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面色一变,面对魏铭昔和叶芊芊,还有这一群玉剑阁的女人,以他的身份他绝对不怕。
可是,现在的形式对他很不利,第一,他嘴上说看不起魏铭昔,但心中却十分忌惮,他现在身边的人不多,真要对上,他毫无胜算。
第二,他不傻,卿唯的话点醒了他,这分明是他那个好三哥拿他当了枪使,如果他现在动手,后果如何先不说,光是让对方得意这一条他就受不了。
可要他退让、服软,他又舍不下这张脸面,如今当真是骑虎难下,面色不禁有些扭曲,心中将他那个好三哥和玉剑阁的人都恨上了。
而魏铭昔和叶芊芊这边也不能弱了面子,坠了玉剑阁的威名,所以,她们也不能先服软。
可要说动手,她们心中也不愿意,如今的形势对玉剑阁不利,武灵宗等势力的心思不明,若是冒然惹上天龙帝国这个大敌,着实不好。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却又有一种欲语还休,后继无力的感觉,那种明明是生死战场却偏偏带着鸣金收兵的感觉让场中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周围的人有些聪明的都感觉到了这里面的微妙,有些人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两家如何收场。
“喂,叶芊芊,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斗鸡?”就在双方无法收场之时,一个满是笑意的女声插了进来,那声音清脆欢快,一听就知道是个活泼性子的姑娘。
魏铭昔、叶芊芊和八皇子都循声看去,却见一行十多人分开人群,快步朝她们这里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粉色简单裙装,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的小姑娘,刚刚说话的,就是她。
叶芊芊嘴角一勾,这个丫头,她认识,云野帝国的小公主,云乐,性子非常活泼,脑子也聪明,和她很能玩到一起去。
天龙帝国的八皇子也认得云乐,面对这位,他真心没什么底气,所以,他的面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天龙帝国和云野帝国的皇室实力相当,按理来说他并不怕对方,但是,他天龙帝国皇室有十多位皇子和数位公主。
可云野帝国这一任的皇帝是个,是个痴情种,硬是顶住了前朝的压力,整个后宫就一个女人,所以,整个皇室只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这分量,自然和他这个八皇子不同。
八皇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招呼道:“原来是云乐公主,好久不见,在下龙行云有礼了。”
叶芊芊就大方多了,笑容灿烂地打招呼,道:“乐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是来参加青年大比的吗?”
云乐笑哈哈的,她先朝叶芊芊挤了挤眼睛,才看向八皇子龙行云,笑道:“哎呀,你们这是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双方互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云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一转,笑着一挥手,那动作就像是挥走什么烦心事一样,洒脱而随意,脆声道:“哎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没当场动手就说明不是生死大仇,既然如此,芊芊这死丫头是我朋友,八皇子和我也有过数面之缘,给我个面子,这事情就算了,你们各退一步,行不行?”
叶芊芊立即炸毛,龇牙咧嘴做出了一副我很凶的样子,道:“云乐,竟敢叫我死丫头,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云乐才不怕她,撇撇嘴道:“你不就是比本公主早一步进阶玄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这次青年大比过后,本公主铁定也能进阶玄境,哎呀,”她一挥手,样子有些烦躁,像一只炸毛的猫,“说正事,你们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各退一步?”
魏铭昔和龙行云对视了一眼,有人给送梯子,他们不下才是傻子,齐齐开口道:“好,给你这个面子。”
云乐顿时笑开了,她笑着一挥手,大声道:“那好,我们去酒楼吃一顿,所谓一饭泯恩仇,我们也来一个!”
魏铭昔果断点头道:“好。”
龙行云沉吟了一下,刚才那股子争面子的尽头过去,火气消下去,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若不然根本长不了这么大。
他那位好三哥到底为什么算计他,皇位之争?不应该,因为那个位子说跟他有关系也有点儿关系,说没关系,也差不多了。
他那个好三哥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儿事情算计他,那到底是为什么,这事情,也许要问问玉剑阁的人。
所以,龙行云扯出一个笑容,道:“好!”
云乐忍不住地笑,连连挥手,娇小的身体一蹦一蹦的,十分欢快,大声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魏铭昔给卿唯传了个音,告诉她带着玉剑阁的姑娘们回去,只带着叶芊芊和她同去酒楼。
而龙行云也打发了其他人,只带着那两名地境武者同行。
主角一走,围观的众人也就散了,只不过这里面有多少人是纯粹围观的,又有多少人是其它势力的探子就不好说了。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通身都被笼罩在一件黑色斗篷里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距离奕薇楼两条街外的一栋小楼三楼的窗口处。
一身华服的青年男子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将手中的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眼中神色莫名。
半晌,他放下酒杯,轻轻摇了摇,杯中酒液微漾,淡淡道:“给傅天传信,问他准备的如何了?”
“是。”站在他身后的华服胖男人点头,翻手取出传讯宝器传了一道消息,很快,他道:“主子,傅天来信,说他已经准备好了,绝不会让玉剑阁之人活着离开武灵宗。”
华服男子满意地点头,道:“其他几家呢?”
华服胖男人连忙又发了几条消息出去,半晌,他抬起头,道:“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必会出手响应。”
华服男子笑了笑,抿了一口酒,笑道:“很好,尽快联系魏铭昔,让她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是。”华服胖男子点头。
华服青年随意道:“那个垃圾还听话吗?”
“听话,当然听话。”华服胖男子笑着连连点头,胖胖的脸笑成了包子,“有您在,他怎么敢不听话。”
华服青年弯了弯嘴角,转移话题,道:“玉剑阁最近都有什么动作?”
华服胖男人道:“没有任何动作。”
华服青年满意地点头,笑道:“那就好,”他转身离开窗边,“我们走吧,去看看我们的人都到了没有。”
“是。”华服胖男子乖乖地跟在华服青年身后离开了小楼。
一刻钟后,月倾寒的房门被敲响。
月倾寒正在打坐修炼,听到声音她睁开双眼,眸色淡淡,似早已知晓来人是谁,知晓那人会来。
她停止打坐,从床上走下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将外边的人让了进来,顺手将房门关好。
来人穿着一件将整个身体完全遮挡住的黑色斗篷,进屋之后,来人才伸手摘下了黑色斗篷的帽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大小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奉命留守玉剑山,后来却被月倾寒调出来做事的月玉宁,“我们的人已经到了武灵宗东方三百里处的隐秘山腹中,随时待命。”
说话间两人来到桌边坐下,月倾寒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轻抿一口灵茶,微微点头,道:“嗯。”
月玉宁又道:“刚才属下在城中看到少阁主和天龙帝国的八皇子龙行云起了冲突,好在云野帝国的云乐公主及时赶到,出手解了围,双方没有打起来。”
月倾寒眸光微闪,拿起茶壶给月玉宁倒了杯茶,这个人谨小慎微习惯了,竟是连一杯茶也不敢给自己倒,“仔细说说。”
“多谢大小姐。”月玉宁连忙双手接过,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轻轻抿了一口,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月倾寒听完若有所思,半晌,她才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到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
“是,大小姐。”月玉宁点头。
“嗯。”月倾寒抿了口茶,道,“一路劳顿,你也累了,找个房间休息几日,养精蓄锐,到时随我入武灵宗。”
“是,大小姐。”月玉宁继续点头。
“去吧。”月倾寒摆了摆手。
月玉宁起身,离开了房间。
月倾寒坐在原地缓缓喝茶,目露沉吟之色,半晌,她翻手取出传讯宝器传了一道消息出去。
很快,她的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尤芷兰的声音,“阁主,弟子奉命前来。”
月倾寒起身,迎了她进来。
二人在桌边坐下,月倾寒开门见山,道:“此次武灵宗之行极为凶险,你的战力不俗,应该无事,但你的弟弟,还是比较危险。”
尤芷兰笑了笑,没说话,静待下文。
月倾寒翻手取出一把长剑、两件护甲和三张玉符放到桌上,道:“这把剑是给你的,两件护甲是给你和你弟弟的,这三张玉符是防御玉符,捏碎后可以形成一个防护罩,每张玉符产生的防护罩差不多能抵挡玄境武者五击,你收好。”
尤芷兰的目光完全被那把剑吸引了,她自小用剑,最擅长用剑,也最喜欢用剑,对剑的品质十分清楚。
她能确定,这把剑,绝对是她见过的所有剑中品质最好的一把,当然,魏铭昔身后背着的那把怕是不算在内,毕竟她没见过它出鞘。
听到月倾寒介绍完这些东西的用途,尤芷兰不禁心中一暖,眼神微微发亮,她果然没有选错道路。
尤芷兰迅速起身,躬身一礼,严肃道:“弟子尤芷兰多谢阁主,弟子定为玉剑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月倾寒微微点头,道:“嗯,拿着东西回去认主,尽快熟练掌握,几日后必有一场大战。”
尤芷兰点头,挥手收起桌上的东西,躬身一礼,道:“是,阁主,弟子告退。”
月倾寒摆摆手,道:“去吧。”
尤芷兰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魏铭昔她们是傍晚时分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云乐一行人,月倾寒只见了云乐,寒暄了几句,给了点儿小东西,也就作罢了。
是夜。
魏铭昔闭目凝神,盘坐于床榻上修炼。
忽地,窗户动了一下,紧接着,银色的月光从屋外照了进来,而在这月色中,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魏铭昔缓缓睁开双眼,丝毫也不意外,连盘坐的姿势都没变一下,只静静地看向来人,淡淡道:“这次你的主子让你带什么话?快说,说完就滚。”淡淡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她的烦躁和不耐烦。
那黑影就站在窗边,没有上前一步,闻言不以为意,只冷冷道:“主子让你在我们动手时在背后给月倾寒一剑,务必让她受到重创。”
魏铭昔面色不变,似早有所料,微微摇头,淡淡道:“不可能。”
黑影顿了顿,冷然道:“别忘了你娘还在我们手上,主子的命令,你没有反驳的权力。”
魏铭昔一张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她凉凉道:“师父的修为深不可测,让我在她的背后给她一剑,即便她没有防备也不可能得手。”
黑影明显僵了僵,少倾,他翻手取出一个玉瓶扔给魏铭昔,淡淡道:“大比最后一日,找机会将此毒喂给她,放入茶水里即可,你别告诉我这你也做不到。”
魏铭昔伸手接过,看也不看,翻手收起,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般,道:“我知道了,你滚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情,我魏铭昔不介意当一次刺客,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话到最后不难听出其中的狠厉。
也不知道黑影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总之,那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从窗户离开了,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窗户。
魏铭昔收回目光,从新闭目,开始调息。
她的表情依旧淡漠无痕,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情绪,只有一片好似无穷大的暗影,将她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