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母亲，我自知我们夫妻罪孽深重，但这一切都和聪儿无关，还请王妃和母亲不要迁怒稚子。”
方回红着脸，说了求情的话。
无论是赵芸还是他，无论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能接受。
可这一切和聪儿无关。
饶是方回再大义灭亲，这一切也从未想过要牵扯到儿子。
“方回，你来举报赵芸，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会迁怒聪儿吗？”
老王妃平静的问道。
方回点头：“也想过，但我也知道王妃和母亲是心地善良的人，这件事和聪儿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王妃和母亲不会惩罚他的。至于迁怒……”
“迁怒也是人之常情，若是聪儿被迁怒，我也无话可说。聪儿因父母得到现在的生活，又因父母被迁怒，也是避不开的。”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被迁怒，但他并没有打算道德绑架母亲和王妃。
迁怒，是人之常情。
“不！王妃，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方回无关，和聪儿更没有关系！我刚刚是想给苏星河传递消息，然后被方回发现端倪的！方回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行为。”
“王妃，母亲，方回对父母一向恭顺又孝敬至极，从来没有半丝不敬不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
赵芸忽然凄厉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她不能把方回拉下水。
若是把方回拉下水，那她的聪儿就完了啊。
因而哪怕赵芸再恨方回无情的将她拉到王妃面前，把她送往火坑，可她还是要把方回身上的脏水，洗干净！
方回闭眼摇头：“夫妻一体，我没有察觉到你内心的不平和委屈，没有注意到你奇怪的举止，便是我的错。”
他，间接害死了父亲。
对于方回来说，这无异于锥心之痛。
赵芸都快要疯了。
这个男人是有病吗？
既然把她推出来送死，那就把自己摘干净啊！
偏偏还一个劲的把自己也往死里整！
“你个蠢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件事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就非得气死我吗？”
“我让你别告发我，咱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不听！”
“我又想摘清你，好让你照顾儿子，可你偏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方回，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赵芸恨得咬牙，伸手扑过去，朝着方回的脸，就啪啪啪的扇起了巴掌。
方回不躲不闪，只是安静的跪在那里。
最后，还是赵芸自己无力的跪坐在那，嚎啕大哭。
“为什么啊，赵芸！我们夫妇对你不薄啊！”
方老夫人将拐杖戳的山响，浑浊的泪水流了一脸。
柔善了一辈子的方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临了临了，自己的老伴儿居然会是被自己的儿媳妇和姑爷一起害死的！
赵芸失魂落魄的跪坐在那，知道一切都完了。
也只好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娘，你和爹对我当然好了，很好很好，我也把你们当成亲生爹娘一样伺候孝顺。可是，可是方颖儿是什么东西！羞辱我也就算了，居然连聪儿都羞辱，责打，你是聪儿的亲娘，你让我怎么忍！”
赵芸撕扯着心口的衣服，脸色狰狞，一点也不见往日里温柔贤淑的模样。
她又何曾是如今这副模样？
可方颖儿欺人太甚！
“几年前，聪儿才刚刚一岁多点，走路还不稳当，一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就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撞她一下能怎样？她居然一脚将聪儿踹了出去！磕破了头，聪儿哇哇大哭。”
“可你们谁给我一个公道了？给了一堆的补品，方颖儿不情不愿的一句不是故意的，事情就过去了！”
“两年前，聪儿和小伙伴出去玩，在路上遇见了方颖儿，因为没立刻打招呼，就被方颖儿当众掌掴，责骂，百般侮辱！还让聪儿学狗叫！”
……
一桩桩，一件件，让赵芸这个当娘的，如何能不去恨！
“母亲，王妃，你们也是当娘的，我想问问你们，如果有人这样羞辱谩骂殴打你的孩子！我就问你们，你们能做到毫无埋怨吗？！”
“而你们一直信赖的长辈，却并没有公平的处理这些事情，一次公平都没有给你！你们能胸宽似海，依旧毫无怨怼吗！”
“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是聪儿的亲娘，我做不到！”
赵芸捂着心口，撕心裂肺的喊着。
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说个痛快，她将方颖儿回来之后，受过的委屈，桩桩件件都说了出来。
众人都是麻木又心虚。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让赵芸忍让，可却没有想过，一件件事情累积起来，早就压垮了一个当娘的心！
王妃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质问方老夫人：“当时方颖儿打破了聪儿的头，我就告诉过你，一定要对方颖儿严加管束，更要公平对待赵芸，你怎么就是不听！”
亲生女儿回来了，养子你若还是想继续养在身边，那就一定要公平！
否则，极其容易生出祸端。
后面的这些事情，老王妃还真的知道的不多。
因为方颖儿打破聪儿的头之后，老王妃知道之后，狠狠地责骂了方颖儿，同时还打了她板子。
从那之后，方颖儿每次做错事情，就哭求方老夫人瞒着老王妃，千万不能让老王妃知道。
每次事情出来的时候，老王妃都很生气，也很愧对儿媳和孙儿。
可当女儿一哭求，说起走丢那些年所受的苦楚，老王妃就舍不得责罚，甚至……帮忙隐瞒了。
因而，有些事情，方老大人甚至都不知道！
方老夫人羞愧的不行，糯糯的说道：“我，我也是心疼颖儿小时候受的苦楚，所以，所以……也想着日后会弥补芸儿和聪儿的。都是我的孩子，我哪个也舍不得受罪的。”
方老夫人羞愧的不行。
可谁都知道，再来一次，方老夫人还是会这样做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半点主意和脑子。
老王妃气狠了，但也知道妹妹的性子，再者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因而老王妃没继续责骂妹妹，而是斥责赵芸：“虽说如此，和你公爹对你们并不差，你怎么能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