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潮湿的小巷,伏黑惠背着书包回家,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
一个女生坐在矮楼的废弃板上,摇着腿,无聊地转笔。黑色的双马尾,蓝色的眼睛昏昏欲睡。
初中生?看起来和纪美津差不多大。不过和纪美津给他的姐姐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女生就像是个没长大的人。
“纪美,到底好了没有啊。”她嘟囔着他听不懂的东西。
伏黑惠冷漠地转开视线,却听到她在叫“小朋友,请问看到一个差不多衣服款式的姐姐没有啊?”
伏黑惠:“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她是跟孤儿院的伙伴一起玩捉迷藏,虽然她是算在作弊的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更没有想到,他会喜欢上她。
……
瑠奈:“开什么玩笑?你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上高中了啊?”
伏黑惠平静道:“是你跳级了,而且,那又怎么样?”
刚考上大学的瑠奈皱眉:“弟弟,你还在上初中吧?”
“那就等我去高专吧。”
瑠奈:“哈???”
【……以上,是伏黑惠的虚假记忆片段。】
齐木楠雄回忆完其中一人的虚假记忆,面无表情地挖一口咖啡果冻,瑠奈也挖了一口抹茶蛋糕。
两人同时冒出幸福的花花。
(果然,抹茶蛋糕——)
【果然,咖啡果冻——】
(赛高!)
【赛高。】
两人都认真吃着东西,一时间没人说话,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吃完,齐木楠雄放下勺子,说道:“你要出去的话,劝你找个好时机。”
“唔?”瑠奈还脸鼓鼓地在嚼东西,闻言疑惑地看向他。
齐木楠雄移开目光:“总之,很多人找你。”
瑠奈咽下去:“那不正好么?……等等。”
(我好像中了一种麻烦的异能力来着。)
【恭喜你还没有失忆。】
(虽然太宰治他们解决了琴酒的问题,但万一又有什么问题的话,比如又来个混黑的?有其他能力的怎么办?解除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来把她给宰了。)
【你说得对。】
(啊……该死……怎么那么麻烦。)
【恩,确实麻烦。】
(等等,齐木君好像有超能力……问一下能不能……)
【……】
瑠奈清了清嗓子:“齐木君,想问一下——”
【不,别问。】
瑠奈诚恳道:“你有没有能解决这种事情的超能力?我想请你帮忙,当然,有我能负担得起的报酬是可以的,不帮也没关系。”
齐木楠雄绿色镜片下的眼睛转过去,少女的脸还泛着睡醒的红晕,嘴巴边有蛋糕屑。
直到她变成一座骨架,他才惊觉自己眼也不眨地看太久了——比起看其他人来说。
瑠奈没发现什么,毕竟在她视野里他们只是单纯的对视,时间还不是很长。
【我是不可能帮你的,太麻烦了。还涉及到其他体系的事情。】
齐木楠雄移开了视线,半晌,又是一瞥,少女疑惑地眨眨眼,蓝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齐木楠雄一顿,说道:“有很多种办法,比如说,倒流时间,到你中异能力的那一天,然后阻止你中异能力。”
【啊。】
说得简单,做起来很难。时间倒流本就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更何况水野瑠奈本身的灵魂就在时间洪流中穿梭过,极度不稳定。
保不齐一个时间倒流,直接把她给卷入其他时空里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时间穿越的能力并不稳定且难以控制,有时候会陷入一段时间无限重复的情况。
齐木楠雄话头一转:“或者把他们都找出来,直接说,死不了。”
(死、死不了?!)
瑠奈停顿一下,小心地问道:“请问,齐木君你知道大概有多少人受了异能力的影响么?”
齐木楠雄:“……不清楚,目前就知道几个你不知道的而已。”
他倒是可以取下限制器,听所有人的心声,但很容易失控,那就得不偿失了。
瑠奈沉默片刻,艰难道:“请问,是哪几个啊?”
齐木楠雄:“伏黑惠,狗卷棘,乔鲁诺·乔巴纳……”
“等等,这怎么还冒出个外国名字???”
“算是半个日本人吧,现在在国外。”
【还有一半不是人。】
瑠奈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如果要给那位身在国外的人解释清楚,要不就需要长途话费,要不就需要贵得要死的机票。
齐木楠雄:“嘛,先等三分钟吧。”
正想着,转头就看见粉发男子一瞬间消失了,只能看见最后一个残影。
瑠奈静静地等,看了几眼客厅内,看起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三分钟后,粉发男子再一次出现在沙发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给你。”
瑠奈接过,是她的手机和银行卡什么的,“谢谢。”
齐木楠雄颔首。
【至于拿走失踪人士手机失去物证什么的,反正马上就要去警察局一趟了。】
瑠奈先打开手机,中了异能力之后,正好是她才换了手机的那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短信一大堆。
略过什么不认识的号码,先跟毛利兰圆子她们打了电话报平安,瑠奈安慰了她们半晌,得到了圆子强行要来接她的结果,瑠奈小心地询问,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答应了。
【要不然呢。】
瑠奈挂了电话,粗略翻看手机短信,不认识的号码还没有看,先看的是银行卡的。
汇入……恩???谁给她打钱了???
赶快翻找关于打钱的短信,只有一条,冷漠的一句话。
——你的生活费还有学费。
瑠奈:“……”啊这,又是什么剧本?
齐木楠雄按着遥控器。
【是十五岁少年在意大利辛苦打工,还执意要帮在日本读书的女友解决经济问题的剧本。】
瑠奈迟疑一下,牵扯到金钱的问题就有点麻烦。
齐木楠雄面瘫脸:“想打就打吧。”
瑠奈深吸口气,好吧。
按下号码,是死贵的长途电话。
嘟嘟——
电话一瞬间接起。
意外年轻得过分的男声,说着日文:“怎么了德娜?”
德娜……恩,这不是她在英语课上瞎扯的英文名么。
瑠奈紧张开口:“请问,那个钱是你打过来的么?”
不太清楚日本国内,他女朋友已经失踪了三个月了,乔鲁诺也抑制住了打电话的冲动,毕竟德娜很忙,他也很忙。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生气了,说先不要给她打电话,等她气消了自然会主动联系他。
乔鲁诺靠在自己车上,火车站点人来人往,他支着下巴,金色的发,粉色的西装,翠绿色的眸,特别浓密卷翘的睫羽。看着你,就像溺在他的爱意里,独具天赋的深情的眼眸。
平静的表情似乎永远不会生气,胸口的衣服豁开了一个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乔鲁诺手指在车皮上轻点,刚才才给过警察钱,他们对他的违规接客当无证司机睁只眼闭只眼。巡逻的时候掠过他离开。
这就是意大利南部的混乱城市,那不勒斯。
最大的黑手党热情组织所在地。嘛,还有个彭格列也有涉及。
乔鲁诺:“是我,所以不生气了么?”
哈???
瑠奈:“……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过分的客气。乔鲁诺停顿一秒,说道:“那不勒斯。”
啊?那是哪儿?
瑠奈还在懵逼,但他那边一阵嘈杂声,问道:“你那边有什么事么?”
乔鲁诺看一眼街边斗殴的人群,警察都阻止不了,是黑帮的人。
他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群黑帮的人在打架。”
瑠奈:=口=!
瑠奈果断道:“那还是先挂吧,你那边更危险。”
“不……”刚要拒绝,一根钢管直直地冲过来,他头微微一偏,躲过,但车的皮被砸了一个小坑。
“……那就等会儿再聊吧。”乔鲁诺平静地移开视线,想到什么,又轻扬嘴角,“iaiobarbabieto”
意大利语?瑠奈迷茫地挂了电话。
顺便,齐木楠雄的斗鸡眼也恢复了,想到那个表面完全不像未成年人的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就一阵头疼。
【……该说不愧是梦想成为黑帮巨星的人么。】
……
乔鲁诺·乔巴纳,日文名是汐华初流乃。
父亲不明,母亲是一个日本女人,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
在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经常半夜出去鬼混,毫不在意这个儿子。
童年也是受人欺负。
意大利。
在又一次被同学推倒,黑发绿眼的汐华初流乃摔倒在地,其余人一哄而散。
还在上小学的汐华初流乃从地上爬起来,抹掉眼泪。
母亲不会管他,还嫁给了一个意大利男人。谁知道继父是一个家暴的人,叫他阴沉的小鬼,初流乃学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察言观色。
黑暗,沮丧,无望的生活。
唯一的,大概就是用仅剩的钱,买一个开心果味的甜筒。
他擦擦手,接过老板的甜筒。
身后还有人在排队。
初流乃转身,后面的人却伸过手来,递给他一张纸:“喏,脸是脏的。”
抬头,是女生蓝蓝的眼睛。看起来是初中生的样子。
“亚洲人……?”初流乃瞪大了眼,他因为流传自母亲的日本人的长相还有性格,受尽欺负。
离开孤儿院流浪,躲进货船偷渡过来的瑠奈歪头,噗嗤一笑:“对啊,小朋友。我现在在那儿工作。记得以后来照顾生意哦。”
一指,是一家餐厅。
……
“乔鲁诺?噗噗噗,名字取得蛮好的嘛。”
“要好好叫姐姐啊。”
不知不觉乔鲁诺身体另一半的血液觉醒,黑发蜕变为金发,身体抽条,变得很高,身体肌理分明。
学了几年的意大利语,还有点口音的瑠奈笑着指他的头:“好像甜甜圈啊初流乃。”
乔鲁诺一笑,凑近她,虽然面上礼貌地笑,瑠奈却只感觉危险的压力袭来,“干、干嘛?”
“我是甜甜圈的话,德娜你就是甜菜吧。”很久之前他就没有叫她姐姐了。
乔鲁诺浓密的睫羽衬得绿眸深情温柔,笑道,“听说它的一部分能做成糖,甜甜的。”
瑠奈:“哈?你用敬语说着什么鬼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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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