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
宣元殿，王上启宣住的宫殿，当他再次听到吴绎淳这个名字时，多年的悔恨，多年的愤怒都涌现心头。
启宣一脸怒色，危坐在首，一旁站着眼神闪烁的宁贵妃。
还有先与洛雪，跪在地上的安秉承，宁堃和一干人等。
“告诉孤，你究竟是谁？”启宣见洛雪不开口，复又问了一句。
“我叫吴洛雪，是萧濪郡主和吴将军的女儿。”洛雪抬头正视启宣，本还在犹豫，心有顾忌，可是当余角瞄现偲诺要开口说话，不管他要说什么，洛雪都不想他替她再做什么。
“你说你是谁的女儿？”启宣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仔细看着洛雪的眼睛，很多年，很多年来，都没人敢再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一边的宁贵妃紧随启宣一步，快速道，“王上，臣妾已经和你说了，太子妃得了失心疯，受着英王和英王妃的蛊惑。英王表面放荡不羁，背后联合董氏一族，谋害太子，意图谋权篡位，这您是知道的，董氏在臣妾面前承认一切，畏罪自杀，臣妾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叛臣吴绎淳也是英王私自放走藏起来的，他们利用太子妃长得和萧濪妹妹相像，就骗太子妃，利用太子妃，让她产生了仇恨之心，是臣妾管教不严，没有察觉，王上，萧濪妹妹和孩子，早就十八年前就死了。”
“臣罪该万死，没有管教好洛雪，让洛雪亲信他人之言，洛雪是臣的女儿，和萧濪郡主没有任何关系，请王上恕罪。”安秉承也连连附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呵呵呵呵……”洛雪疯癫地笑了，冉冉站起来，避开身边偲诺伸出的手，“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先发制人，把一切罪责都推卸给两个死人。”
“放肆，本宫看你病得不轻……”宁贵妃怒呵斥道，要不是她的儿子和洛雪及安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何必投鼠忌器，忍受洛雪。
“王上表舅，你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我身上留着萧濪郡主的血，我长得不像我娘吗？我不像我爹吗？如果我不够证明，还有太子殿下，他可以替我证明，我究竟是谁？”
启宣震惊极了，他恍惚，他的萧濪妹妹，也曾这么唤他一声“王上表哥”，就是这双一样的眼睛。
宁贵妃冲到洛雪之前，挥手就要一巴掌打上去，安洛雪把她的儿子牵扯进来，就该死。
偲诺顾不上礼数君臣母子，起身护在洛雪面前，宁贵妃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了偲诺的左脸上，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看着偲诺脸颊上的红印子，洛雪的心揪痛起来，无法正常呼吸，偲诺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看着洛雪，摇了摇头。
洛雪转回身，看着启宣，重新跪了下来，“王上，我知道现在除了我自己，没有谁可以证明我的身份，那些已经死去的，那些装聋作哑的，那些左右为难的，还有恨不得我们父女去死的人，我都不需要了。有人告诉我，您高高在上，是不会承认您曾经犯下的错误，就算最后你判我和我的父亲死罪，我也不在乎，只是希望您能听完我的故事。”
“洛雪，不用说了，父王，儿臣能证明洛雪的身份，她的确就是萧濪郡主和吴将军的女儿。”偲诺抢在洛雪身前，跪了下来。
***
洛雪自从进宫，就没有见过一个人，萧濪的亲姑姑，偲诺的亲祖母。
洛雪一直有恨，母亲当年在萧太后身边待产，萧太后没有看护好自己的亲侄女，让母亲遭人戕害，洛雪也有怨，她自己的亲姑姑吴妃，哥哥俊王，被人诬陷，身为婆婆和祖母的萧太后，同样没有保护好。
可当洛雪看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被人用藤椅抬上大殿的时候，洛雪所有的怨气都消散了，眼前这位老奶奶，也是她的亲人呀。
启宣意外母亲的到来，很多年来，萧太后都不问事，常年卧榻，启宣走到太后身边，暖声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萧太后没有理会他，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圈四周，直到发现了那双眼睛，萧太后缓缓抬起手，对着洛雪招了招。
洛雪犹豫了一下，见偲诺对她点头，便起身走了过去，蹲在了萧太后的身侧。
“孩……子……”萧太后一手抖抖颤颤，摸着洛雪的脸，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萧濪，还有更年轻时候的自己。
启宣看看母亲的神色，又瞧着洛雪的容颜，“母后，她真的是萧濪的孩子？”
“萧濪……死了，可我……还活着，萧家的血脉，不容混淆，萧家后代……身上都有一个胎记，是只传女不传男的，会越传越小，但不会消失，我有，萧濪有，你也应该有。”
萧太后说完，转而指着偲诺，“诺儿，你是她的丈夫，她的肩上是否有一个红心胎记。”
洛雪的一切，偲诺都了然于心，洛雪的肌肤如羊脂，却唯独肩上一点红十分醒目，两人耳鬓厮磨时，偲诺曾还吻过那颗红心，于是点了点头，“在右肩上。”
听到此，宁贵妃猛然扑向洛雪，一把扯下洛雪右肩的外衣，赫然显现的红点胎记，宁贵妃瞪大双眼，吓得倒退几步，她记得，儿时玩伴，萧濪也有一块同样的胎记。
大殿之上，每个人都向洛雪看过来，偲诺迅速拉起洛雪扯下一边衣裳，把她护在怀里。
“你这个坏……坏女人，当年……要不是哀家以为宣儿推了濪儿至她难产而死不敢直言，愧对萧吴两家，否则怎么会……怎么会纵容你至此，害死了哀家……两个孙儿。”萧太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段话，用力对宁贵妃一指，便侧身歪了下来。
“祖母……”
“母后……”
一路互送上来的太医，赶紧掏出一颗药丸喂进萧太后的口中。
被萧太后当面指责，宁贵妃不敢再辩驳什么，害怕地向后直退，直到撞到了跪在地上的哥哥宁堃，便瘫坐下来。
偲诺看到母亲的样子，还有怀里神情恍惚的洛雪，知道该来的终究逃不过。
“母后，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萧濪的事情？”
萧太后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指了指身边的老嬷嬷。
老嬷嬷从怀里递上一封信函，启宣接过，越看手越抖，神色凝重，随后把信函扔到宁贵妃面前大骂，“你这个贱人……”
宁贵妃慌慌张张拾起信笺，前前后后散落的几张纸，虽然不知道谁写的，但是基本把当年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基本还原了，更可怕的是……
启宣走到偲诺跟前，“诺儿，当年你萧濪姑姑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母妃害死的，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你小时候佩戴在身上的那块玉佩现在在哪里……”
洛雪浑身一颤，挣脱偲诺爬到宁贵妃身边，捡起了她撒在地上的信笺，仅看了第一个字，就忍不住落下眼泪。
是阿狼…… 15348/886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