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吓了会议室里所有人一跳。
宛波手上的茶水溢出杯子,差点烫到他的手。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群人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一瞬间的怔楞之后,所有人,连带着香水协会的会长,都亲自站了起来,恭敬地迎上去。
“霍老,您怎么来了”
这一群上了年龄的人,每一个都是调香界的泰山北斗,可谓是能到的,都到齐了。
这个架势,是真正的吓人。
被叫霍老的老人,杵着根拐杖,面色威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在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能干出什么糊涂事”
会长急忙问,“您老这话是何意”
霍老冷冷地哼了一声,没等他开口,站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旗袍的老太太,已经面色不善的开了口,“我听说,你们准备取消那个叫云倾的丫头的参赛资格,有没有这回事”
会长震惊又疑惑,实话实说,“是有这回事,正准备发公告”
“混账东西”霍老听怒气冲冲的拎起拐杖,就往他身上砸。
其他人吓得立刻上前阻拦。
“霍老,手下留情”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会长整个人都蒙了,连忙劝,“霍老,学生有做错的地方,您指出来就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霍老好榜样容易被人劝着,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但依旧满脸怒气地瞪着会议室里的人。
香水协会一群人,面对着一群老头儿来太太压力十足又分外不满的眼神,都一脸懵。
这个云倾究竟有多大来头
竟然能让他们香水界的老泰斗们,集体出动,跑来为她撑腰
难道就因为云倾是京城云氏的小姐
不可能
这群老家伙们是出了名的固执,谁都可能被收买,唯独他们不可能。
此刻,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一群人,跟鹌鹑似的,低着头,站在一群老泰斗面前。
调香协会的会长硬着头皮说,“霍老,您有所不知,这个云倾,三年前曾经有过“勾引评委”的不良前科,这一次又做出了些不良举动,惹得其他调香师们非常不满。”
“若是我们不取消她的参赛资格,那些调香师们可能都会集体退赛,为了香水协会的荣誉,我才不得不”
没等会长将话说完,霍老已经暴怒地吼出了声,“那就让他们全部滚”
众人一脸错楞地看着忽然大发脾气的霍老。
宛波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要知道,调香师最忌讳易燥易怒,霍老能成为调香界的老泰斗,心性是出了名的好。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宁愿让放弃其他所有的调香师,也要留下云倾
会长心理“咯噔”一声,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做了件蠢事。
“霍老,学生知错了,您别生气,有事慢慢说”
那个旗袍女调香师瞪着他们,“你们眼睛都瞎了,没看到上午的比赛是不是那小姑娘的调香手法”
她毫不客气地当众指着会长的脑袋,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四十岁的,所谓的香水协会会长,都未必比得上人家。”
“这么罕见的人才,你却大张旗鼓地,去取消人家的参赛资格,你是不是傻”
“还是你想要其他领域的老家伙,指着我们调香界的鼻子,骂我们不识好歹是不是”
“什么”会长骤然一怔。
他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并没有亲自到现场去看比赛,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会长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几个今天去现场看了比赛的人。
那几个人此刻也呆住了。
尤其是宛波,额头上的冷汗往下直冒。
会长暴怒地吼道,“有没有这回事”
那几个人唯唯诺诺地说,“云倾的调香手法的确很出彩”
会长一张中年脸,在一瞬间彻底绿了。
“何止是出彩”那个旗袍女调香师冷笑一声,“整个调香界,包括你们这批”
她一一点过现场那群人,满脸嘲讽地说,“据外界传闻,代表着调香界最高水平的香水协会成员们,手法能超过她的人,一个都没有”
会长发绿的脸,紧接着又青了。
而那些被点到的人,俱都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宛波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源源不断流下来的冷汗。
对方再次冷笑一声,“一个才十九岁的小姑娘,手法就如此出彩,可想而知,她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练习了,又下了多少苦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打底,她需要作弊”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针落地的寂静中。
宛波头上的冷汗,跟瀑布一样往下渗。
“最重要的是”那个旗袍女调香师看了眼身边的霍老,眼中带着一丝叹息,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她是云缈夫人的女儿。”
什么
这一刻,会议室里,上了年纪的一部分调香师,集体震惊地抬起了头。
云缈夫人在调香界的威名,即便是在她死后二十年,依旧如雷贯耳。
毕竟,她当年可是唯一一个调制出了
有幸跟她处于一个时代的调香师们,眼中掠过一丝敬畏与怀念。
会长在怔楞片刻后,忽然跪在了霍老面前,“老师,学生错了,学生马上去彻查这件事情,绝对会还云倾小姐一个公道”
他终于明白,霍老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云缈夫人,曾经是老人家最疼爱的得意门生。
她的早逝,既是整个调香界的损失,也是霍老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当年云缈夫人的死讯传来时,老人家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如今见到她的女儿踏上了调香界的舞台,他还沉浸在见到故人风采的欢喜中,就骤然得到了云倾可能会被调香组织取消参赛资格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暴跳如雷
霍老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心中不服气,觉得是我在仗着辈分压人,无视事实,故意偏袒阿缈的女儿。”
他目光犀利地盯住了宛波,“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