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内里,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丑丑的小字,他的眸光,聚焦在这些小字上,就再也挪不开。
“亲爱的殿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苒苒在这里,祝殿下生日快乐,年年十八,貌美如花。
苒苒希望,往后余生,殿下能开心快乐,永远神采飞扬,恣意随性。只因为,你,是我白苒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
犹记得那日,阳春三月,我一回头,那鲜衣少年郎银鞍白马飞驰而来,晃花了我双眼的绝美画面。
犹记得那桃花林里,在我生死一线间,把我随手一捞的青春少年郎......
还记得,在戎州,在那漫天洪水里,是殿下你,踏着七彩祥云,把我从水中捞了起来.....
犹记得在锦州,陪你度过的风风雨雨,我眼中的那个清正无双又才华横溢的定王殿下。
今生有幸,能跨越千年时空,和殿下做好朋友,对我,足也。
希望我的殿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生安康幸福。
希望南风,有殿下这样的主子,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
殿下曾说,也要一份这世上没有过的礼物,那个杯子,叫玻璃杯,这世上,我只做了这独一无二的一份彩色半透明玻璃。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以它,作为送给殿下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因为,殿下,是苒苒独一无二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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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苒。”
这卡片,宫青临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展夜都快要沉不住气了,在锦州的那些日子,展夜是全程见证了自家主子如何对白苒姑娘,主子他,太难了。
“小丫头,谢谢你。”宫亲临的眼里,不觉开始湿润。
宫青临又拿起了下面那张卡片,这一张,封面也是一幅画,然而手法就很常见了,这个时代的水墨画。
画很简单,只用笔墨渲染出两个小男孩,左边的男孩霸道张扬,正在抢着右边男孩的什么东西。右边的男孩,神情无奈又纵容。
宫青临盯着画面,开始思绪飘飞,那些记忆深处的片段不断地从脑海深处飘出来。
那些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相互扶持的日子,那些相爱相杀的日子。那些互相看不惯又舍不得的日子,那些......
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突然就害怕起来,突然就很不想打开这卡片。
这一打开,也许,某些东西从此就要翻篇,某些人,从此就要深藏,某些东西,从此就要失去。
他,愿意吗?他,能做到吗?
宫青临拿着折叠的卡片,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着,眸子里有什么浪涛涌过来,又有什么浪涛涌过去,两股浪涛反复碰撞着,湮灭了他的瞳孔。
展夜静静地陪着主子,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就在他以为主子今夜都不会打开那张卡片的时候,入定的宫青临似乎终于醒了过来。拿起那张卡片,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打开,仿若怕动作慢了会后悔一般。
是的,他怕一犹豫,就再没勇气打开。
宫青临在心里笑自己,那笑里,流年花瓣上雨水滚落,滴答滴答。
令宫青临意外的是,宫玥的卡片,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和苒苒,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我放弃所有原则的人。
小豆芽,生日快乐。
宫玥”
宫青临捂住脸,展夜看到,主子那指缝间,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无声的滚落。
宫青临突然起身,掠了出去,跃上王府最高的屋顶,静静地坐着。
这一坐,就到了子夜时分。
海棠苑的方向,突然放起了漫天焰火,那烟花,连续燃放了十二根后停歇了一会又连续燃放了十二根。
十二又十二,今日,正是腊月十二,他的生辰。他明白,他们,是在用这个方式,为他庆生。
展夜看到,主子在屋顶上一坐就是一整夜,像一尊雕塑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这一夜,宫青临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苒苒,对不起,以后我,不能再以现在这样的方式去爱你了。”宫青临微喃。
以后,就把她放在心里,锁起来吧。娘说的,在心里那个地方,是唯一可以自己做主,不被任何东西打扰干涉的地方。那,就把她安放在那里吧。
“苒苒,今后,如你说的那样,殿下,将是你最好的朋友,好朋友。”
有什么晶亮的东西,从宫青临的眼角滴落。
宫青临伸手抹去脸上的润泽,对自己笑笑,他不能,对不起兄弟,更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事,原谅他,他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宫玥,你想和她在一起,我...帮你们...尽我所能。”宫青临把头埋在双腿间,肩膀有些抖动。
柳弼之凌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房顶上呆坐了一夜的宫青临。
看着他,柳弼之神色也有一丝暗然,这些日子,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那不争气的两个徒儿,一颗心都给栓在了那死丫头身上。
而那死丫头,他也总算搞清楚情况了,她就是那位自己游历二十年苦苦找寻的来自异世的姑娘。
哎,这都什么样的孽缘啊。
想起这两徒儿三岁时候,自己就赖着无为师兄给他们推算过命盘。师兄说,两个徒儿,命盘里都和帝星有脱不开的关系,却看不透究竟谁才是正主,天下的走向,更是扑朔迷离,云雾层层。
师兄还说,他们两人的命盘,连他也看不透,生里含死,死里藏生,目前看就是一解不开的死局,但又似乎隐约夹带了一线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生机。
而那个影响他们命盘最终走向的,将是一位来自异世的姑娘。
可是那来自异世的姑娘,却注定成为他们的劫难,这劫,逃不了,避不过。至于结局,连师兄都参不透天机,他又能做什么。
而这天下,也将因为这三人的命运纠缠,走向未知。
所以宫里那位,比谁都关注着这来自异世的姑娘。只是不知为何,宫里那位一直没有动作。但愿,那一天来得迟一点,但愿,苍生不会因这三人而荼毒余生。
柳弼之叹了一口气,飞上屋顶,坐在宫青临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父。”宫青临转头,一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身上。
“傻小子。”柳弼之伸手摸了下宫青临的头,这两徒儿,都自己看着长大,手心手背,都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