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躺在家里的大床,依偎在张强的怀里,很快便进入了幸福甜蜜的梦乡。
狱警郝慈梅和袁荣玉吃完羊杂面,闲聊了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天宇一片漆黑,月亮和星星都躲进了云层。
一条条雨丝在黑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借着微弱的路灯,隐约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存在。
福宁县监狱里,所有的犯人都已进入睡眠状态。
自从美女县长赵倩来监狱给犯人上了半天的思想政治和心理辅导课之后,囚犯们就如同喝了安神补脑液一般,欣然深睡。
唯有小黑屋里的陈丽,有气无力地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饥肠辘辘,口渴难耐,无法入眠。
当陈丽疲劳到极点,闭眼进入休眠状态时,一群老鼠叽叽叽叽地溜进了漆黑的禁闭室,仿佛在歌唱欢乐歌曲一般。
陈丽听到动静,惊恐万分地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墨黑。
当她疲惫地刚刚进入浅睡状态时,老鼠又叽叽叽叽地活跃起来。
陈丽无奈,干脆拉起被子把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即将来临的灾难。
老鼠们似乎看穿了陈丽的恐惧心理,便肆无忌惮地爬到床上,在被子上跳舞、捉迷藏。
一贯迷信鬼神的陈丽,以为是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来索命。
“陈丽,你作恶多端,谋财害命,阎王爷命令我黑无常和白无常来带你去十八层地狱受罚。拿命来!”黑无常范无救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丽仿佛看到两个怪物站在自己的床沿,好像要抽走她的三魂七魄似的。
一个身宽体肥、面容凶黑;另一个身材高瘦,面色惨白。
二鬼手持勾魂锁链,样子阴森可怕。
陈丽全身发抖,被子很快便滑落到地下。
福宁县的冬天冰冷寒冻,加上惊吓,陈丽全身颤抖,双手紧紧裹着头颅,样子狼狈不堪。
白无常谢必安呵责道:“你儿子张强的第一个女朋友怀了你的孙子,是不是因为你性格怪异,导致钟晓春去医院拿掉孩子?从实招来!否则,你必将万劫不复!”
陈丽的双唇如同触了电一般,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
黑无常范无救瞪大眼睛呵斥:“说清楚,是不是你造成流产的。我现在告诉你,钟晓春流掉的那个是男孩子,是你的孙子,你连孙子都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这样的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陈丽只能点点头,依旧无法说出话来。
白无常谢必安捋了捋手上的锁链,瞪着大眼睛说:“赵倩被你推倒在地,还将她的头放在地上撞击,造成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一堆红血。流产掉的胎儿也是个男孩!你罪恶滔天,死有余辜!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天理难容!”
黑无常范无救向前一步,恶狠狠地说:“你背着当局长的丈夫疯狂收受贿赂,危害人民利益,阻碍国家发展,罪孽深重,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陈丽身体抖得愈发厉害,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白无常把黑无常拉到自己身后,靠近一步,骂骂咧咧地说:“陈丽,你这个坏女人,就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因为你被阳间判刑十年,还死不悔改,继续收受贿赂,还欺骗子女,诅咒善良的儿媳,辱骂辛苦的狱警,你该当何罪?”
陈丽吓得几乎要断了气,仿佛灵魂就要出窍,好像就要立刻被两个怪物带走。
黑无常连忙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凑到白无常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白无常点点头:“陈丽,你还差八年刑期,务必继续在牢里受罚。目前还不能让你去那边,如果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许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年。”说完,两个鬼使神差在一团白雾中消失了。
饥寒交迫的陈丽,仿佛突然回到了曾经的豪华套房,那里灯火辉煌,红钞满屋,名酒成山,山珍海味摆满餐桌,桌子中间还立着一瓶高档酒五粮液。
然而,当陈丽伸手去拿时,那些美味佳肴,极端喜欢的钞票、珠光宝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指责她、辱骂她的面孔,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们,愤怒地瞪着她,似乎要咬死她,让她千刀万剐。
“陈丽,关禁闭的时间已到,起来吃早饭,吃完饭上山劳动。陈丽,还不起来?快,起来离开这里!”
陈丽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间从梦境中回到现实,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郝慈梅板着脸孔呵斥着自己。
郝慈梅冷冷地接着问:“你要不要继续饿肚子?继续住小黑屋?继续哭喊骂人?”
陈丽回想起恐怖的昨夜,吃力地说:“郝慈梅,哦,不,郝警官,我错了!您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否则,我怎么能上山劳动啊?算我求您了!我向您认错赔礼好吗?”
郝慈梅看到这个顽固分子终于屈服,心中暗喜,但面上还是一脸严肃冷漠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明知道赵县长不可能为任何一个人践踏法律公平,你还要拿她来耀武扬威,扬言要撤我的职,让我回家做专职保姆。”
陈丽哭丧着脸说:“郝警官,我大错特错,您就放过我吧!”
郝慈梅仍旧拉直着脸说:“昨晚我们就你被关禁闭的事情和你的儿子、儿媳妇进行了交流,他们都赞成我让你住小黑屋。现在死心了吧?还有盛气凌人的资本吗?”
陈丽闭着眼睛点点头:“死心了!没有了!”
“在牢里敢跟狱警对着干,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们把你的情况向法院汇报,根据有关法律条文,加上你假死逃跑,完全可以增加两年有期徒刑。难道你真想死在牢里吗?你多大年纪了?”
陈丽微微叹着气:“郝警官,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先去拿点东西给我填饱肚子,再骂也不迟啊!吃饱了,我才能站得起来,我已经两顿没吃饭了!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郝慈梅和袁荣玉对视了一下,然后说:“我昨天无缘无故被你骂得狗血淋头,气还没消掉,不可能为你去食堂拿饭。你不是说要把小黑屋坐穿吗?你要是想饿死,我绝对不阻拦,你饿死好了!看看我会不会求你吃饭?”
陈丽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微撑了一口气说:“郝警官,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就原谅我一回吧!”
郝慈梅冷哼一声:“你有本事饿死啊,你有本事拿赵县长耀武扬威啊?你有本事把小黑屋坐穿啊!如果想填饱肚子,只好求袁警官,看看她愿不愿意给你取饭去?”
陈丽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气没力地说:“袁警官,求求您帮我取点吃的,我饿得实在受不了,根本就无法站立起来,您就发发慈悲吧!”
袁荣玉瞥了陈丽一眼,语气生硬地说:“我只能帮你一次,下不为例!如果还是不改掉你的坏脾气,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就破例这一次吧!”说完,挺直腰杆,跨步往外走去。
郝慈梅依旧冷漠无情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陈丽:“陈丽,以后再敢拿赵县长耀武扬威、欺压弱小,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该收敛了啊!那些女囚们,尤其是司马秀,都是看在赵县长的脸面,才不再欺负你。”
陈丽微微点头,无可奈何地说:“我记住郝警官的话了!”
“你好自为之吧,否则,这些女囚犯如果再次对你不客气,神仙都救不了你,你只能惨死在监狱里!明白了没有?”
郝慈梅说完,满脸鄙夷地看着陈丽。
陈丽微微叹着气说:“明白。明白!”
郝慈梅看陈丽言语恳切,态度有所转变,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记住,赵倩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人,最好的领导,最孝顺的儿媳!你要是不懂珍惜,才是最大的傻瓜,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料!”
陈丽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带着哭腔哀求:“郝警官,您就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顶撞狱警同志,再也不敢诅咒赵倩,再也不敢违反监规了。郝警官,我都快要饿死了,您就给点吃的吧!”
袁荣玉跨步走进小黑屋,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还有一包榨菜放到一张满是灰尘、破旧不堪的办公桌上,鄙视地说:“陈丽,起来吃了吧,吃完去基地劳动。今天会给你安排足够的工作量!”
陈丽吃力地坐起来,连鞋都没穿,赤着脚,端起碗滋啦滋啦地吃着稀饭。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稀饭就下肚了!两个馒头连菜都不要,差不多五六口就吃完。剩下的一包榨菜,也被她消灭干净。
郝慈梅看到陈丽的狼狈相,暗暗高兴,心想,幸好打电话请教赵倩,否则,还不知道如何驾驭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妖婆。
无形中,郝慈梅对赵倩又升起了敬佩之情。
此时,已是上午八点,赵倩坐在县委二号公务车上,带领政府办主任项文宇、督查科科长朱成邦、秘书陈飞玲朝着龙潭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各个乡镇的领导,不知道这位外柔内刚型的美女县长会到哪里督查?也不知道哪位乡镇领导会因工作不力而被赵倩撤职?还不知道赵倩会深入群众中发现问题,让谁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