着皇甫心儿为何会在此,她来紫府不应该是去天风门吗?这时听见花殇问自己话,也不再多作言语,当即取出九霄环佩,席地而坐,将当初在凡尘那两个月,青风时常一人在桃林里弹奏的曲子弹了出来。
琴意悠悠,萦绕在整座屋殿,琴韵像是在诉衷肠,情愫暗生,深恐为人知晓,最后终于沦落天涯海角,整首曲子从头至尾,皆是那般摧人肠。
花殇整个身子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神再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多少带了些柔情蜜意,只听她喃喃道:“真的是青风师哥,以前他总是弹这首曲子给我听……”
寒澈将琴弦按定,叹道:“是啊,师父时常念及前辈,前辈当初赠给他的那张天河琴,他也一直留在身边。”
花殇全身一震,脸上时而凄苦,时而欣喜,叹道:“师哥啊师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何苦……”说到后来,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青风师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对于她的喜怒无常,寒澈早已是不怪了,余光向皇甫心儿扫去,见她一直低着头,手心紧紧捏着,心想难道皇甫家出什么事了吗?这时花殇轻轻一笑,柔声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寒澈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知道她是年过百岁之人,但她此刻容颜依旧,被她称作好孩子,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当下拱手道:“晚辈姓萧,单名一个尘字。”
花殇听后,忍不住身子往前一倾,像是要立即走到他面前去,但马上便又坐了回去,笑道:“原来是你,当真后生可畏。”
寒澈心想该不会是为上次琴弦的事吧?她派楚凌娇在青玉门卧底多年,为的便是伺机夺取琴弦,然而最后却被自己摆了一道,她不会借此为难自己吧?
似乎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糟糕,花殇笑了笑:“你今次前来绝情宫,找我是有何事?”
寒澈舒了口气,心想终于切入正题了,他之前已经脑海默念了无数次,既不能说出关于玉卿门的话,又要详细交待出关山老祖的事,思索片刻道:“前不久天风门……”
当下他将关山老祖一事以及需要她开启七星转魂阵一事详细说了,说得十分谨慎,绝不提及玉卿门三个字,然而却没察觉到,花殇的目光越来越冷峻了,到最后,只听她冷冷道:“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让我回玉卿门吧?”
寒澈一怔,没想到她自己将玉卿门三个字讲了出来,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生怕惹恼了她,只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花殇一阵大笑,继而恨恨道:“当初我走时不见他来挽留,现在一句话便想让我回去吗?便是他今日亲自来请,我也绝不回去!哈哈哈哈……”
寒澈见她说话时颇为怨恨,口中那个他绝非指青风前辈,难道是清尘真人吗?当下默不作声,待她情绪稍微平静一些,才拱手道:“事关东洲存亡,还请前辈再作考虑。”
“哈哈哈……”花殇又是一阵大笑,恨恨道:“果然是他的作风啊,心系天下苍生,可他何时心系过我?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任他死了也罢!”
见她神态若疯,寒澈已经隐隐敢确定,她口中那个人应该是清尘真人,不知他们从前究竟发生了何事,等候片刻,见她冷静下来了,才拱手道:“不知前辈如何才肯回去?”
“嘿嘿!”花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皇甫心儿,似笑非笑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那么我便是随你回去也无妨。”
寒澈心想她刚刚还坚持不回去,现在转眼就变了,只怕等的就是自己这句话吧?倘若是为琴弦,即便自己现在暂时交给她也无妨,当下拱手道:“前辈但说便是,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定当在所不辞。”
花殇笑了笑,将手掌指向身旁的皇甫心儿,道:“我要你娶我这徒儿为妻,且一生只能娶她一人。”
她此言一出,非但皇甫心儿、寒澈、李慕雪三人脸色齐变,连同殿上数十弟子也均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