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临下课前,大家都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通知,校史馆整修完毕,准备开放了。
阿德里安学院与帝国同年建立,至今千余年,虽然只是校史馆,但是帝国的历史也可以从中略见一斑。每年开学游览校史馆都是学校必备的项目,今年因为修缮和中途出事,已经延后了许久,不过现在还是正常开放了。
游览时间学生自行预约,可以组队,也可以一个人,只要在游览完毕后进行打卡就可以。
本来裴子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毕竟他上一次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就去过,而新增的东西全是他的私人物品,他内心深处是一点也不想去看自己是怎么被展出的。
不过寝室里几个人都强烈要求要去,裴子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一起去。避开了开馆前一周的人流,几个人选了周五下午去校史馆。
林贤星拉着几个人从东南面的大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万木馆,威武的鸮鸣耸立在馆内,裴子晏往周围扫视了一圈,觉得惨不忍睹。
这些人还真把他挂在客厅的阿德里安录取通知书放进来了。
他用的各种臂环居然真的依次陈列在展柜里,还有各种机械臂,甚至他定制的智能沙发都给搬了过来。裴子晏无语凝噎,硬着头皮跟在兴奋的室友身后,通过走神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这是你们的塞维尔老师吧?”明夏轶指着一张图片发问。
“天呐!”林贤星激动地捂住胸口,“我的两个男神站在了一起!”
裴子晏侧目看去,是一张他和塞维尔的合影。
塞维尔正垂眸看他,眼眸中的情绪被照片的噪点模糊。而他低头看着塞维尔怀中的抱着的什么东西,照片的下半截被截掉了,所以没人知道塞维尔怀里抱着什么。
但裴子晏记得,照片的拍摄日期应该是某年的教师节,塞维尔怀里抱着的是一束浅蓝色的玫瑰。他不记得当时拍过这样的照片,但这一幕确实被留了下来。
那次他把花带回了家,路上被不少人看见,搞得那段时间好多人以为他跟哪个Omega恋爱了,不停有人来打听是谁,他解释了老半天才把这个乌龙解开。
不过这位传说中的“Omega”似乎没有什么自知,第二年还是继续送玫瑰,第三年也是,但也仅仅三年,之后他们便逐渐在王庭之中背道而驰。而似乎也就是这三年,让塞维尔很是念念不忘,甚至连他的一截指节也看得那么重要。
林贤星抬手撞了他一下,“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塞维尔老师送花的事情吗?”
裴子晏迟疑着点了下头。
林贤星抬手指着照片中的德里克,“这位其实也是备选之一,不过基本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啦,很少有人相信是送给他的。”
裴子晏:……
“但这张照片这个角落露出了一点点疑似鲜花包装纸的颜色。”林贤星指着照片右下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有一片很细微的蓝色。
裴子晏忍不住指了指拍摄日期,再次强调:“这是教师节拍的。”
林贤星看他的表情像看块木头,“你知道这种玫瑰多贵吗?9月份不是花期,需要专门的温室培育,一束分分钟上万,送老师疯了吧?送康乃馨它不香吗?”
说完林贤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没有说塞维尔老师疯了的意思。”
裴子晏被他说得一愣,从旧事中品味出些不一样的感觉来,“可这两人都是Alpha啊?”他疑惑。
林贤星淡淡看他一眼,“Alpha怎么了,两个Omega也不是不行,不要刻板印象。”
“行吧。”裴子晏听得脸都快木了,林贤星话里的意味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另一个Alpha神魂颠倒的优点吧?
林贤星安慰:“不过都是猜测啦,你别在意。”
裴子晏松了口气。
林贤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算当时有点什么,搞不好现在都放下了,你还有机会。塞维尔老师真的很好。”
裴子晏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和不解,“你不是很仰慕他吗?你也可以试试?”
林贤星真诚地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他有钱,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有钱人仰慕。”
裴子晏:……
“咳,你们在聊什么?”肖越看得慢一点,此刻才从后一个展柜走过来,他身后跟着明夏轶。
明夏轶跟过来,瞟见展柜内的照片,又看一眼裴子晏的表情,问:“在聊塞维尔老师吗?”
“嚯,你怎么知道?”林贤星诧异看他。
明夏轶抓了抓脑袋,指了指裴子晏,“他一直看着照片笑。”
这下轮到裴子晏诧异,他确实在笑,只是此刻弯起的嘴角变得僵硬,“笑怎么了?”他干巴巴地问。
“本来是没什么的,”明夏轶怯怯看他,“但肖越给我说……”他看向肖越似乎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肖越轻咳一声,“之前你跟奚河洛决斗结束之后,我看见你受伤了,本来想下去接你,结果你那边的通道口有人守着,我不认识那个人,但他让我先回去。”肖越顿了一下,“走的时候,我看见那人衣服上有莱恩公爵的家徽,怒哮狮头。”
明夏轶默默补上一句:“你回来的时候伤口也都处理好了。”
裴子晏沉默。
林贤星恍然大悟,“怪不得奚河洛释放信息素你还能反抗,你——你们?”
“没有!”裴子晏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经过林贤星的提醒,肖越也想到了什么:“我听说塞维尔老师的信息素别人闻不到,你身上现在不会还有他的味道吧?只是我们闻不到。”
裴子晏失语了。
在那个通道里,自鲜血中蔓延出的信息素味道深刻而浓烈,渗入他的肌理,他这几天都时常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总觉得那味道依旧弥漫在他鼻尖和血脉里,他已经反复吃药了,但也没有任何作用,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和否认。
“那我给你们讲一件你们都不知道的吧。”林贤星故意清了清了嗓子,朝肖越和明夏轶勾勾手指,三个人龟缩到校史馆的角落,让裴子晏背对着他们帮忙站岗。
“月初的时候,班主任忽然把子晏叫了出去,没多久塞维尔老师也出去了。子晏半天不回来我有点担心就出去找他,然后你们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林贤星故弄玄虚。
裴子晏回头看他,一脸诧异,“那天你看见了?你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