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城,镇邪司门前。
众多虎卫狼卫听闻飞虎守城之言,均是如闻晴天霹雳,神色骇然。
如若真是让飞虎守城做了云影城新的掌司,他们岂非成了助纣为虐的反贼?
即便是不做反贼,若要抵抗,只怕也将是下场凄惨。
而此际情况,亦令不少人心中更联想起了之前与楚掌司搏杀的沙副掌司等人。
莫非楚掌司真的已叛变了?
“好了,飞虎长老,我们时间有限,就不要在这浪费了。”
就在这时,焦永平对着不可一世的飞虎守城道。
飞虎守城哈哈一笑,道一声好,便要迈足强闯镇邪司。
倏在此时,阵阵破风声传来。
楚歌等三人的身影几个起落,便从远处刹那掠近,纵身降落在镇邪司门前。
“楚掌司!?”
众多虎卫狼卫突然看到楚歌到来的身影,先是一喜,旋即看到楚歌身旁两名陌生之人,又都悚然一惊。
眼前之人,真是他们的掌司,而不是反贼叛逆?
会不会反成夺走他们性命的刽子手?
“嗯?楚歌,楚掌司!”
飞虎守城侧首,眼神精芒四射,紧紧盯着现身后当先走来的楚歌。
顿时只感到一股威慑扑面而来。
对方的那身披斗篷的高大魁梧身躯中,似筋骨内潜藏着无匹神雷,稍稍一动可能便是雷霆万钧。
他眼瞳微缩,立即扫了眼一旁甘愿屈居后方的缪大启,以及另一位亦步亦趋跟在楚歌身后,好似跟班的神秘白衣女子。
楚歌一对双目精芒隐现,携才连杀两位凝力境的凶猛气势,从容不迫面对身前两位昔日可能需要仰望的前辈,气度镇静平淡道。
“二位想要夺走楚某的镇邪司?莫非也太过心急了吧?”
飞虎守城目光一沉,身上散发出一股股凶猛气势和异力灵威,冷道,“楚歌,这云影城既被我们打下,我们也就不会走。
你认为,你有何德何能继续坐掌司这个位置?”
焦永基本打算说话,闻言也是不由闭嘴,颇有兴致打量楚歌,又看向缪大启。
从缪大启的眼神,他已判断出,沙鸿儒和白然,大概是已被灭了。
而这种结果,才是令他最为惊讶的。
毕竟他自己就是名榜之人,位列三十二,非常清楚沙鸿儒的厉害。
缪大启的实力虽强,但要说强留沙鸿儒,也不是特别容易。
那么这就说明楚歌非常强了。
其名榜二十八的名次,绝对是名符其实的。
因此他现在也想看看,楚歌到底有多强。
正好飞虎家对这云影城掌司的位置,似也很是觊觎。
那就看楚歌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了。
若是其自身的实力不能保住,那么即使季副门主力挺,在飞虎霸城的压力压迫下,也是根本坐不久的。
焦永基的思绪变幻不过电光石火,楚歌面对飞虎守城的发难,神色平静道。
“看来曾经你们飞虎家死的那位没用的太上长老,让你是失去了理智和该有的智慧。”
这一番杀人诛心的话语道出,飞虎守城勃然色变,怒喝一声,“好胆!”
一股强绝无伦的杀气顿时惊涛骇浪般笼罩楚歌。
猛虎杀道拳!
飞虎守城身影前冲,一拳挥出。
沛然雄浑的拳风如同利剑般切开前方的空气,向楚歌面门轰去。
周遭所有人顿觉眼前劲风撕裂,空气爆炸。
好似有一头猛虎破开空间扑出,拳风刺激得人眼睛和皮肤都疼痛起来。
然而这一拳声势看似迅猛惊人,实则楚歌却早有预料。
他本就继承了猛虎杀道拳,如何不知此拳法的起手式以及凶猛程度。
几乎在飞虎守城出拳的刹那,他便丝毫不受对方那浓烈杀气的影响,同时拧腰出拳,一拳毫不示弱打出。
轰!——
一拳出,他手臂衣物陡然隆起,被强绝肌肉撑至近乎爆开。
供奉衣袍内的四象刺绣袍上,那杀气冲霄的白虎刺绣倏然光芒大盛。
令楚歌整条手臂都宛如笼罩上了白虎纹身,沛然拳劲形成强烈气流。
“敢跟我对拳!?”
飞虎守城眼看楚歌也是出拳,不由心内大笑。
“矗隆”一声爆雷般的震响当中。
二人凶猛的拳劲首先对碰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气爆声。
强大的气劲波动,立刻将地面石砖都震得挪动。
周遭焦永基等人也是连忙运功抗拒,形成另一股惊人的气势,数股庞大气势交锋下,镇邪司门口瞬间劲气横流。
下一刻,楚歌二人拳锋挤出重重气浪,宛如形成两道尖锥气罩,彻底凶猛的对碰一起。
噶啦!!
伴着一团疯狂闪灼的蓝紫色电光,突然从楚歌的拳锋上爆绽。
好似一声巨雷在众人中央的场地震响,猛一听好似突然坍塌掉下来一座悬崖。
所有人脚底板都是巨震,地面颤动,齐齐面色骇然。
轰!——
二人激烈对碰的中心点,地面石砖刹那在惊人的电弧雷光与气劲中化作齑粉。
无数碎石碎屑如泥点激射八方。
飞虎守城骤地惨叫一声。
只感到自己粗壮如钢铁般的手臂与铁拳,像是被一个凶猛的滚滚而来的巨大石碾子撞上,胸口发闷,眼冒金星。
“哇——”
他骤然吐出一口鲜血,身躯禁不住‘噔噔噔’连续后退了十几步。
几乎每一步都踩踏得地面石砖崩裂,道道卸去的恐怖气劲落在地面,好似打谷场上滚动着的碌毒似的,从四面八方骨碌碌地响個不停。
然而还不待他站稳。
楚歌突然一声长啸,骤然身躯疾风般追来。
龙刀好似化作一道闪电,凶猛地劈开乌云,划过一道曲折的电光,狠狠劈斩向面色大骇的飞虎守城。
飞虎守城忙狼狈避开。
侧身的刹那,骤然拔出身后一把铁锏,往上挑向刀气大盛的刀身,顿时八丈天地异力聚拢而来,呼啸声响全场。
“铛”地一声震天爆响。
飞虎守城面色瞬间胀红,持锏手掌被震的发麻颤动,虎口崩裂,又是‘噔噔’连退,脚趾几乎都要从鞋子里钻出来,才勉强站定。
他强压下一口鲜血,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完全无法想象楚歌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怪力。
哪怕他有所托大仓促应招,毕竟是调动的八丈异力。
竟还被对方仅仅调动四丈异力的大刀压着打。
就在这时,楚歌便要持刀再度趁胜追击,气势恢宏凶猛。
就在这时,焦永基的身影突然插入二者之间,抵抗住两股庞大气势的交锋,面向楚歌抬手抱拳道。
“楚掌司且慢动手!还请给焦某人一份薄面。”
楚歌皱眉提刀,脚步一顿,冷视焦永基。
对方此刻浑身衣袍猎猎狂舞,顶着他们二人的凶猛气势,依然能从容闻声说话,这等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焦永基笑道,“楚掌司,你依旧是镇邪司掌司,这是绝对不会变更的,飞虎长老所言不过戏言,万不可当真!”
楚歌标枪似的伫立原地,目光与对面的飞虎守城四目交投,如雷火交击。
飞虎守城面色难看,眼神冷厉,却是首度不再开腔。
显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此刻也是一时摸不清楚歌的底,还吃了点儿小亏,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当然,更重要是现在他口中憋着一口逆血,完全靠强压着。
一旦开口。
这一口血飙出,便要大出洋相。
他蓦地不再多言,骤然转身径自离去。
“这”
焦永基见状,唯有尴尬对楚歌抱拳一笑,而后立即跟上飞虎守城。
唯恐这不可一世的飞虎二爷,又要闹出什么麻烦。
看到飞虎守城灰溜溜离去的背影,缪大启却是心里乐开了花。
他也是早就看猖狂的飞虎守城不爽了,奈何二人也打不起来。
如今看这位在魔子手里吃亏,他是爽翻了。
方才之所以一句话不说,就是想看魔子狠狠削这老梆子一顿。
此刻,镇邪司其他人都早已是被楚歌惊人的实力镇住。
尤其是在飞虎守城手底下轻易败北受重伤的卓甫荣,神色很是复杂黯然。
唯有独孤明心自始至终神色都很平静。
在她看来,天命之子藏锋已久,深不可测。
跨越一个小境界击败这种小地方的老家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飞虎守城.”
楚歌目视远处消失的身影,心中升腾起的杀机缓缓压下。
他之所以悍然出手,也是知晓对付飞虎守城这种本就抱有敌意的强者。
不打服对方,也是很难收场的。
故而一出手,也就是近乎全力,连四象刺绣袍以及奔雷电拳也首次动用了。
然而,飞虎守城的实力也是的确够强的,竟然连连顶住他的杀招,宛如一堵坚硬礁石,牢不可摧。
焦永基突然插手干预,制止了这一场大战,也是正合他意。
否则他若是想要重创飞虎守城,便要暴露更多底牌和实力。
至于杀了对方,在焦永基等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也是根本不可能做的。
杀一个飞虎家长老卜相林,飞虎霸城还能在季世常以及多方利益的牵制下,暂时按捺杀机,不真正在明面上对他的动手。
若是他再敢明面上动手干掉飞虎守城,那就是彻底不死不休。
暂时,他还没有实力,与手持神兵的飞虎霸城正面交锋。
“楚掌司!”
“楚掌司,幸好你在这关键时刻回来了。”
这时,神色颇为狼狈的凌木和柏弼纷纷从人群中走出,靠近楚歌。
其他诸多镇邪司虎卫与狼卫,包括不远处躺坐在地面,似受了重伤的夏作民,则都是神色不一。
看向楚歌的眼神中,并没有如凌木和柏弼一般,毫无保留的相信,而是略带猜忌和畏惧。
楚歌两世为人,心智成熟,扫一眼便明此时状况。
当即面色平静,抬手抱拳,气度沉雄淡淡道。
“诸位同仁,今日状况,孰是孰非,孰对孰错,我楚某人不愿再去过多分析。
我只可保证,在任掌司期间,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同僚,对不起大周朝廷之事。
倒是在我楚某人最需要支援的时刻,大周却选择背弃了我”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微微哗然骚动。
楚歌负手平淡道,“你们中有人可能还不知,沙鸿儒与白然等人,乃是真野王麾下高手,而真野王之心如何,我就不必多言了。
今夜本是黄巾门等几方势力,与真野王麾下势力夺取城池之时,楚某人作为一个大周弃子,夹缝求生,实属不易。
其实,诸位又何尝不是与楚某一样的弃子?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
众人神色恍惚、冥思、皱眉,咀嚼这一句话。
有人仍是不信,保持警惕和怀疑。
但有人已开始动摇。
不过,楚歌也从没想过,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至于他人看法,说过之后,若是固执己见,也就与他无关了。
“这魔子似还挺有人味儿.”
倒是缪大启,仿佛重新认识楚歌,心内异样,莫名涌起一种,或许跟着这样的人混,也不差,未来未必会被背刺的念头。
这时。
楚歌已是走进了镇邪司内,并邀请其他所有人跟着一起进入其中。
他要最后一次使用掌司的职权,让在场所有虎卫狼卫捉刀人,都在他见证下,兑换走如今镇邪司内的资源,消耗掉自身贡献。
最后,各自何去何从,他不再过问。
甚至若是有人愿坚守于此,他再与他无关。
他只尽一次自己的职责,分给其他人自有的利益。
而后带走所有能带走的资源,彻底离去,脱离这个漩涡。
给大周做狗,当忠犬当钉子钉在这里,他不愿!
给黄巾门做鹰,当愚鹰当钉子斡旋战场之间,他不愿!
任你正邪善恶,正统与反贼,他只做他自己!
俗世横流,立住了脚,也就足够了。
另一边的巷道中。
飞虎守城扶墙而立,“哇”地一口喷出憋了已久的鲜血。
却见鲜血沥沥顺着墙面滑落,已隐隐发黑,代表已是憋出了内伤。
飞虎守城脸色难看至极。
后方跟来的焦永基见状,不由尴尬别过身去叹息一声,“守城兄啊,伱这是何苦由来?”
他心里补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刚刚不憋着一口喷出来,不就不会受伤如此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