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初次交锋

长了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竟然失明。

双眼除了视物不清并未有不适感,应当是他催动大量内力将毒血引出,奇经八脉气血亏虚所引起的短暂性失明。

但是现下他也懒得向她解释。

下意识抬手朝脸上摸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具竟不知何时被摘了。

看到他的脸,眼前之人竟也毫无反应。

“你不认得我?”

连海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为何要认得你。”

闻言松了口气,不认得便好,好在周身没有旁人。

“你去给我寻赤芍来。”

怎么连一个贼也敢像使唤下人一般使唤她。

赤芍是祛瘀的药,她倒也想要。

不想理会。

连海棠将伸出去的手抽回递到自己口中,闻着热乎的馍啃了一口,引起了肚中饥饿,两三口就吃完了。

“这不是连府么?江南第一富商的府里,我不信连赤芍都没有。”

有倒是有,却也不是她能拿到的。

就算她能拿到,她凭什么照顾一个贼。

“我没时间和你多说,水凉了,血也止住了,你爱走不走。”

知道这贼失明后,连海棠说话也硬气起来。反正他也看不见,不知道她是谁,她怕什么。

“你眼瞎看不见路的话,自己在这柴房待着。不管你爬走也好、被别的好心人救走也好,反正我是要走了。”

“年纪轻轻就瞎,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黑衣人似乎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无知。”

连海棠朝门口走到一半,突然觉得手腕上一松,抬手一看,腕上的手镯不见了。

猛地回头,她的镯子竟然凭空到了那贼手中!

真是活见鬼了。

连海棠眸中染上森然冷意,那是娘亲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还给我。”

语气中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黑衣人挑眉,看来他顺手拿了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似是有意逗她,黑衣人从木桶里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

这贼比海棠高上一个头,她根本够不着。

连海棠一把按在他胸口的伤口上,又渗出许多鲜血。黑衣人闷哼一声,眉头痛苦地皱起。

“还给我。”

算了。黑衣人把手放下。

“你救了我一命,我暂且不与你计较。”

莫名其妙。

连海棠夺过镯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连海棠一走,一道黑影似鬼魅般地闪现,立在黑衣人面前。随后“噌”的一声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殿下恕罪,属下来迟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古井无波的桃花眼中总算是有了些许生气,浓眉不悦地皱起。

“你也知道说来迟了?本殿下都要一命呜呼了你跑哪潇洒去了?”

与他交手的人内力雄厚,手持长刀,刀法阴险歹毒。要不是他及时驱动全身内力护住心脉,那长刀势必将他砍成两半。

好在那人似乎不为杀他而来,见他孤雁一般坠下雪地便飞身离去了。

失血过多又埋在雪里,他全身都僵了,内力运转不了分毫。只方才借着热水疏络冻住的筋脉,若是没有那女子相救,真就死在这个冬至了。

疾连挠了挠头。

不是殿下自己吩咐的么?

殿下亲自去引开那个内力深厚的黑衣人,让他赶紧去连生财的书房翻找目标么?

“回殿下,书房未曾找到。”

那东西竟不在书房,连生财这个老匹夫会将它藏在何处?

不过现下不是细想的时候。

“我体内真气紊乱,替我护法。”

疾连闻言,抬手搭上殿下的肩膀,用内力替其周转调息。

有了疾连的辅助,瘀堵被打通,损伤的筋脉在慢慢恢复。

片刻后睁开眼,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死里逃生还是有好处的。

奇经八脉之冲脉,自会阴沿腹部中线两侧上行至胸部,最后一脉被打通,丹田内力又精进了些许。

感受到殿下的内力涌动,伤口应当在慢慢愈合,疾连收回手,“殿下,现在回去吗?”

他不置可否,只开口问道,“四皇子现今在何处?”

“说来也巧。”疾连顿了一下,“四皇子就在这连府中。”

方才他从屋顶掠过来时往下瞟了一眼,恰好看到了四皇子在前殿宴席。

黑衣人闻言,潋滟桃花眼中浮起一抹笑意,“急着回去干什么?既然来了,去会一会四皇子啊。”

连清玥的生辰礼在仿春殿举办。

本该是生辰宴上的主角,此时连清玥却不在席间。

仿春殿偏殿画室。

“那个王八婆,人长得丑事还挺多,好端端的要赠什么画?真是个事多的装货。”

“母亲也真是,这等子事还答应她,真是给了脸了!”

“区区九品知县的女儿就了不起了?一个穷酸的芝麻官,还敢给我摆脸色!”

谁敢想平日里端庄清冷、有着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连大小姐,此刻在偏殿中如同一个疯婆娘般破口大骂,打碎了一地的瓷瓶墨砚,上好的书纸撕了一地。

为什么?

为什么她偏不会丹青,那个小贱货的画就那么受欢迎么?

越想越气,连清玥扬手又摔碎了一个砚台。

声音太刺耳,底下的丫鬟吓得一颤。

“连海棠那个贱货还没来吗?”

小丫鬟们都是新来的,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大小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话。

此时琉心正好带着连海棠出现在门口,“大小姐,来了。”

“走路这么慢,你用爬的?”

连清玥抓起一个新的砚台挥手砸向她。

“啪”的一声,令人心惊的脆响。

连清玥的手滞在半空。

该不会把人打死了,待会可就没人给她画了。

额头受了重重一击,连海棠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脚跟。

额间有湿热液体顺着脸颊而下,抬手抚上脑门,流血了。

眸中是浓浓恨意。

连清玥被这目光盯得心头一颤。她当然知道连海棠恨她,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到如此浓烈明显的恨意,好似下一刻就要扑过来生吞活剥了。

连清玥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何必要怕一条狗。

“你瞪什么?难不成你还有胆打回来?”

连海棠唇角勾出一抹笑,她还真有胆。

抡起一把雕花木椅,往连清玥举着砚台的手臂重重砸去。

“啊——”

“咔嚓”一声,连清玥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手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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