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符危这等身份之人,并不会如同苏山海这般浑身都是筛子,随随便便就能被监察司揪到把柄,关于他的记录大都是些最基础的信息。
在许多细碎的记录里,崔凝注意到,符危在符九丘死后好几年才将人过继到了自己名下。
想查这些陈年旧事应该不难,但势必会惊动符危。
崔凝不知道倘若被符危意识到有人在查他会怎样,但她潜意识里就想避开这种可能。
有了这种顾虑,崔凝突然就想到一个可以打听这些消息的绝佳人选。
傍晚,崔凝让人去给魏潜和崔况分别稍了口信便回家去了。
东苑。
崔玄碧在暖房里折腾那几盆心爱的盆景,见崔凝进来亦未停手,只稀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回来了。”
崔凝行礼之后,直接道,“祖父。五哥把我师门的案子呈报圣上,圣上已准他彻查此案。”
崔玄碧闻言放下剪刀,“有眉目了?”
崔凝道,“查青玉枝案时牵扯出许多陈年旧事,我师门只是其中之一,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太子,但是太子只承认杀害我师父,否认曾经对我师门下手。”
“此事的确不太像太子的手笔。”崔玄碧道。
太子心不善却又也不够狠,行事瞻前顾后,所以他一开始才往圣上身上去想,不过既然魏潜将此事抬上明面,大概是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崔凝道,“我们从宜安公主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当初将我送回清河的人极有可能与符远有关。”
“符远?”崔玄碧十分惊讶,“此事莫非与符家有什么关系?”
崔凝疑惑,“祖父怎么不猜他或许暗中效忠太子?”
崔玄碧摇头,“太子性情平平,容易被人左右,骨子里也更亲近世家,符危那个老狐狸不太可能任由唯一的孙儿绑到太子的船上。”
更何况符危明面上是坚定的保皇党,太子的才智秉性不值得他冒如此大的风险。
崔凝道,“您可了解二十年前北翼军军机泄露之事?”
崔玄碧如今是兵部尚书,当年也有从军经历,自是比旁人更加了解内情,“当年时局复杂,那一役平白损失了许多将才……”
历朝历代政权更迭都伴随着鲜血与动荡,更何况当今圣上以女子之身执政,在父权至上的社会里简直是把天地都掉了个儿!
起初朝中八成都是反对的声音,虽被圣上以雷霆手段镇压,但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也就出现朝中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许多官员都是因为无人能用才勉强提拔上去的。
这也是后来接连年举行科举的原因之一,圣上不仅是要分世家手里的权,也是为了储备人才。
因为与契丹之战中,令她吃够了无人可用的亏。
当年那种局势,圣上绝不可能将兵权交给不信任的人,可惜手中可信又得用的人才又不够,于是只得在亲信里矮子拔高个。
彼时契丹犯边,守边主将冒进大意双双被俘,二人贪生怕死竟在契丹人威逼之下写信诓骗手下几名小将带人救援,导致数万军士中敌军埋伏,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