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婆婆被读心,全家吃瓜发财忙!
孟檀也不知自己处于怎样的心态下非要去看看那具‘尸体’。
可能是今儿遇到的事情太多,脑袋里装着的事情也多,叫她有种不安。
等她听到陈长生这一声惧叫,那心底的不安才被撕开,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去看看。
去看看,也许就能消弭心里的不安。
但真正瞧见了那具‘尸体’,看到熟悉的一张脸那一刹那,孟檀没来由的恐慌。
她拍拍崔评惨白的脸,但崔评毫无反应,往下一看,崔评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跟个破洞筛子似的。
放前世,孟檀是要犯密集恐惧症的。
许是被水泡得久了,伤口发白外翻,跟一个个见不到底的深渊小洞,身体也滚烫得厉害。
[快,大郎三郎,快把人抬上去。]
经过最初的恐慌,孟檀迅速冷静下来,心里大叫着,却未等她叫完,两旁迅速冒出四只手,拽住了崔评,像拖大鱼一样将崔评拖上了岸。
崔评这个狂士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一双大手突然颤抖着揽住了她,带着她往岸上游去,孟檀歪头看,是害怕的陈长生,此刻这个便宜儿子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娘,不要怕。”
她才不怕,陈长生身体这般抖,明明是他自己害怕,但她手脚好似不听使唤,嘴也动不了了。
到了岸上,迎着最后一点晚霞,孟檀仿佛才感到一阵暖意,发麻的四肢才有了反应,她跪坐在崔评旁边,机械地检查着这人的瞳孔,摸着这人的脉搏,探着这人的鼻息。
很好,还没死,但离死已经差不离了。
“崔大人,还活着吗?”
陈长安问了一句,那声音里,携着两分不易让人察觉的颤抖。
孟檀没发现,只道
[快,我们快些回镇子上。]
“不,娘,我们不能回镇子上!更不能让人知道崔大人受伤了,要死了!”
闻言,孟檀抬头,清晰的在陈长安的眼底看到了冷静包裹下的一丝慌乱。
一瞬,孟檀向来只装八卦的脑子里爬上了阴谋论。
崔评是被追杀的,说不定是因为她给出的主意而遭到追杀的。
很难说长河镇有没有要追杀他的人。
这不是治安极好的现代,这是没有监控的时代。
在这样无人的地方,杀个人埋个尸多容易啊。
“大,大哥,那我们回村?回村我知道哪里有船,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那人是我好友,我同他借船,回村会很快。”
陈长生显然也意识到危险似乎就在身边,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第二次离死亡这么近。
这感受一点都不好受。
陈长安点头,“叫三郎陪你一起,不要慌,看崔大人伤口的模样,想必是已经漂了许久了,周围没有危险,莫慌。”
陈长生点点头,也学着陈长安面容冷静下来,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慌,拉着陈长运便往一条不起眼的路上跑。
“娘,我们进村不要打扰到村子里的人,不能叫人发现,你也不能同任何人说崔大人在咱们家,明日我会让二郎将二弟妹和两个妹妹送到田家去住一段时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
[你不和娘说,娘只会更慌,你要教我,大郎,咱家的前途不止于此,我总不能拖你后腿。]
孟檀皱眉,穿过来这些时日,她做任何事情都很顺利,以致于让她有个错觉。
她觉得凭她一个人在这古代生活,也能生活得很好,毕竟她是大家嘴里的大仙了。
所以,陈家的人,她都是当做自己的帮手,或者能为自己做事的下属来帮衬,从来没想过,一个能名列前茅的秀才,会比她聪明多少。
一个敢在敌军手下行骗做生意的毛头小子比他勇敢有谋略多少。
就连看着愣头愣脑的陈长运,也显露出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
她对这些人,有种自己都没发觉的傲慢和看不起在里面。
但现下,她发觉,她不是万能,她还有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而这些东西,是她以后要走的路上面所能经常遇到的东西。
她看不出,但是陈长安只是一个秀才,仅仅一个秀才,他看出来了。
陈长安定定看了孟檀一会儿,蹲了下来,哪怕是这般开阔的场地,他的声音也是极小。
“娘,南州城已经没吃的了,敌军也开始缺粮了,甚至内部已经发生了矛盾,开始抢自己人的粮食了。”
“在蓟县,二十文都算贵的粗粮,叫三郎卖出了一百五十文的高价,对方甚至觉得如此便宜。”
陈长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可怕,嘴里更道出一个可怕的事实,“二郎只大致说了一些,但我猜,南州城内,已经开始人相食了,他进城定是瞧见了什么,那个眼神猜那般害怕。”
陈长安顿了一下,“南州城内如此,想必整个南晋,都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缺粮的国家,娘觉得会发生什么?”
[抢!]
孟檀惊出一身冷汗,盯着陈长安。
[蓟县离得这般近,他们要抢,也定然会往蓟县来!]
蓟县可算得上是安居乐业了,气候适宜,也算是粮食税收大县。
“是,所以,崔大人此时出事,先不论他得罪的淮南世族会不会得到好处,就是南州的军队攻过来,也需要崔大人和蓟县军卫分支合作才能抵抗,甚至说,崔大人没了,蓟县军卫分支能不能管蓟县都是个问题。”
“现下涪陵郡军卫指挥副使是李培,他的正妻,是卢家女,向来和指挥使傅安不和。”
孟檀倒吸一口凉气,她一个政治不敏感的人都知道,一个军队里,能掌权的两个主将不和,必定先从内部开始乱。
都不用想,这两人斗法,受害的只会是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
孟檀眉头皱得死紧,更慌了咋办。
而且,被她一直捏着手腕的崔评好似越来越烫了。
陈长安多看了一眼孟檀捏着崔评的手,似是在对自己说,又好像在对孟檀说“娘出事那日,崔大人也像现在这般慌,如今,娘也慌了……”
啊啊,能不慌吗?
一想到有个人会因为她出的主意而死,她就很慌,要背因果的啊!
再说,她也舍不得崔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