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青青草地,可爱的小孩子手里捧着一串烤肉递给一个孤单的可怜大叔,多么美好又感人的画面啊。
魏叔玉都不自觉微笑起来。
这刘死人平时不怎么招人喜欢,除了皇上可能拿他当个心腹,其他没毛病人都不爱跟他打交道,想起里也怪可怜的,即便是现在这边热闹着童真,惟独他啃着馒头坐在一边,这时候的曹志过去没准能融化他内心给他温暖,再怎么严肃的大人面对起小孩子毕竟会流露出感性的一面,更别说是秒杀各个年龄层无视性别的曹志亲自出马。
可就在魏叔玉自信满满期待着刘死人感动接下的时候,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刘死人面前站了不短时间的曹志突然扭过身,竟哇的一声哭了。
魏叔玉立马就跳了起来,迎上去给这个泪奔而来的小丫头抱在怀里,赶紧安慰起来。
“不哭不哭,没事了,有老师在呢。”
“呜呜,老师,呜呜。”曹志哭的很伤心,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眼泪滚滚往下掉,看的人心都碎了。
“不哭了哦。”魏叔玉急忙帮孩子擦眼泪,一边询问,“跟老师说,怎么了?”
“他,他……”曹志泪人一般抽泣着,怯怯的看了眼那刘死人,“他不喜欢我,不要烤肉,还要我走开。”
“是吗?他是坏人,咱再也不理他了哦。”魏叔玉瞪过去一眼,急忙安慰着。
“恩。”曹志仍然抽泣着。
“快去,哥哥姐姐们又准备弄好吃的了,快去帮忙,好不好?”魏叔玉指着柳儿说道。
曹志点头,放下烤肉后抹了抹眼泪,又看了看刘死人,可怜兮兮的朝学生那边走了过去。
魏叔玉等到小丫头走远表情立马一换,心里那个气啊。
本来挺好一个事,自己好心人曹志也是好心,以为对上小孩子这刘死人不会像对别人那德行,可谁能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识个玩意,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家孩子走开,这简直太令人发指了,曹志那孩子本来性子就内向,好不容易融入集体,一直最在意的就是别人是不是喜欢他,并且一直努力让别人能喜欢他,眼看无论是书院里还是玉珠那群干娘,这段时间都给了孩子不少的信心,偏偏就这刘死人一下给破坏了,说轻了是拒绝了孩子的好意,说重点就是打击人家幼小稚嫩的心灵,要让玉珠那帮子干娘知道了,这刘死人不被五马分尸才怪了。
想到这,魏叔玉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当干爹的,刚娘们没在,干爹得出头。
心里火气还烧着,几步就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瞪着。
“咋回事啊你,干吗骂人家孩子?啊?”
“这话和从说起?”刘死人抬起头皱眉道。
“人好心请你吃东西,干吗让人家走开,有你这么办事的吗?”魏叔玉喝问着。
“我都说了不要,那曹志还仍不走,所以才让他走开,魏公子为何要这般生气?”刘死人一副不解摸样。
“你。”魏叔玉就快炸了,这家伙居然还扮无辜,“行,行,你就坐这吃你冷馒头吧,有本事别过去。”
“多谢魏公子关心,我不过去了。”刘死人掐了一块馒头扔到嘴里,慢悠悠说道。
“是么,那就好。”魏叔玉冷笑,离开。
让他意外的是,这刘死人还真有着一言九鼎的潜质,说不过来还真没过来,直到野炊结束依旧坐在那。
魏叔玉多少有些恼火,但今天总算顺利过去了。
除了曹志独自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显得闷闷不乐之外,其他孩子都还算开心,毕竟这种由老师组织全部师兄弟一起外出野餐的机会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除了有着足够的新鲜感之外,能够自己动手做些吃食,即便味道有些差强人意甚至难以下咽,但毕竟每个人能乐在其中,一张张脏乎乎满是油渍的脸上荡漾的喜悦笑容。
“老师,以后还能来吗?”长孙泽一脸期待的问道。
“能,春天。”魏叔玉指了指营地四周,“你不是打过猎么,知道怎么处理吧,尤其是火。”
“老师放心。”长孙泽得到满意的答案显得异常开心,拍着胸脯道:“交给学生我了。”
“恩,小心。”
“老师放心。”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下山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魏叔玉琢磨着暗中有护卫保护,还有那万恶的刘死人在,学生们的安全想必不成问题,便没有护送回长安。
将心情好了一些的曹志送回家,他自己也回了曹虎。
玉珠问起今天的事,说是在庄子上有人看到了自己带着一大帮孩子,魏叔玉便将今天的事说了一番,当然自己腰疼不愿意讲课的初衷就不说了,另外那刘死人欺负宝贝疙瘩曹志的事也隐瞒了下来,要让玉珠知道可了不得,这婆娘向来是个护短的主,就算自己不会出面把个朝廷命官怎么着,可人曹虎背后可又一个加强团的干娘呢,拿出去就是纯粹打架灭掉一个人都小菜,更别说什么公主国公夫人又是豪门千金的,闹起来可真得要出大事的呢。
饭后,到了晚上不用说,又是一整夜的辛苦耕耘。
这么折腾下来即便是玉珠也有点吃不消,魏叔玉更是早就心中叫苦连天,但这种关乎老爷们尊严的大事毕竟自己不能开口,所以这天晚上他暗中给玉珠好好一番折腾,这婆娘好歹是怕了,才说出什么以后不能太急功近利的话来,魏叔玉总算是松了口气,第二天故伎重演,给王静也折腾的求饶,压榨劳动力的造子运动便暂时搁置。
倒不是说两个女人就这么放弃了,而是选择爱惜身体的和谐方式……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月过去,家里的医生三天把一次脉,却总没能带来好消息,气的玉珠就要炒人鱿鱼。
这头孩子是没盼来,倒是盼来了庄稼收获。
玉珠还是那么迷信,即便是夏天闹了旱灾依然对天神存着感恩的心,开镰的时候又请一棒子神棍跳舞。
魏叔玉就特别郁闷,说那掌管风调雨顺的各路神仙可真够厚颜无耻的,就这么个法子戏弄凡人,年头闹灾差点给害的庄稼颗粒无收,要不是水车及时出现指不定会成啥样,就这还好意思接受百姓供奉,这也是这年代封建才那么好混,放几千年后谁理他们,还跳舞,难道神仙就可以不遵守自然定律,看门狗只有看了们才给饭吃,小姐只有撇开了腿才有钱拿,革命分工不同尚且没有高低之分,你当个神仙就只吃不拿,有没有大神仙管管。
“好好的,别胡闹。”
“谁胡闹了。”魏叔玉给身上套衣服,一脸不乐意,“让我跳就跳呗,年初春播又不是没跳过。”
“知道就好,不过您跳的时候要虔诚。”
“恩恩知道了。”
魏叔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嘴根子能撇到耳朵边上去。
但玉珠发话了,边上又这么多人等着开镰,不能因为自己不迷信就耽误这群迷信之人的时间吧。
跳呗,反正就当是运动了,就那几个神棍蹦跶,好歹年初有经验,顺手,就是不知道自己再跳个啥玩意。
今年或者每年,玉珠这个魏家主母在开镰前就到了现场,作为代表庄户的主家感谢上天保佑风调雨顺,一大早就设了祭台,找管家跑了十几里地去职业神棍,庄子上家家户户都到了现场,热闹非凡,每逢丰收的时候这写靠天吃饭的庄户总那么开心,每张脸上都挂着笑容,也许是洋溢着喜悦,当然也有可能是嘲笑魏叔玉的舞姿。
“拿去。”总算跳完了,衣服给玉珠一扔,一屁股坐下。
“那谁谁,快给老爷倒水水。”玉珠招呼一声别人伺候着,自己忙去了。
“看热闹?”魏叔玉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朝一边的三个孩子说道:“你三个还真是闲。”
“敬业没见识,头回碰上开镰,硬拉我们来看的。”文舒一脸无聊的说着。
“以前不是没机会见嘛。”李敬业笑了笑,又朝魏叔玉道:“老师,您不是常说这世界没什么神仙么?”
“没神仙是真。”魏叔玉也觉得自己矛盾,辩解道:“但我拜的是这土地,感谢的也是土地。”
“哦。”三个孩子恍然大悟。
“开镰了,走,咱们凑凑热闹去。”魏叔玉抓起一把镰刀,朝三个孩子呲牙一乐。
“好。”李敬业兴趣很高,立马从怀里抽出一把镰刀,貌似早有准备。
“我爹让我回去在自家地去。”二蛋皱起眉头说道。
“你每年俸禄都顶的上抵上你爹中个两三年的地了,你家还种田干啥?”文舒好奇的问道。
“我爹说庄稼人就该种地。”二蛋似懂非懂的回答,说完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一副陷入沉思中的很酷表情。
“你爹说得对。”魏叔玉倒能懂这庄稼人的心思,估计特地叫二蛋回去开镰也是同一种意思。
“你爹说得对。”文舒也跟着附和。
“你懂?”二蛋扭过头,表情奇怪,看的文舒直挠头傻笑。
“那咱都上二蛋家地去帮忙,说好帮忙,不准捣乱知道没?”魏叔玉笑了笑,提议。
“好!”三个孩子立即齐声,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二蛋家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