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大好时节。
蔚蓝晴天又骄阳正美,伴着清风吹来远处山林特有的味道。
几千亩广袤农田中水稻翠绿,连成一片如同海洋,清风吹来卷起波浪,焕发出勃勃生机,一只只鸭子排成行,在水稻间隙中慢慢游过,有的将嘴伸向水中寻找食物,有的整理着洁白的羽毛,有的扑闪着翅膀放生高歌,犹如乐曲般在这田间回荡,一派美仑没混的田园之美,沉寂于其中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打心底里欢喜起来。
“干爹,你看。”
依旧男儿打扮的曹志站在田中,裤子卷起到膝盖,泥水漫过小腿,满身泥点的兴奋欢呼。
此时的魏叔玉扭头看去,见这孩子手忙脚乱的抓着一只泥鳅,忍不住一笑。
此时已经过了春天季节,这几千亩属于高达的试验田中再初期放养的泥鳅和鸭子都已经随着水稻的生长而生长,原本可爱的小鸭崽子已经大了不少,田里的泥鳅也因为繁殖迅速而泛滥,而曹志却如同当初一般无二,仍然对这些小动物兴趣极大,可惜最喜欢的小鸭子们不爱理他,他也只能跑到田里自己去抓泥鳅体验这份乐趣,有高达那个将稻田视作亲生骨肉一般的家伙存在,庄子上没有哪个孩子敢跟曹志一样跳到田里做坏,可怜的曹志也只能叫上魏叔玉这个能压上高达一头的干爹来镇场面,才能无所顾忌的脱掉鞋子跳入田中,胆大包天的破坏生物链,索性这孩子并没有把泥鳅变为美味的想法,也就玩个新鲜便放回田中,暂时还不存在和鸭子们争食物的危险。
“抓了几条了?”魏叔玉蹲在田埂上朝曹志喊着。
“好多。”曹志朝腰间的一个小竹楼看了半天,小脸兴奋的回答。
“那就别抓了,快上来。”魏叔玉站起身来。
“好的干爹。”曹志艰难的挪着步子朝田埂边靠近,突然一声惊呼,“啊,老师,好大一个东西。”
“啥?”
“好像是鳝鱼,咦,跑掉了。”
“那就别理它,上来吧。”
“哦。”
曹志似乎在田间狩猎比较上瘾,比起泥鳅,他似乎更想捕获大一些的猎物来证明自己,比如鳝鱼。
不过魏叔玉已经喊她上岸,那狩猎时间就已经结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田中,回到魏叔玉跟前后浑身的泥点,脏兮兮的像个野孩子,魏叔玉无奈拿出毛巾给孩子擦擦,曹志也嘻嘻笑着坐在田埂上将脚丫子伸进水里,本来是想清洗后穿上鞋,谁料这孩子竟玩了起来,白嫩的脚丫子不住的踢着水,溅起更多的泥点子,水纹一圈圈荡向远处,被那群鸭子发觉后不满的朝这边呱呱叫了几声,魏叔玉无奈将曹志干脆提了起来,擦干净后穿上鞋子。
“老师,这么多泥鳅不放可不可以?”走在田埂上,曹志牵着魏叔玉的手,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小竹篓。
“不放?那要干吗?”魏叔玉低头朝曹志问道。
“想养着。”曹志回答。
“哦。”魏叔玉看了看远处,指着朝这边快步走来的一个人影,道:“那咱赶紧跑,高达来了。”
“啊,真的,那快跑。”
魏叔玉二话不说拉起咯咯直销的曹志就朝大道上跑,远处的高达追了半天才愤愤然离去,说来几只泥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高达那厮硬是在生物科学知识熏陶下有些坏了脑子,坚持认为泥鳅和鸭子是人工添加进整个水稻田中所以是整个食物链中比较关键的一层,即便是魏叔玉也只是准许来玩耍严禁捕捞上岸,更别说其他贪玩的孩子,以往可爱的庄稼汉子高达慢慢成了抠门庄稼汉子的形象,能够小小的耍他一次,曹志显然很是开心的。
“干爹,高达叔叔肯定生气了。”
“不管他。”
“嘻嘻,有干爹在,志儿不怕。”
“可不,有干爹撑腰他不敢说你。”魏叔玉看了看曹志的衣裳,道:“回去洗洗再回家,免得回去被骂。”
曹志点了点头,继续欢喜的玩着自己的小竹篓。
此时的玉珠正坐在后院当中享受太阳,一壶茶水一盘点心,鸟语花香,小妇人似乎很是惬意,只不过比起开春之时那肚子又大了几分,活像是个西瓜,这种负担让玉珠越来越不喜欢动弹,近几日以来也放弃了散步的日常计划,此时见到魏叔玉和曹志一大一小两人进来,也只是翻了翻眼皮,话也不说,只是朝曹志招了招手示意。
“干娘。”曹志抱着小竹篓跑了过去。
“恩。”玉珠笑了笑,“瞧这身上脏的,又跑去泥里玩了?”
“是啊,干娘你看,我抓了好多泥鳅呢,你看,老师说我可以拿回家养着。”曹志兴奋的笑了起来。
“那可好,赶明养大了给干娘看看。”
“好啊好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曹志想了想,忽然看向玉珠肚子,“就像宝宝一样。”
闻言魏叔玉和玉珠都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丫头是什么思维方式,居然把两者想到一起,真是童言无忌。
“干娘干娘。”
“恩?”
“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那要生出来才知道呢。”玉珠幸福的摸了摸肚子,“不过啊,干娘觉着是弟弟。”
不得不说这曹志身上存在着魔力,或许也是出于溺爱,这天真的询问就算已经触犯了玉珠的禁忌,但却没有带来不好的后果,这世界怕也只有这个小丫头能对玉珠问这样的问题,即便是魏叔玉也早就被强加自己会有一个儿子的观念,更不用说别人,质疑玉珠的性别不要紧,但要是质疑玉珠肚子里的娃的性别,那后果简直相当严重,去年年关上就有个例子,家里一个小丫鬟因为讨论未来小主人的性别问题被举报,直接打了一顿然后撵走,为这王管家也成了铁面判官,魏府上下没少草木皆兵,甚至于到了谈孩子色变的地步,不得不说是一场悲剧啊。
“那我有弟弟了。”曹志开心起来。
“是啦是啦。”魏叔玉有点嫉妒这孩子的特权,“别说了,跟干爹洗洗去,瞧你跟个泥孩子似地。”
都泥孩子,曹志喜欢抓个泥鳅,孙小小爱打个杨桃,回来也一副脏兮兮摸样。
和曹志纯粹玩乐不同,孙小小爱好打些猕猴桃的行为很值得鼓励,因为魏叔玉爱吃,赶上这个季节,在外叱咤风云的孙小小总会抽上时间带着自己的丫鬟上后面山坡,从来都不准下人代劳,自己一点不注重形象跟个猴似地,每次回来都脏兮兮的惹玉珠骂,不过这丫头却自得其乐,仿佛爱好一般享受这个过程,当然还有一些夸奖。
“不错,手艺好。”
魏叔玉一边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孙小小满脸眉开眼笑,捧着个装满猕猴桃的盘子,剥的更加带劲了。
“一会剥完洗洗手,昨天晚上弄一被子毛,扎死个人。”玉珠打着蒲扇朝孙小小斜了眼。
“不吃?”魏叔玉递来一个玛瑙般的果实。
“不吃。”玉珠立即摇头。
“你就跟常人不一样,人孕妇都爱吃个酸味,你为啥就不吃呢?”魏叔玉很纳闷。
“这您就不懂了。”玉珠满脸自豪,“爱吃酸是生女娃的征兆,不爱吃酸才是生的男娃。”
“有这说法?”魏叔玉很怀疑。
“当然。”玉珠抿了抿嘴,“所以妾身不爱吃酸就证明是男孩。”
投降了,因为魏叔玉在这个问题上丝毫不敢争辩,甚至怀疑都没有。
玉珠在对待孩子性别问题上显然有走火入魔的倾向,除了强迫他人认为这孩子是男人的不是事实的事实,竟然还通过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方法来佐证,可见这个母亲有多荒唐,相比起来魏叔玉倒不关心这个,尤其对性别他真没有一点想法也根本不在意,他唯一关心的是这个臭家伙赶紧出来,哪怕是个什么妖怪也不能再折腾了,家里上上下下都这想法,深受打压的魏叔玉更是如此,他怕在这么接受无休止的思想暴力他会忍不住揭竿而起。
“相公咬牙切齿的干吗呢?”
“没。”魏叔玉抚平表情,吃了个猕猴桃,道:“今中午吃啥?”
“药膳。”
“又是药膳?”魏叔玉惨嚎一声,“都吃了半个月了。”
“那没办法,大夫这么招呼的,对孩子好,再说您吃了也对身体好么,滋补来着。”
“我怕补着流鼻血!”
“相公说笑了。”玉珠用危险的笑容掩饰怒火,一字一顿道:“妾身觉着,您是不是为咱儿子着想着想呢?”
“行,不抱怨!”
有点想杀了那大夫,魏叔玉很咬牙切齿。
这半个月来随着玉珠的产期临近,各种安胎药方包括药膳不要命的飞往魏家厨房,打那一天起仓库中储备的名贵药材一点点的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餐桌上一股药材味,不说吃的有多难受,只闻一下魏叔玉都想吐,为这没少带着孙小小一起开小灶,还不能被玉珠发现,因为这婆娘推行药膳的原因是滋补儿子滋补自己滋补全家的四个滋补政策,认为吃药膳对大家都好,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营养,所以对一切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坚决打击。
又一次,魏叔玉和孙小小苦着脸在飘满药材味道的餐桌上愁眉苦脸艰难下咽。
“相公尝尝这个,补血的。”
“……”
“还有当归。”
“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