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穿着灰色的宽松短袖T恤,下身穿着黑色的工装短裤的离忧,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不知道哪一年的狗血电视剧,银幕上绿茶婊正在阴阳怪气的嘲讽女主角,而傻白甜女主角只会可怜巴巴的默默哭泣。
“这个女的,挺厉害的,我喜欢。”离忧指了指电视上那个浓妆艳抹的绿茶婊说。
程野一阵无语。
他坐在沙发的一角,不自觉的瞥了一眼旁边白花花的大腿,又叹了口气。
“你现在被追杀,我觉得你最好到其他城市去,我可以开放黑门送你过去。雷城怎么样?我听说那里是最繁华的辐射城……”
离忧撇了撇嘴。
“我可没有妖丹供奉你们。”
“不需要,我免费送你。”程野言之凿凿。
“哟。”离忧转过头,“大爷好威风啊,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让你死?”程野愣了一下,“我这是救你啊,他们都追杀到这里了,你还不赶紧跑的远远的?”
离忧一本正经的说:“你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没抓到我,肯定想着我会远远逃走,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还在这附近。”
“你什么意思?”程野的脸色变了。
“很简单啊,我觉得你这里最安全了,更何况还有你这个妖怪酒吧的大佬保护我呢!我就准备住在你这里了。”
离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看着电视咔嚓咔嚓的吃着苹果。
“不可能!”程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想住在我家?”
“确切的说,是和你合租。”离忧指了指次卧,“我看你一个人,也住不了两间房,干脆让给我一间好了。”
“呸!”程野有些生气,“别说我不租给你,就算租给你你有钱付房费吗?”
离忧嗤笑一声:“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嘛。再说,实在不行,小女子只好以身……”
“停!”程野一脸严肃,“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不能住在这,必须走。”
他当然不能让离忧住在这。
这里不仅是他的避风港,也是张师父经常和他联络的地方。
尽管离忧不是酒吧老板的人,但保险起见,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无关的人知道。
听了程野的话,离忧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她丢掉手里的苹果核,准确的抛入垃圾桶,然后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雪白的腰身。
她站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不行了,好困。”
说着,她径直走向次卧,往里面瞅了一眼:“没铺被子啊,那我只好睡这间了。”
看到离忧走向自己的卧室,程野一个鲤鱼打挺,想要冲过去拦着她,没想到离忧也瞬间加快速度,闪身进到主卧并关上了门。
“你出来!”
程野伸手要拧开卧室门的把手,就听到里面传来离忧的声音,
“提前告诉你,我喜欢裸睡哦。没锁门,你要进来就进来吧。”
接着,传来了衣服丢在地上的声音,和被子掀动的声音。
程野一下子蔫了,他郁闷的转过身,又回到了沙发上。
“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这可怎么办?”
程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抬头看看关着的卧室门,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
若她真的给自己带来麻烦,难道只能动手杀了她?
想到这,程野却忽然悚然而惊。
我什么时候如此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呢?
电视里,狗血电视剧播到高潮处,一个男人抱着绿茶婊指着瑟瑟发抖的女主角生气的怒吼,
“你好毒啊!你好歹毒啊!”
程野恍若不闻,仍旧在呆呆的回想着自己的变化。
自然而然的就能产生杀人的想法,
是在犬妖杀害自己的亲人之后,产生了对妖的偏见吗?
还是因为自己成了妖怪酒吧的负责人,心理出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变化?
无论如何,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陌生了。
程野不想当圣母,他有仇必报,哪怕卧薪尝胆,确实该死的人,他动手不会犹豫;
但他也不愿意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杀伐无度的人,说到底,离忧并没有任何威胁他生命的举动和动机,而他仅仅是因为怕麻烦就有了杀人的想法。
程野颓然的放下手。
“再想想办法吧。”
………………………………
晚上,八点。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程野打着伞,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最近妖怪伤人的新闻又多了,风城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出门。
加上这里不是主商业区,所以街上没有一个人,偶尔有车辆飞驰而过。
程野沿着人行道,正在走向城东的一座破庙。
通往妖怪酒吧的风城入口,就在那座庙里,今晚他不预备出城走荒蛮酒吧通道,准备走更方便些的城市入口。
此时他已经距离破祠堂不到一里路,雨水始终不紧不慢,地面湿漉漉的,但并没有积水。
正走着,程野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停下来,站在原地,推开雨伞,疑惑的望着四周。
没有任何人,只有惨淡的路灯,发出惨淡的白光。
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寒意。
那股寒意迎面而来,又逐渐远去。
就好像擦肩而过的女人,留下的扑鼻的香水味,又随着她的远走而逐渐弥散在空气中。
他站了半天,确定再没有感受到那种寒意,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直到雨水打湿了他额头的细发,这才重新打起伞来。
“奇怪。”他嘴里嘟囔着,加快脚步。
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院,周围都是废弃的平房。
小院里,伫立着孤零零的破败的祠堂,墙砖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门口的两根柱子也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门头上模糊的痕迹,显示上面曾经挂过牌匾。
几只乌鸦在祠堂前的书上呱呱叫着,似乎正在关注着这个闯入者。
不需要走进祠堂里面,程野来到左侧的柱子旁边,举起右手,直直的向墙壁走去。
他的右手触碰到墙壁,随即融入到冰冷坚硬的墙壁里,如同一颗糖放入牛奶,
紧接着,他的整个身子都诡异的消失在了墙壁里。
乌鸦呱呱叫着,整个院子又归于宁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