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天晚了。”
夜幕,工作室内,文舒摆弄着手里的麻绳木块打着哈欠说道。
魏叔玉闻言从一堆木块中站起身,将整个屋子扫视一遍。
今天的整体进度有些迟缓,虽说文舒已经得到了十厘米的长度单位,也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但是接下来更巨细的精准度量始终没有大的突破。二蛋那边已经按照要求弄出了好几块木条尺子,就等文舒那边得出细致的度量出来刻上去就能使用。至于魏叔玉和李敬业这边,则一直处于选取更何时木料材质的工作中。
总体说来一下午时间有这种工作量也算不错了,毕竟这种层次的科研活动在这个年代受技术和科技的制约太大,条件简陋又没有合适的人才支持,唯一算得上半专业人士的魏叔玉也只是个中学老师的水准。纵然他知道有捷径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但是他的知识毕竟有限,这年代又没有百度和谷歌两位大神服务。
现在只能说一点一点的摸索,用时间和反复试验为代价换取成功,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那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我可能不在,到时候你们按说好的继续弄。”
跟三个孩子不能比,这大户人家过年那不是一般的麻烦,事多的要死,只能抽时间来干这个。
收拾一下后,见天色太晚怕出了什么意外,就让下人送走文舒和二蛋这两个孩子,而李敬业因为离家太远,再加上之前有所预料跟茂公府上打过招呼在家过夜,也就为他准备了厢房暂时住着。睡觉前和玉珠孙小小一起吃了顿饭,累了一天魏叔玉和李敬业都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看的玉珠和孙小小一个劲笑话。
“相公,夫人往后几天要忙死了。”
饭后,魏叔玉躺了床上休息,孙小小则腻在怀里,这时小声在耳边说着,指了指坐了老远的玉珠。
这婆娘跟个高级ceo似地,大白天出去要随了自己串门参加上流社会交际,晚上到了家还对了账本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书资料写写画画,忙的不亦乐乎。这也是开春在即,置办田产的事迫在眉睫,作为少妇买地团发起人的玉珠身上担子不轻,这几天等于一个冲刺阶段,一边忙着过年还一边加紧筹备,紧锣密鼓。
魏叔玉也跟着幸灾乐祸,“忙好啊,没人管了,你就站了魏府大门翻跟头都顾不上。”
孙小小咯咯笑着,“妾身不会翻跟头,相公会么?”
笑话,魏叔玉一挑眉,“那当然。”
正说着,空中飞来一记暗器,准确的砸到孙小小的脑袋上,小丫头敏捷的从魏叔玉怀里爬开。
远远的,玉珠不满的声音传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
孙小小爬了边上装死,见魏叔玉挤眉弄眼,立马会意,小手倒腾开始铺好床。
“相公失算了,夫人背后都长了眼睛,再忙都顾得上妾身,要翻跟头肯定要给妾身打一顿。”
孙小小给自己捂在被窝里隐藏,探出个脑袋笑着。
魏叔玉也贼兮兮的凑过去,对着孙小小的脸,“恩,她属妖精的……其实你也属妖精的。”
说到这魏叔玉不由想起这丫头的妖精事迹,自从这丫头搬来一块睡之后,虽说自己大被同眠香艳无限,可毕竟咱是没有动孙小小的心思,人太小,不忍心干这种禽兽事。可这丫头倒胆大,晚上一瞅见玉珠不注意就光溜溜的钻到自己被窝,用身子贴着后背,还扭来扭去的始终不消停,愣是给人折磨的想要发疯了。
孙小小伸出小手捧着魏叔玉的脸,咯咯的笑着,“妾身就是妖精付了身,专门来缠相公的,怕吗?”
魏叔玉摇头,“其实我也是被附身的,你是被妖精附身,我是被怪物附身,咱顶多算个同类,不怕。”这话还真没糊弄人,因为现在魏叔玉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身体灵魂结合的产物,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就是个怪物。关于占据这具身体的方式,用他那个年代流行的说法叫灵魂穿越,在唐朝这个年代就是被付了身。
孙小小偷偷瞄了玉珠一眼,抱着魏叔玉的脖子,“相公是怪物,妾身是妖精,这样才般配。”
魏叔玉一脸古怪,“若我真是怪物呢?我是说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真实的我,所有都是假的……”
孙小小摇头,“相公真是怪物妾身也缠您一辈子,因为您再假,可都对妾身假不了,是吗?”
魏叔玉多少有点感动,虽说孙小小这番话多半有玩笑的意思,但是其中透出的情谊却显而易见。来了唐朝这么久,身边的一切都带着一丝陌生和距离,严格来说的话应该是魏叔玉霸占了这倒霉蛋的身体又霸占了他所有的一切,这个大家庭,财富以及身份都不属于自己,而只有面对孙小小和玉珠他才找到亲近的感觉,因为他实实在在的付出了自己的真感情,毕竟感情这东西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自己的付出换来的是两位夫人的真心,这份真心和感情属于自己且永远属于自己,这才是魏叔玉心底里最为珍贵的东西。
“假不了,永远都假不了,咱们一家人都是真的。”
魏叔玉的愿望是美好的,他期望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环境能真实的成为自己的家庭,但这就像是领养一只有了主人的小狗,若想让自己成为它的主人,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为它洗澡或者给予上等狗粮,还应该让它感受到你的感情,让它知道你对它好,一旦它依恋你了,那你才是他真正的主人。魏叔玉现在状况就是这样,纵然给家里带来的巨大的财富和声望,但毕竟不够,因为一个真正的家最重要的始终是感情。
温馨而人人欢乐笑口常开的家是魏叔玉所期望看到的,但是并不表示所有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就像程老爷子一家,都说将门虎子,程老不死一生杀人无数,当得起盖世魔王的称号。而几个儿子为了能配得上老爷子,或者说老爷子想要他们配得上自己,总之这个家里充斥着一帮子杀才,个个五大三粗横眉怒眼,就是摆个笑脸都跟要随时动手杀人似地,进了这个家魏叔玉总感觉危机四伏,没有半点温馨。
“魏兄,好久不见呐。”
来接待的这人魏叔玉认识,叫程处亮,是程老不死的次子,就是跟房遗爱关系不错,屁大点事就要带着程家兄弟抄了谁家那俩兄弟其中之一,从这点就能看出这俩兄弟的性格,那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而其中这程处亮就活脱脱一个程老不死翻版,不管朋友还路人甲,几句话不对路就立马干起来,豪爽的惹人怕。
不过幸运的是,这程处亮在家里的表现要温顺许多,不仅待人有礼,脸上还时不时堆起让人想打他的僵硬笑脸,假的很,这倒不是人不会笑,而是生活中的表情流露和被逼迫持续保持毕竟不同,难免不适应。其实别看这一家子孙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可一旦到了家那都得踮着脚走路,生怕被程老不死看的不爽就是一顿暴打。至于原因,魏叔玉理解为程老不死当年山大王每当过瘾,把一帮儿子全当土匪喽啰养了。
看着这眼前笑容越来越僵硬的小喽啰,魏叔玉内心升起一丝强烈的悲悯,摊上这么个爹,可怜啊……
“咱几兄弟也多日未聚了,有时间应该多亲近啊。”
魏叔玉顺着话往下说,一边随着程处亮带着,今天没带玉珠,一个人带着礼来的,轻松。
“亲近,亲近……”
看这孩子可怜,魏叔玉提议道:“程兄若是僵不住,就随意点吧,没事。”说吧指了指脸。
程处亮一愣,然后醒悟,看了看四周无人,使劲揉了揉脸,骂骂咧咧半天。
“魏兄也不是外人,小弟就懒得在这怪模怪样的。”
“这个……也是程爷爷叫程兄这么做的?”
魏叔玉突然有点好奇,为毛给人明明当保镖的人才扔了这当门迎,还要求职业笑容,这不折磨人么。
程处亮一肚子苦水没处发泄,被魏叔玉这么一问差点都气哭了,“魏兄啊,这还都是因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