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手掌轻轻按压在心口之上,殷不悔看着城东方向,眸光复杂。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呼唤着他,让他去寻找什么。
而他明白,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召唤感,就源于他体内的‘镇山锏’。
“镇山锏让我去找的东西肯定十分重要…”
“可是…”
眼中冲动的火焰与冷静睿智的光芒交替闪烁,脚掌抬起又是放下,两个‘小殷不悔’在极限拉扯着他的身体。
一个说必须要去!
一个却说坚决不能去!
不想也知,‘镇山锏’催促他去寻找的东西,必然重要无比。
甚至有可能就是它自己!
可如果真是这样,其危险程度亦是可想而知。
那可是‘神器’啊。
哪怕只是与‘神器’沾边,那其周边一定也是强者如云。
如此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八品武者能应付的?
尽管他有后援。
尽管‘手机’通讯录里的三个联系人,都有着莫大的能量。
可仔细想想却是一个都不能用。
一个军部的,可能是敌人。
一个天机阁的,可能也是敌人。
唯一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又因为事关‘神器’暂时不好言说什么。
总得来说,如果他踏上这条寻找之路,那便只能是独自面对。
“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要是一旦有些什么,谁来守护殷家…”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殷不悔轻抚着胸口,似是在安抚体内的那缕残魂。
然而就在他一脚踏入小院之时。整个人却是急转身形。
“妈的,死就死!”
这一刻,衣袍飞舞间带起一阵疾风,也带出了一股冲天的豪气。
脚掌激起的尘土顿时飘扬半空,模糊了他离去的身形。
给本就未知的命运,再度添上了几分朦胧的色彩。
谁来守护殷家?
哼,如果因为惧怕,就龟缩而起。
这样的人,又怎配守护殷家!
少顷,在一阵低沉的暮鼓声中,还未来及回城的人群脚步匆匆向着城门蜂拥而来。避免自己被锁在城外。
然而却有一骑,逆向而行,绝尘而去。
……
某处巨大的密室之中。
白袍人指挥着一众灰衣人将一只方口圆肚,长相有些怪异的瓮器摆放在墙角,摆了摆手:
“都回去吧,辛苦你们了。”
“天师辛苦。”
齐齐躬身,一众灰袍人急忙退去,只留下一人还站在原地。
“天师,万毋鼎丢在那里无妨?”
“无妨。”
看了眼脚前瓮器中乌黑的精水。
又看了看一旁另一个瓮器中暗蓝色的粘稠液体,白袍人显然心情很好:
“且不说极阴之火燃烧间,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就算真有人闯进去了,我也能立刻知晓,没事的。”
“嗯,那就让极阴之火慢慢燃烧吧,等火熄了,我再派人去将鼎取回来。”
“天师这一日也是消耗颇大,的确没必要再耗费精神去灭那一炉鼎火。”
点了点头,灰袍人目光落在对面墙体之上,看着那一件件闪烁奇异光芒的兵刃铠甲,眼中有着异彩疯狂闪烁:
“现在就差那把剑和那件甲不知所踪了。”
“呵呵,不必着急。”
转身同样看了眼对面刻有怪异篆纹的墙壁,白袍人轻笑出声:
“岂码我们很清楚那一剑一甲在谁手中,总有一天,这一剑一甲会自动送到我们面前的。”
“到时再将‘裂风弓’取来,大事可成!”
“是。”
点了点头,灰袍人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心中的疑惑。
躬身行了一礼,拜辞离去。
白袍人没有转身,就这么盯着面前的一墙的神兵利器,好半晌后诡异的轻笑声在密室中回荡开来。
“等到‘惊天剑’回归时,取谁的血祭鼎呢?大武的皇长子,还是长公主…我该选谁呢?呵呵呵…”
……
“应该很近了…”
纵马狂奔了近百里路,四周的山势起伏的越发厉害了起来。
高大的树木,粗壮的灌丛也是越来越密,俨然已至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辛苦了,你就在这等我吧。”
跳下马背,殷不悔将剧烈喘息的马儿就近拴在一株大树上,孤身向前走去。
受地形限制,想要继续骑马前行,是不可能了。
再加之心中强烈的悸动告诉他,目标就在附近。
为了避免引起可能存在的强敌注意。自是要潜踪匿行。
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呼吸方式在这一刻发生改变。
‘天法匿踪功’发动。
殷不悔轻手轻脚地拨弄开身边挡路的灌木,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声响。
好在今夜月色明亮,点点银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不至于让人完全不能视物。
嗡!
小心翼翼地向前摸行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殷不悔刚刚行至一处崖壁近前,大脑中突然传出一声嗡鸣。
停下脚步,借着月色仔细在四周辨认了片刻,他终于看到了不远处崖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洞口。
“是那里吗?”
轻轻吸入一口气,脚下动作更是轻缓,殷不悔扶着崖壁慢慢向前走去。
若不是有着某种奇妙的指引,他这辈子怕也发现不了这么个隐秘的存在。
“好深…”
摸至洞口近前,殷不悔试探性地伸了伸脑袋。
没有见着人影,就见整个洞穴呈向下的趋势在蔓延着。
坡度很急,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隐隐看到一丝淡淡的青紫色光芒从洞穴深处散发而出。
“朋友,我这一步踏入,可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又是轻吸了一口气,殷不悔拍了拍胸口。
如此狭长的洞穴,若碰见什么强敌,当真是连跑都没地方跑。
然而脑中一刻不停的嗡鸣,却像是‘镇山锏’在不耐地催促他:少废话,赶紧进去。
“得…谁叫老头子将你托付给了我。”
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弧度,殷不悔扭头看了看四周。
又竖着耳朵认真聆听了片刻,确认周遭无人,自己不会被包了饺子。
略微调整了下呼吸,侧身闪入洞中。
然而就在他一步踏入这幽深的洞穴时。
洞口空气突然荡起了一层涟漪,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奇异篆纹微微一闪,消失不见。
这一刻,某处密室中盘膝而坐的白袍人,豁然睁开双眼,邪异的竖瞳中一抹诧异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浓浓的戏谑浮现。
“哦?还真有不怕死的敢闯阵?有趣,有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