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亲吻落在他眉眼上、鼻子上,嘴唇,再渐渐往下,而他修长的手也顺着腰往下探去。
奚亭在他怀里微微颤了一下,眼尾透着一点一红,而少爷的动作顿了顿:“……你这么敏感?”
“……”奚亭莫名被这话羞耻了一下,“你……”
少爷看着他,微微弯了一下嘴角笑了。
窗户是开的,有风吹了进来,在奚亭恍惚失神时,突然闻到了来自于少爷上淡淡的薄荷香。
那是曾经他最喜欢的味道。
当年分手后,他以着最干脆利落的方式彻底消失在封祈里的世界里,去了国外,曾经的所有联系方式也都不用了,它们就像一个盒子,存在过去装满回忆的盒子,所以奚亭将它们上了锁。
国外生活,并不好过,也不潇洒,更没有别人所想的自由又清闲,他初来乍到的,在那边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段时光后,总算找到点事做。
他种植了薄荷……很多很多的薄荷。
别人曾笑道:“你来留学还是来种植的?种这么多薄荷,是不是想改行养植物了?这样吧,我看它们生长得也挺好的,不如买些给我吧。”
奚亭恍惚:“……喜欢就种了,不卖。”
因为种植薄荷……是他那段浑浑噩噩没有方向的时间里,唯一能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了。
就像人在濒危时,突然抓到了一颗稻草,或许微不足道,但在那个时候,就是唯一的希望。
比起活在日复一日没有方向感的生活里,要被无穷无尽的空虚所包围,将人的生机一点点吞没,而他埋头扎进种植里,每天浇水,打理,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渐渐地发出淡淡的薄荷香。
就好像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他将内心深处只敢冒出来的一点念想都寄托在了自己亲手种植的薄荷上,勉强地在空虚的心里填一点存在感,曾恍惚地对询问的人自言自语过:“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种植的薄荷了。”
别人:“……”
每次入梦时,清爽的薄荷香从阳台被风吹进来,弥漫在他的卧室里,伴随着他进入长梦里。
而在弥漫着薄荷香的梦里,有人在陪他。
不曾离开。
对方喜欢抱着他,黏着他,埋头在他身上蹭,喜欢亲着他,还有些莫名的占有欲,比如两人睡一起时,有时候他如果背对他了,对方就不满,从背后亲吻他脖子,咬他,不满地说:“你怎么转过那边去,不转过我这边来,你要看我。”
奚亭:“……”
他会任由对方不断亲他,痒痒的,只能笑着缩他怀里:“我是要睡觉,闭着眼睛怎么看你?”
“……那你面向我这边睡,我看你。”
“好好好,面向你这边。”奚亭会笑着转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腰,顺势地将脸埋在他胸膛里。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鼻子太灵敏了,总是能区分出空气里的薄荷香与自己所念着的不同。
……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慰籍。
毕竟心中所念,早已远在千山万水外。
看着眼前人,奚亭恍惚了起来:“祈里……”
少爷僵了一会后,弯起嘴角:“我在。”
奚亭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少爷掌心托着他的脸轻声问:“怎么了?”
“……”奚亭有一些恍惚,宛若还在梦境似的,留恋似的多看了他几眼后,又仓促地低下了头。
少爷拧紧眉头,似乎不喜欢他这样,再次捏起他的下颚,吻了下去:“……别低头
,多看我。”
“咚咚咚——”
就在少爷抱着他的腰,将他压在桌上吻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让有神中的奚亭愣了一下,恍惚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衣衫不整地被少爷抱怀里,而这儿是白医生的办公室……
门外有人道:“白医生在吗?”
奚亭脑袋“嗡”了一声,瞬间清醒了过来,宛若被捉奸似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挣脱少爷怀里。
而少爷也因为外人的打扰而拧紧眉头,再看到奚亭这样有点慌乱的模样时,怔了两秒后,手伸了过来,将他那有些凌乱的衣服拉了拉,再将他的身子以着护食般的姿势抱在自己怀里,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呢喃:“别怕……他们看不到你。”
奚亭一怔,鼻子有些发酸:“……我不是怕他们看到我。”
我只是怕别人又会看到你和我……
奚亭明白自己自从四年前与他分手以后,落进别人耳里的名声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在封祈里这种从小就被人盯着长大的少爷,一举一动都有人紧盯着。
所以,有些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并且热恋时,光明正大的,年少轻狂的少爷就没想过要瞒着谁,他无所畏惧,不认为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就喜欢与他在阳光下牵手。
少爷的性格自然不会四处宣布他们的关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但是他也不会有意地隐瞒什么,只是自然并且没有什么遮掩地去爱他。
所以他们在一起,不少人知道。
分开了,别人自然也知道。
再稍微有点关系的深入去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奚亭怎么移情别恋、为了钱,甩了封家小少爷,转头就去与别人亲亲我我,甚至一毕业就结婚……从一个人的嘴里传到十个人的嘴里,越传越离谱,所以奚亭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差。
如果再被别人看到,曾被伤得遍体鳞伤,被他狠狠甩了的少爷如今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跟他如此亲密地相处黏在一起了,别人又会怎么想呢?
奚亭自己无所谓,不过他不想再让他因为自己而背上什么流言蜚语,他已经伤过他一次了。
“……有人来了,先让我起来,”奚亭回过神,避开了少爷的双眼说道,“听话,你先放开我。”
少爷犹豫瞬间后,帮他系上扣子:“嗯。”
奚亭白大褂下的衬衣比较薄,他上班时会穿风衣过来,所以里面薄点也没事,不过来到医院就会换下风衣,穿上白大褂,多少会有一点凉。
方才少爷帮他系扣子时,指尖有些温热,仿佛触碰在了他的心上,也留下了一片滚烫温度。
“白医生?”门外的人道,“前几天跟你要的那份配方昨天忘记来了……哎,没有人在里面么?”
对方嘀咕:“奇怪,这怎么还反锁上了?”
奚亭急忙从少爷怀里起来以后,都来不及留恋一下,就急忙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少爷,微微地怔了怔神。
少爷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层朦胧的雾,让人一下子有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奚亭心里却“咯噔”一下,莫名其妙地觉得他是在害怕,害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了,所以一直……盯着他。
奚亭心口发疼,心里泛起一些无力感,没忍住给他解释:“……我去给她开个门,她拿东西。”
少爷双眼微微波动,很乖地道:“好。”
奚亭转身去开门时,也能注意到少爷在后面一直盯着他,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酸又疼。
他打开门,门外
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看到是他后,意外了一下:“哎,亭亭,是你啊,怎么过来这儿了,来找白医生唠嗑的么?”
大概是少爷的视线太灼热了,让人无法无视,刚说完的女医生就注意到了屋内还有其他人,就顺着看了一眼过去:“唔,这怎么还有人呢……”
对方的目光扫过少爷那张脸时,微微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秒,似乎有一些意外了。
奚亭眼皮一跳,生怕她误会什么似的解释一句:“……他过来找医生,碰巧白医生不在,出去了,我今天有文件落在这儿了,就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女医生收回视线笑说,“我之前也在医院见过几次封少爷了,不过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一会就不见了,都没能看个清楚。”
少爷至始至终都没看过来人一眼,即便奚亭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目光一直锁在他身上。
“我也没什么事,我过来拿个配方就走了,白医生说放在桌边那个柜子了,我过去看看。”女医生走往柜子的时候,不忘了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少爷,微微皱皱眉,“这是哪儿不舒服?”
少爷没有任何回应。
女医生大概也是听说过封家小少爷冷傲的性子,不爱搭理人,因此也没在意,拿走配方后,冲着站在门前的奚亭笑道:“不过你也别在这边待着了,我刚刚过来时,看到有人找你了,都找不到人,还以为你忙哪里去了,没想到在这。”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奚亭才想起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略微回过神:“……嗯,我一会过去。”
他原本只是过来这边拿个文件,没想到会遇到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少爷,本只是控制不住想看一眼,只是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有点不知该怎么收场。
奚亭脑袋很胡乱,干巴巴地站在门边一会后,回过头与椅子上的他四目相对片刻后,心一横,低下头说道:“……我还在上班,我要回去了。”
少爷怔了两秒后,应了声:“嗯。”
奚亭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不过越是留恋,就越是舍不得转身。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后,扭过头往外边走。
屋内又只剩下了封祈里一个人,他像一个木雕一样坐着不动,盯着奚亭离开的方向……看着他再一次地从他面前离开,从他瞳孔里消失了。
他深邃猩红的眸子,再次地暗了下去。<author_say> 感谢投票打赏的读者哈,破费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