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进了招待客人的大厅,看见来找她的客人,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
跟随而来的几人都打量着来的客人,尤其是莫斜阳,神色有些紧张地盯着来人,直觉告诉他,这次来的人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妻子。
来的客人只有两人,一位年轻的公子,一个青衣的侍童。这位公子的容貌出众,看的众人都目不转睛。这位公子发丝极黑,有着非常漂亮的剑眉,只是一双黑眸略显阴媚冷淡,鼻梁挺直端正,脸庞的肌肤水晶般莹亮光洁,棱线分明的薄唇颜色朱红。一身素衣,领口袖口都绣着从未瞧过的花样,花为紫色,花朵绚丽非常,配上一身素色,称得出他高贵冷淡的气质。连他的侍童都眉清目秀,彬彬有礼。
凤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侍童,半天才犹豫地开口:“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吗?”
花不语愣住了,仔细端详苗凤儿的神情,着实不象是在欺骗他或是故意隐瞒的样子,本来非常气愤要为自己师兄讨一个说法的念头也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熄灭了。再看看苗凤儿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男子,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说她……
莫斜阳攥紧了手,这位公子身上的花样,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但是——他的妻子凤也曾经亲手为他的衣物上绘出从来没有见过却叫人爱不释手的花样,莫名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公子,跟他妻子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而且……
“苗凤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花不语上前一步,靠近苗凤儿。
“苗凤儿,这是我的名字吗!”凤心中大乱,冲上去捉住来人的肩膀,拼命摇晃:“你知道我叫什么,你认识我!是吗!你认识我,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花不语皱起好看的眉头,轻轻拂开,后退一步,“苗凤儿,你什么都不记得吗?谁你都想不起来!”
凤的心如坠落深渊,仿佛被他的话狠狠揪痛了心,她应该记得谁,知道谁,这个男子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好象在哪里见他!到底是……
莫斜阳赶紧一步,托住凤颤抖的身体,给她支撑的力量,有些敌意地望着面前的年轻公子:“这位客人,你是什么人,怎能如此无礼。她是我的妻主,她应该记得的就是我,不必记得什么人!”
花不语冷笑一声,望着呵斥他的男子,刚才他并未仔细看,现在看来,不免心惊,这个男子的容貌,看他的样子,年岁也不到二十,却生得极端俊俏,眉目如画,年纪虽小,但已经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最让他觉得有怪异的是这个男子的神态,一惊一怒之间竟然与师兄惊人的相似,一身清爽的气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却有分别,这男子跟师兄并不同,神态气质虽然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有许多不同。师兄输他几分俊俏,他却不及师兄成熟飘逸。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花不语脸上不动声色,“苗凤儿,你不认识我吗,不要紧,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了那个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凤怔怔地望着他,不顾身边人的脸色陡然变化,却是已然下了决心:“我无意从山崖上摔下来,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知道我是谁,请你告诉我,我从哪里来,我是谁。”
花不语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被莫斜阳打断了:“凤,你哪里都不能去,你答应过我,要留下来陪我和孩子,现在你哪里也不可以去,我不许你离开我!况且这个人你根本没有印象,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不是吗?怎么可以跟他走,你不能跟这么一个人走,我不让你走!”
说到重点了,莫如水见总算自己可以插的上话了,便施施然上前道:“这位公子,我弟弟说的没有错,凤现在是他的妻主,现在我弟弟有有身孕在身,实在不方便让凤跟随你离开。更何况,你能拿出证据吗?你真的认识我的弟妹的证据。比方说,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这叫花不语怎么说,花不语眉头拧的更紧,是啊,他又不是她的夫,不是她的侍郎,跟她更加谈不上有什么关系。且不说是他,就算是师兄亲自上门要人,苗凤儿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又能怎么办,他们根本就无法将人带走!真是麻烦!
那个男子还有了孩子,苗凤儿,你真是个祸害!到处把人家迷的神魂颠倒,有了师兄还这么花心!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了你茶饭不思,四处奔忙,这半年以来发疯似的找你,现在都一病不起,你如何对得起!花不语心中不满更甚,却又不能发泄出来。况且,这到底是师兄的家里事情,他一个外人,再如何不满,也插不上话。不管如何,一定要带她去见师兄!
“我家公子是苗相家——”那青衣童子见他们问起公子与苗相国的关系,一时也急了,急忙想要解释清楚他家公子是来找兄长的妻主的,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小绿,住口!”花不语不容他分辨,便将他的话一下子打断。袖口已有寒光一闪,现在看来,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苗凤儿,你真的记不得我吗?我是你的夫郎,是你最爱的人,花不语,你不记得吗?”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莫斜阳白了一张脸,春寒也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缓缓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她心中的那个影子,不是。
花不语淡然一笑,“你靠近一点,仔细看看我。”
凤不进反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话有问题,可是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他是唯一与她有关联的人了,就算有问题,她也要调查清楚。想了又想,她不由往前靠了几步,花不语迅速上前,趁众人分神的瞬间在她肩上落下一针,寒光一闪,那针细如发丝,在她肩头落下,迅速消失。
凤肩头短促一痛,眼前乌黑一片,瞬时倒下,花不语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冷冷对惊谔的众人说道:“她太累了,等她清醒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莫斜阳冲上前去,从花不语怀中将人强行搂回来,不让别人碰触凤,眼中的敌意若可以杀人,花不语不知死了几次了。
他刚要下令赶这个男子走,却被莫如水抢先一步:“这位公子,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但是如果凤想不起你来的话,就请你立刻离开。”
花不语站起身子,却兀自说道:“好,如果她醒了却依然不知道我是谁,我立刻离开。”心中却默念,希望寒冰针这次可以帮到他!
凤昏迷不过一刻,便已经醒了过来,脸色白的吓人,却显得非常清醒。她的视线越过莫斜阳,落在花不语身上。
花不语低下头,对她粲然一笑:“苗凤儿,你想起来了吗,我是花不语,是你的爱人。”
苗凤儿浑身一震,却依言仔细看他,花不语,花不语,花不语,是苗凤儿最爱的男人。
花不语,是苗凤儿最爱的男人。
是的,花不语,是苗凤儿最爱的男人。
苗凤儿,我是苗凤儿,我——我爱——我爱的人是——花不语!
见这光景,花不语心中暗叹,目前也只有这法子了,要让她乖乖跟自己去见师兄,不能不借助这方法。寒冰神针,这针,自然有妙用。施针者只要找对地方,巧用心思,自然可以让人迷失心智。现在苗凤儿的神智看起来很清醒,实际上却早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她对花不语的爱,实际是对心中所爱之人所产生的幻觉。换句话说,她将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施针者的身上。她有多爱卫可风,就会有多爱花不语。其他人,一概不能为她所爱,为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