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他的乌发用一根白色发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白色的发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青铜色的面具遮不住他双眼里射出的精光,那双眸子似乎要将释迦整个人看穿一般,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被看了个遍,明明没有一丝修为的波动,但是他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霸王之气,无形的压迫感令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是不是真的一试便知,本座乃楚门门主,此来是为了我的一位故人,顺便和你们首座聊聊有人冒充禅宗弟子去往我大宋招摇撞骗的事。”
释迦目光微闪,这几年来禅宗的发展他是看在眼里的,甚至有不少都由他亲自出手,在这之中各国都或多或少有禅宗活动影子,唯有大宋是他们不敢触及的禁区,一切都因为骊山上那个神秘的稷下学宫,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再开山门,但却没人敢忘记它的统治力。
稷下学宫曾经是一个时代……
“莫非阁下是从骊山上下来的?”
在释迦还是一个小沙弥的时候曾经目睹过稷下弟子的风采,当时只有稷下才能与那个地方的人对抗。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稷下学宫,现在各国帝王哪还有机会开始他们争权夺利的表演?
而稷下的所作所为也恰恰是导致他们封山十年的原因,禅宗十年来韬光养晦,布局这么久的目的无非就是取代稷下带领一个全新的时代,可如果稷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重新出世了,那么对于禅宗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禅宗”是一个敏感的词汇,而眼前人的身份尤显得格外重要。
“稷下学宫吗?不!本座乃是楚门门主,怎么?大宋的事我管不得?”
“楚门?”
释迦脸上稍稍放松一丝,只要不是稷下学宫的人,首座口中不可小觑的楚门也并不是那么麻烦。
“原来是楚门门主,幸会幸会,我宗首座曾多次称赞门主乃是当世人杰,不可多得的奇才,正苦于无路结识,没想到天公作美,我们竟于万佛山下相遇,如此就更应该上山一叙,我禅宗山门必将蓬荜生辉。”
狄青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不过我这里有笔账需要和你算一下。”
释迦疑惑道:“算账?我们不过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何来算账一说?”
狄青冷哼一声从焦用手上接来一个卷轴,朗声道:“昔禅宗弟子法闲于大宋境内创立法华寺,私藏逃犯山匪,坑杀大宋子民,借助传教大肆敛财,祸害妇女,犯下滔天罪行,我岂能饶你?”
“哼!”
狄青挥手打出一物,释迦侧身躲开,后面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噗呲”一声倒地,胸口上没入半张黑色庚贴。
释迦眼神微眯皮笑肉不笑道:“贫僧没看错吧?楚门诛杀令?”
身后的五位侍者闻言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没听错吧?来我禅宗门口送诛杀令?”
“哈哈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什么楚门门主?也是个没脑子的,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焦用听到对方的嘲讽忍不住就要出手,然而狄青却伸手将他拦住,“任他笑去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释迦也笑着说道:“阁下还是不要说笑了,至于那个叫法闲的,贫僧回去会替门主彻查此事的。”
狄青摇了摇头道:“哥跟你好好说话,你却以为哥好说话……”
释迦身后那个侍者见状站出来说道:“兀那小子莫要大放厥词!你眼前这几位高僧哪个不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你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流云山庄?不过是一个二流势力罢了,我禅宗从未放在眼里,也就你楚门拿来吹嘘了这么久。”
“噌噌噌!”
密林里的白衣行者听闻此话纷纷提手亮起了利刃,散发出阵阵杀机。
狄青身形一颤小时在原地,在他和那个侍者之间的雪地瞬间融化,那人只觉得面前一热,一张人脸乍然显现,耳边仿佛传来了恶魔的低吟,“我觉得你说的对……”
释迦大惊,转身大喝道:“住手!”
“咔嚓!”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从容扭断了侍者的脖子潇洒离去,待那四位侍者反应过来时白衣男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好!囚车!他的目标是囚犯!”
释迦一个大踏步向前,四个侍者紧随其后,但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囚车在他们眼前被什么东西撕裂,连同旁边的士兵也没能幸免,献血撒在雪白的地面上,还散发着热气。
“杀!”
焦用不再犹豫,率领一众白衣行者加入战斗,有心人就会发现,白衣行者手上的刀早就占满了凝固的血迹,只是不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