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内其他土匪的脸色要是还能好看那就是真见鬼了,他们一个个恨死了李奥,可现在甭说跳起来砍死他,甚至连句骂人的话都不敢说,最终便出现了非常奇妙的一幕:
暗淡无光的房屋内两行凶猛大汉气得浑身发抖,手里有刀有剑,却只是像个怨妇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房屋中间一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并偶尔偷偷瞄向主位上的消瘦男子,等待着一个答案。
消瘦男子北草,他看似占据着商队事件的主导,事情能不能发展下去,全看他接下来的回应如何。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乔峰这厮当真是阴损毒辣!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的下属跟家猪相提并论。”北草隐秘瞟了眼山铜的尸首,“偏偏因为山铜的事情我说什么辩解的话都是无力的;可如果不反驳他,那岂不是当着其他人的面承认在我眼里,他们连家猪都不如?假如我再顺着他的话,真的派人下山确认货物,那岂不是从态度和行为上都做实了我真的不把他们当回事?妈的!这家伙看起来一脸正气,做起事来怎么这么阴诡刁钻?”
“可不派人去的话,难道要我自己去么?”这个念头几乎在瞬间被推翻,北草仍旧对李奥的话持极度怀疑态度,“我可不能去犯险!假如所有人一起去,恰好一切都是乔峰的陷阱,那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思绪至此,他愈发烦躁起来,恨不得振臂一呼伙同其他土匪,乱刀剁碎这两个狗娘养的混蛋!冲动是魔鬼,那位三弟虚竹的事情令他不敢妄为。
毕竟早就有其他山寨的人想要吃下他们,只不过匪徒之间也有潜规则,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当他们有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说自家小弟的兄弟被他们百痒害了,那么绝对会有人以此为由出手吞并百痒山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直接拒绝他们,然后不伤分毫的让他们下山回家好了!”虽然北草这么想着,但他心底老大不情愿这么做。
就这么放他们回去的话,‘乔峰’与‘段誉’二人此行无疑是把他们百痒的威严和尊严踩了个遍,还吐了口唾沫、撒了泡尿。往后去他这个首领在下属面前既没了声望,也没了威严,山寨分崩离析的未来也就不远了……
“好感度可以重刷,我的武力也可以一直压制他们!”北草还是决定让李奥二人直接离开,心里做着自己的打算,“我可以在暗中跟着他们,等他们三兄弟齐聚,再一起剥了他们!”
于是,他对李奥道:“算了吧,无论那商队是真是假,我都没工夫陪你胡闹,山铜的后事得由我亲手操办,在我兄弟安眠之前,我对钱不感兴趣。说起来,山铜也算是因你而死,如果你有心的话,倒是可以抽调一些值钱的东西供奉给他。”
北草也没指望靠着这句话重新收拢人心,顺手拿过来当作搪塞李奥的由头罢了。
“呵!”李奥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荒诞的笑话,“我家就是被土匪拆掉的,你居然还要我祭奠这玩意儿?这么说吧,你们是死了我痛快笑两声,你们活着我也会笑几声,因为你们可以跟我合作分割货物。都是不要命没底线的人渣,还讲什么狗屁情谊!”
这通话怼得北草哑口无言,放在平时他还能义正严辞畅谈兄弟情谊,今天他刚把自己的兄弟搞得一死一伤,此时再说这类话绝对会加深其余下属对他的恶感。
“哼,随你怎么说,我明确的告诉你,你这桩生意我不做,你现在赶紧滚蛋!”北草冷哼道。
屋内土匪闻言果然如他所料流露出一抹失望,看向他时的眼神也变了很多。
北草知道,自己此前树立起来的强大、凶狠、无惧的形象已然崩塌。但只要能摆脱这件破事一切都是值得的,大不了找时间弄死眼下这些变心了的下属,再重新招募新人,反正像这种地界,多的是活不下去或者游手好闲的人。
总之,北草颇为苦恼,却也松了口气。
“真令人诧异!”
然而李奥阴阳怪气的话语一下又给他的心提了起来,北草赶忙喝道:“你还不走!”
他都把“滚”换成含蓄的“走”了,显然是一点也不想继续跟李奥掰扯。
李奥无视了他,继续说道:“附近的每一个村庄都在传百痒山寨是如何的凶狠残暴,如何的杀人不眨眼,如何的无法无天。”他摇头叹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传闻再怎么夸张,实际上也就是只能欺负一下村民的流氓地痞,拉着十几个人在山上盖座房子就自称土匪,还取了个‘百痒’这么个意味不明的脑瘫名字,看来我真是找错了人!既然你们没胆子惹上火之国,那就继续缩着蛋蛋在山上喂虫吧,活该你们没有富贵命!”
旁边的蕉雨彻底惊了,要不要这么直接开骂?你就真不怕他们恼羞成怒一刀剁了咱们是吗?
李奥的嘲讽令北草怒发冲冠,火气仿佛要炸烂胸口,迎着李奥轻蔑的目光,他却还是忍了下来,并哈哈大笑道:“激将法?你为什么那么千方百计的要引我们下山?我看分宝贝是假,设陷阱意图坑杀我们是真吧!”
“唉……”李奥望着他沉默了好几秒后却是叹了口气,一副放弃与之交谈的语气和表情,“对对对,什么商队、女人,都是骗你们的,是在逗你们玩的。我此前说的话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这果断的样子倒是让北草略感意外。
结果下一秒,李奥忽然停下脚步,转了过来,北草见状不屑一笑,心说果然还是想要引诱我们下山……
“我说都是骗你们的,你们也让我俩这么离开?”李奥道。
北草神情一僵,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李奥的问题而汇聚在他身上,他的下属们眼中带着某种期待,北草也不知道他们是信了李奥的鬼话,还是想要自己下令弄死他们……
他无视了下属的眼神,正如他方才分析的一样,现在这个结果对他自己是最有利的,甭管下属的意愿如何,他都不愿意为之犯险。
“看样子,我们是可以安全离开了!”李奥拍了一把蕉雨的肩膀,“别发愣了,在他们改变主意值钱,咱们还是赶紧跑路吧。”
说着,他已经走出房屋,蕉雨回过神来只见得众匪徒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浑身一个冷颤,赶紧追了出去。
房屋内沉默了几秒,最终哨兵乙开口道:“首领,我就先退下了,哨岗还需要有人值守!”
“去吧。”
哨兵乙和哨兵甲快步离开,他们俩人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恨不得拿狼牙棒戳烂前方那人的屁股!
目送他们走出大门,哨兵乙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灰意冷,刚想跟哨兵甲说些什么,却见的又一人臢着急忙慌地从远处跑过来,与李奥二人汇合。
哨兵乙看到他们在进行了一番交谈,期间那乔峰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面色凝重的飞奔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