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斋主大人》全本免费阅读
她既想要碧灵海的势力又不想受制于人,孟粟发出这道密函,向她透露了一个信息,碧灵海快要抵不住战火了。
神族与人族矛盾越发尖锐,历泽后裔的边家不得不站队。
夹在中间无论怎么选都不是人。
神族虽不满历泽,可打心底对这位龙将还是有几分尊崇的,碧灵海更是压制重溟龙族的关键。
历泽生长于人族,最终也以人族的身份牺牲。
其后裔更是人族一脉中比肩巫族的存在,号召力不容小觑。
两边都想获得碧灵海的支持。
怕就怕孟粟首鼠两端,墙头草两边倒。她对孟粟的了解并不多,为人品性不得深究。
“他不讲规矩,那就换一个讲规矩的族长。”
涂山七月没明白她的意思,望向北熊,只见他疑惑了一阵。
沈杳:“他自个把刀子递给我的,可怪不得我。七月,去拟信送去碧灵海,说一万不够要三万,看孟粟意思。同意就跟他说已经捕获罪人,不同意就暗示他罪人勾结神族。让他急上一急,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答应。”
她走出将军帐映入眼帘的是山环水绕的大泽,大小湖泊波光粼粼,群山倒影长河之中。奴角兽潜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时而浮出脑袋时而在水底行走。
鼍龙匍匐在芦苇荡里,有人撑着竹筏游过就龇牙,最后被渔人敲了一脑袋,缩着脖子转身下水。
在此生活了三百年,她都快忘了景州山水是何模样,一样的湖泽之地,不一样的人间烟火。千年后的景州是盛世下的剪影,大泽石城倒像是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身为一方将领的那秧,用自己的肩膀阻挡住大泽之外的战火,一次次的冲锋陷阵换来大泽的片刻安宁。
那秧当年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身鬼神皆斩的武艺,皆是生死博弈中磨砺出来的,她就像是大泽的日出代表着希望。
每次从战场上回到大泽看着百姓安居乐业,那秧那颗被战争折磨的心灵就能得到些许慰藉,她总是想着,要是她再厉害些杀光神族,那世道会不会变得和平安详?
沈杳知晓她的结局,可那秧却并不知晓自己的未来,迷茫与疲惫是常态,她是大家的希望,她不能倒下,就是这样的意志支撑她走了三百年。
再次北征雷夏泽,占领了三个神族的属地,收获颇丰。探子来报碧灵海派刺客暗杀她,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对孟粟本就不信任。
当看清那张神似她师傅的面孔时,沈杳在边子遮的眼中看出的不是惊恐不甘,反而是欣喜与失而复得。
进入魇中境前她曾到兵部述职,记下了各地镇守魇中境军士的小像,虽记不住名字但大体还是有个了解,更何况当年她曾见过他。
从京都到景州的路上,她也曾透过车窗,见过少年时的边子遮,他虽年少却已经身量高大,眉眼之间亦如她师傅,沈杳又怎会记不住。
不过芸芸众生,容貌相似者甚多,她便没放到心上,此番于异世相逢,倒是有点故人相见不相识之感。
他不是边峘,她也不是那秧。
边峘被俘虏后关押在水牢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每日就在幽暗潮湿中忍受鱼尸的啃食。
大泽折磨俘虏的手段不少,鱼尸既能消除俘虏身上的赐福又能消磨人的意志。
边峘大抵是认了命,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最大的期望就是盼着那个人亲自来审他,哪怕是在血流干前最后一刻让他再见她一面也好。
所幸他盼到了,耳畔传来慢悠悠地下楼声,长靴踩在石头青苔上发出的细微动静,足以让边峘判断来的人是谁。
那个人走到他面前,昂着头凑近他,眼里尽是戏谑:“你想见我?”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努力在朦胧中找到她的眼睛,身上细密的伤口只要他一动,就如同上万只蚂蚁钻入皮肉。
“神族无暇于俗世,人族纷争不断。大泽神国凭何立足于世,龙将再厉害也不过是豢龙氏眷属,女君蒲戈真的仅用四条龙就能抵御神族?那秧大人你就从没怀疑过?”
他浑身湿透寒气侵骨,薄唇忍不住哆嗦,脸色在火把的刺眼的光芒中苍白无力,上半身精壮的肌肉早就缩水了一层,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布满鱼尸的牙印。
双手被锁链紧扣吊着梁顶,鬓发贴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双眸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祈求,她没在其他俘虏眼里看过这样的神情,奇怪的是那秧竟然对他产生过瞬间一丝怜悯。
“母皇如何做事,还容不得我去置喙,我瞧你亦是受人爱戴的名士,怎的也学那些奸诈之人挑拨离间?”
那秧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孟粟送来的刀,这几日她正琢磨着怎么把这把刀为己所用。
边峘,本该是碧灵海的下一任族长,此刻如丧家之犬般在这水牢里为自己谋求生路,当真是可悲可叹。卿本佳人,结果被僭越者设计落得这个下场。
那秧听闻过他的事迹,周旋各族势力的纵横家,为碧灵海挣得百年喘息的机会,不负历泽,不负碧灵一脉。披肝沥胆半生,最后落寞收场。
他听到名士二字时,顿了顿,似是没料到那秧会如此称呼自己,他自嘲地笑笑:“看来那秧大人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从来都是他运筹帷幄,如今天翻地覆,自己为鱼肉,任人宰割,孟粟是一点后路都不打算留给他。
双眸里的光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洇血的唇角拉扯上扬,眼前人渐渐清晰,他的意志不断崩溃。
她真好看,要是自己早点遇见她就好了。
“那么孟粟打算如何处置我?”
那秧神情冷淡:“他想让你死在我手上。”
“大人为何要留我性命?”边峘抓住那秧语气中的隐喻,他眼里破碎的希望重新燃起,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还有机会。
“自然是要物尽其用。”这几日连番拷打,边峘知无不言,没有半分隐瞒,所诉情报基本与前线吻合,就连碧灵海的部署军备都告知,可见此人早就对碧灵再无忠心,孟粟卸磨杀驴是真寒心,那秧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
“碧灵海新任族长是个不讲道义的,行事作风阴毒,我不喜欢。留着这样的人,日后大泽腹背受敌必有他。”
他喉结一动,那秧手指使力,扼住边峘咽喉,鼻口的窒息感掠夺了他感官,慢慢憋红了脸。
“你非忠诚之徒,我非良善之辈。”
没想到她是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当真是荣幸之至。
“你想活命,我给你机会。”
他双手被禁锢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摆布,在他即将昏迷过去时,她忽然松开手。
他大口地吞吐空气,终于缓过劲来,脖子上还残留着那秧手心的温热,边峘着了魔似的贪恋那点凶横。
“你放了我,就不怕他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