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鹰那边有一名将领忍不住喝了一声彩,严律的武艺在他们之间也是前三的,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战败,这副帅的战力当真有些可怕了。
此时已有不少兵士来到了教军场,都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有几个兵士更是发出了惊叹声。
林鹰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摘下背后的弓,箭矢上弦,喝道:“凰歌郡主小心!”说罢一箭朝岳倾寒坐下的玉兰白龙马射去。
岳倾寒听到弓弦响,哪里需要林鹰提醒,右手一松,银凰枪落下,被她用右脚勾住,随即摘弓搭箭,看也不看,一箭射出。
两支箭矢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最终在距离岳倾寒十丈处来了个箭头对箭头,叮的一声,两箭齐落。
岳倾寒根本没有看结果的意思,第一箭刚一发出,她的第二箭就出手了,直射林鹰头顶的簪缨。
火凤神弓乃是一件稀世珍宝,弓力之强,一般的战将连拉都拉出开,用它射出的箭矢,速度之快就是一道残影。
林鹰被那落地的两箭所惊,微微走神,不过刹那间,待回神时,岳倾寒的第二支箭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想躲那是不可能了。
“唰”的一下,箭过,簪缨落地,林鹰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下意识朝后一仰,好在他及时抓住了马缰绳,才没有从马上摔下去。
周围的兵士们忍不住都叫起好来,叫好声连成一片,颇有气势,也不怕自家长官回头给他们穿小鞋。
林鹰顿了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岳倾寒面前,单膝跪下,朗声道:“北岳三品车骑将军林鹰,参见副元帅!”
其余将领一看林鹰都服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服的,纷纷下马来到岳倾寒面前跪下,齐声道:“末将参见副帅!”
周围的兵士见这阵仗,也不知道谁先带的头,全都跪了下来,高声喊道:“我等参见副帅!”
岳倾寒翻身下马,亲自将林鹰扶起,道:“林将军不必多礼,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林鹰听到这话,不禁老脸一红,要说得罪,是他得罪了岳倾寒才对,不但不敬对方郡主和副帅的身份,还拿对方的女子身份说事情,想要把人家叉出去。
心中惭愧,林鹰嘴上就说出来了,他道:“副帅,刚刚分明是末将对您无礼,不但不去迎接,还在军营中给副帅没脸,如今想来,实在不该,还请副帅恕罪。”
岳倾寒淡淡道:“林将军不必如此,军中儿郎,好勇斗狠实乃常事,不必记在心上,日后若是出征,本帅年纪小,经验阅历比较少,还请林将军不吝赐教。”
林鹰心中感动,连忙道:“副帅您太客气了,末将区区微末本事,若是副帅不嫌弃,末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倾寒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她看向那些将领,“林将军,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林鹰笑道:“末将这就给您介绍,这是末将的副将,中郎将严律,这是都尉常青,这是……”
他一个个介绍下去,岳倾寒发现,能站在这里的,最低都是五品都尉,相比之下,百里燕和徐瑶这两个校尉就低了些,看来,还需要给她们一些立功的机会才行。
待林鹰那边介绍完,岳倾寒介绍自己这边的人,道:“这是陛下刚封的六品都尉百里燕和徐瑶。”
百里燕笑着一挥手中九凤朝阳刀,大声道:“当武将的,不打不相识,你们谁愿意和本姑娘打一架!”
徐瑶却是十分沉稳,抱拳行礼,淡淡道:“六品校尉徐瑶,见过各位将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林鹰沙场征战多年,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姑娘是岳倾寒选好的左右副将,而且,一人锋芒毕露,一人沉稳内敛,一攻一守,简直是绝配。
那边常青刚输给了岳倾寒觉得大失面子,见百里燕邀战,忍不住道:“好,我跟你一战!”
“好,痛快!来战!”百里燕刚刚随着岳倾寒下了马,此刻翻身上马,提着九凤朝阳刀就和常青战在了一处。
岳倾寒也不管他们,武将,打一打也挺好的,她指着梅兰竹菊道:“这是我的四个丫鬟,我为女子,在军中没几个女兵多有不便,所以就把她们带来了。”
丫鬟?众将抽抽嘴角,就刚刚那小丫头放倒四名亲兵的身手便是不俗,绝非什么一般丫鬟。
再看她们的马,那得胜钩上可都挂着兵器呢,两杆亮银枪,两把大刀,可都是真家伙,这是丫鬟会用的?
林鹰看着那边百里燕和常青的战斗,笑道:“百里燕,是老国公百里家的吧,果然是将门虎女啊!”
岳倾寒淡淡道:“燕子武艺不俗,最重要的是,她虽锋芒毕露、冲动易怒,但是,只要上了战马,她就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不该出手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冒进的。”
百里燕和凰歌郡主交好的事情林鹰也有所耳闻,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女帅竞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禁也对徐瑶好奇起来,道:“敢问副帅,这位徐校尉有何过人之处?”
这话问的有些逾越,不过岳倾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道:“林将军可知夺命银枪?”
林鹰楞了一下,随即诧异道:“一代名将夺命银枪徐显!难不成徐校尉是他的后人?”
岳倾寒淡淡道:“不错,小瑶极为沉稳克制,不该出手时,即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她也不会出手,若是守城,绝对是一道坚固的壁垒!”
林鹰不禁惊异地看向徐瑶,却见少女二八年华,脸上尚有稚嫩,但闻岳倾寒如此夸奖,却面色不变,就连眼神都是平静无波,这份心性……
林鹰不禁感叹,不光是后浪催前浪,就连这女娃子都这么厉害了吗?他忍不住赞道:“宠辱不惊,大将之风,副帅好眼光!”
徐瑶被夸奖,只对着林鹰微微颔首,淡淡道:“林将军过奖了!”
这下就连严律都惊了,这姑娘的心性之坚定,比他们这些个三四十岁的老将也是不差了!
却听那边百里燕轻笑一声,道:“你输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百里燕已经将九凤朝阳刀横在了常青的脖子上,而常青,满脸通红,全是惭愧之色。
百里燕收回九凤朝阳刀,哈哈笑道:“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我这一身武艺,十岁前是爷爷教的,十岁后却是凰歌教的,凰歌的武艺你见过了!想赢我,就找凰歌多多请教吧!”
说着催马上前,伸手拍了拍常青的肩头,笑道:“别放不下男人的面子,学到真本事才是正理,再说了,凰歌那家伙,我一直怀疑她是不是人来着,强得有些过分了。”
岳倾寒懒得理她,淡淡道:“既然打过了,就回中军帐吧,我刚到军营,有很多事情要了解,还请诸位将军不吝赐教。”
众人皆点头,林鹰道:“副帅请!”
岳倾寒点头,当先朝中军帐走去。
进入中军帐,岳倾寒坐在主位,淡淡问道:“军营中兵士的数量、兵种等事宜,还请诸位将军与本帅说明。”
林鹰道:“是!副帅。我军中现有兵士十三万人,其中三万为后勤,包括伙头兵、军医等,不计入战力之中。”
他顿了顿,道:“这十万人中,两万骑兵,一万五千轻骑兵,五千重骑兵。七万五千步兵,五万五千轻步兵,两万重步兵,五千弓箭手。步兵中还包括长枪兵、盾牌兵,这些要视情况而定,没有固定的数量。”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攻城器械呢?”
林鹰道:“投石车三百架,攻城弩两百架,云梯一千架,还有其它一些比如攻城木这些是可以就地取材的,所以数量不多。”
岳倾寒一一记在脑中,道:“箭矢和床弩弩箭的数量呢?”
林鹰道:“箭矢五百万左右,没有准确的数字,床弩两万支。”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林将军,本帅可有什么没顾及到的?”
林鹰眯了眯眼睛,笑道:“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的重要性,为何副帅不问粮草之事?”
岳倾寒淡淡一弯嘴角,道:“粮草自然重要,但,距离我们开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粮草正在源源不断地送来,今日一万石,明日就有可能两万石,问了,也是白问。”
攻城器械和箭矢这些都是存放在军需库中,有定数的东西,每次战争结束后都会立即补充,平日里消耗较大的弓箭箭矢也会按时补充,和粮草是不同的。
林鹰笑着点头,道:“不错,副帅果然聪慧过人。”
岳倾寒淡淡一笑,并不接他这话,起身道:“那么现在,还请林将军带我在军营中看看,顺便去一下军需库。”
“是,副帅。”林鹰也起了身,“副帅请。”
这次查看军营,随行的只有百里燕、徐瑶和林鹰,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去给她收拾居住的帐篷了,那些个将领则去练兵了,毕竟,精兵一日不可懈怠。
北岳的军营并不如何干净,营房上随处可见污渍,一群糙汉子呆的地方,想想也知道情况,但却十分整齐,营房之间的间距基本相同,看上去好似一个棋盘。
兵士们有的懒散地躺在营帐里,那是刚训练完回来的,有的整肃,那是巡逻的兵士,有的疾步匆匆,那是前去训练的兵士。
但无论是懒散的、整肃的还是疾步匆匆的,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笑容,知道要打仗了,大多是期待,好少有忧心的。
观看完军营,岳倾寒来到军需库查看了一番,发现数目和林鹰说得差不多,且还有一些火油之类的东西。
总之,北岳的军营,无论是兵士的士气和实力,还是军备物资,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只军队若是拉上战场,威力不可小视。
岳倾寒很满意,看完军备之后,和林鹰约定明日看看兵士操练时的情况,然后就和对方告别,回了自己的大帐。
岳倾寒毕竟是一方郡主,居住的帐篷虽然没有搞什么富贵奢华的东西,但还是做到了干净整洁和舒适。
进入账内,岳倾寒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手示意百里燕和徐瑶坐在自己的对面,道:“你们感觉如何?”
百里燕满脸的欢喜,笑道:“很不错,我们北岳的兵士都很精锐,若是上了战场,一定战无不克!”
岳倾寒无奈摇头,看向徐瑶,道:“小瑶,你觉得呢?”
徐瑶淡淡道:“这军中上下,主战兵力十万人,其中有七成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若是首战告捷还好,可若是首战战败,现在表面上的士气定会低落甚至崩溃。”
百里燕叫道:“喂,小瑶,你这话说的,有凰歌在,我们怎么可能会输?”
岳倾寒无语了一瞬,道:“我只是一个人,大势面前,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百里燕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在我心中,你强得根本不像人,如果有人说你一个人就能杀退一万大军我都会信的。”
岳倾寒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真是谢谢百里燕对她的信任。
徐瑶却是不理会百里燕,道:“所以,出兵后的第一战,我们务必要小心,只许胜不许败!若胜,兵士气势更胜,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岳倾寒微微颔首,道:“这一点自然。”
徐瑶又道:“七成的新兵,这只军队怕是还有其它的问题,具体如何,就要明日再看了。”
岳倾寒点头道:“那几员将领如何?”
徐瑶道:“林鹰,虽是北岳名将,但今日一见,此人虽然是正人君子,但太不知进退,难堪大任,若是不改,这辈子车骑将军就是他的尽头了。”
百里燕惊讶道:“怎么说?我看林将军为人爽朗,知错就改,还能低头,挺好的啊!”
徐瑶道:“副帅是什么身份,不谈副帅这个身份,那也是凰歌郡主,面对一朝郡主,还是最受宠的郡主,他那般无礼,若是郡主追究起来,那就是藐视皇族,乃是杀头大罪。我不信他不懂这个道理,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说明他是个以一己之喜恶做事的人,这种人,真到了战场上,做个副手还行,可若是让他指挥一路军马,早晚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