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王世子怔怔地看着沉碧。
“世子,若连你都乱了,军心怎么会稳固呢。”沉碧劝,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大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
南城王世子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觉得这一战打的身心疲惫。
明明东陵只要守好了边关,防着他国来进犯,一辈子安安稳稳。
“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派人送你离开军营吧。”
南城王世子倦了,他想摆脱困境。
沉碧听这话眉头紧皱:“生死共存亡时,我怎么能随意离开呢?”
她看着南城王世子的脸色,也动了恻隐之心,放低了声音安抚:“世子,战场上不可能没有杀戮,这些小小牺牲都是为了稳定大局做的铺垫......”
“够了够了!”南城王世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她:“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做不到因我一个人牺牲那么多无辜人。”
他可以接受战场上厮杀造成的死亡。
绝接受不了恃强凌弱。
打着为百姓的着想的幌子去压榨百姓。
“世子?”沉碧紧咬着唇,她这是把对方逼的太急了,往前一步:“世子......”
话落,南城王世子拂袖而去。
只留下沉碧在原地,心里仿佛有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她出了营帐仰着头看天上刺眼的太阳。
“连你都在耍我!”沉碧紧咬着牙。
历史就是历史,为什么要脱轨呢?
一切按照历史发展不好么?
或许这只是个开始,明天又是大暴雪,越来越冷,冻死外面那些南端士兵才好。
南城王世子开始响应紧急措施,派很多人去城门口抵御。
“世子,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棉衣被褥,真的没用了吗?”
路上一个副将忍不住问。
才短短两天气温骤升,已经没了之前的刺骨寒冷。
路面上冰雪融化,连河中央冻结的冰也慢慢化开。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城王世子解释噎在了嗓子里,无论怎么说都没办法面对大家。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抵御外面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会想法子,”
这话听的大家心里都没谱,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的斗志力已经被磨灭一半了。
南城王世子已经无颜面对大家了,脸色火辣辣,这时沉碧走了过来,冷着脸不悦。
“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等着敌人来打进门吗,都打起精神来!”
话落,星星点点的士兵拿起了手中武器,摆出一副要抵御的姿态。
沉碧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拿起了武器。
见状,南城王世子情绪有些复杂,手背在后腰处,抬脚离开。
沉碧跟了上去,一路小跑:“世子不如再等几天。”
“等?”南城王世子转过身,长叹口气:“南端大军已经在城下等着,随时都会攻破城门,城中十几万大军和几十万百姓的性命都在咱们手里握着呢,如何能等?”
沉碧一时哑然。
“趁着城门未破,你离开这吧。”
南城王世子终是不忍心怪责她。
“世子!”沉碧紧咬着贝齿,眼泪在眼圈里含着,许久才说:“我可以制造新型武器。”
“沉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能用上这些!”
他见过武器的厉害,杀伤力太强了。
会伤及更多的无辜!
“世子!”沉碧有些着急了,
她怎么就是劝不通呢,与其城门被破,东陵损失惨重,不如奋力一搏。
“沉碧,你知道你和楚姑娘之间的差别在哪吗?”南城王世子忽然换了个话题。
沉碧蹙眉。
“楚姑娘心慈仁善,南端上下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尤其是南城王世子听闻事后楚昀宁带兵挨家挨户的送粮食,他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这样的女人,难怪会被明文帝放在心尖上。
“世子又可知楚昀宁之前做过些什么事儿?”沉碧满脸不屑:“先是仗着太后喜欢,生下来路不明的孩子,又入了宫,以医术要挟,逼着皇后和贵妃让位,设计陷害当朝丞相一家子,一个活口都没有!”
“没和离之前,楚昀宁可是京城有名的草包,善妒又爱吃醋,不过就是仗着父亲是大将军罢了。”
沉碧的话让南城王世子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想了解楚昀宁的过去,而是敬佩她的胸襟。
“若不是楚姑娘,你也没有机会从皇宫出来,做人要懂得感恩。”
就是因为感恩,南城王世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沉碧。
沉碧脸色猛然一变,大家都是穿越者,凭什么楚昀宁带着孩子还能获得明文帝的爱?
“我从未嫉妒过她,更不想害她!”
当年楚昀宁放她离开,沉碧始终记在心里,否则也不会提醒楚昀宁一些事。
“那南端皇帝......”
“南端皇帝大限将至是事实,他活不长久,而且历史上他根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的下场还很凄惨。
“我已经劝过她离开边城,谁让他来攻打咱们。”沉碧恼恨,要不是楚昀宁不听劝,阳城就是她们收复的。
哪还有南端什么事儿。
“楚昀宁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沉碧冷笑,楚昀宁做了太后之后,会把持朝政,私底下养了无数面首,祸乱朝纲,败坏南端声誉,到死也是背负骂名。
五年年后被科学家探索古墓时,里面的骸骨早已不知去向。
野史记载,是被人盗墓者给挖掘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南城王世子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情绪有点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会很高兴,因为百姓不会被冻死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囤积了很多的棉衣棉被,南城王世子心里还是盼着能够下暴雪。
一来可以帮助东陵抵御严寒,二来还可以抵御外侵。
“世子,或许是我说话方式有问题,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沉碧叹气,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操着心,还要被人埋怨,图什么呢?
南城王世子渐渐被说服了,脸色缓和。
“东陵边城易守难攻,我们多找些百姓过来抵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沉碧说,南端想要攻破城门还是要费些时间的,她们现在缺的只有粮食。
“皇上已经病的快不行了,咱们只要撑过去,孤独贵妃一定会在背后谋划的。”沉碧说。
他们远离京都,是为了避嫌,但京城的每一件事都仔细地传来。
等着熬一熬,京城那边来信儿了,南城王世子就可以回京。
等待他的就是清君侧,和无人敢争的储位!
许久南城王世子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报!”。
这时侍卫慌张来报:“启禀世子,六皇子奉命来协助,人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快到边城了。”
“六皇子是谁?”沉碧想了半天,她依稀记得六皇子是在寺里修行,远离朝堂的。
怎么会突然带兵来协助?
这事儿有点猫腻。
南城王世子也是一头雾水,他对于京城子嗣之类的事比较陌生。
只知道个大概。
“我只知道这位六皇子的生母是云澜人,是皇上做质子时在云澜认识的,而且皇上为了防止被云澜要挟,所以找了个借口将人送去了寺中修行,极少有人见过他。”
这事儿南城王世子也想不通,孤独贵妃已经控制了所有皇子,怎么会漏掉了六皇子呢?
“此事有诈!”沉碧说,试问一个远离朝堂多年的皇子又怎么会有五万精兵呢。
而且皇上又怎么会让他来协助,独孤贵妃也是一点儿消息也未说。
怎么说都透着古怪。
“如果六皇子真的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咱们又该如何?”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清君侧,在没有皇子的情况下,由南城王世子这个侄儿顺利继位。
可若是有名正言顺的皇子,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
“先等等再看吧,不可贸然行动。”沉碧很快就镇定了,如果这个六皇子是个糊涂拎不清的,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若是个挑刺儿的,在战场上死个人还不容易?
“也许六皇子来对于世子还是件好事儿,五万精兵,足以帮着咱们抵御南端了。”沉碧说。
不知不觉南城王世子的情绪已经彻底被沉碧给扭转了。
河面中央位置也已经露出水面,照这个速度下去,天气回暖,很快就会露出地面,进入初春季节了。
楚昀宁闲着没事儿一边打听着外面的战况,一边不忘给褚儿做衣裳。
偶尔会指点北北几句,可后来她发现北北的功课她已经有点吃力了。
有些生涩难懂的词和文言文,楚昀宁只能勉强能解释出来几句。
“小姐,大棚里的菜又收割了一茬儿,长势喜人,大丰收了。”
话说一半北北忽然撩起帘子冲了进来,歪着脑袋说:“娘亲,我刚才午睡时候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啦。”
闻言楚昀宁赶紧站起身,拉着北北:“是么,那快告诉娘亲,这次白胡子老爷爷跟你都说什么了?”
“他说皇伯伯会攻下东陵,但咱们这边城会被人算计,好大的火,死了好多好多人,还有特别特别的大声音,比打雷还大。”北北重复着梦里的话。
楚昀宁脸色微变。
“小姐,一个梦而已,不会是真的。”碧秀安慰。
“不,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的厉害,而且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压着。”楚昀宁并不怀疑北北的话。
北北仰着头:“娘亲,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抱着他的头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北北,不会有事的,有娘亲在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北北的情绪后,楚昀宁立即让人加强戒备,每天晚上多了三班人轮流值守。
她回想北北的话,比打雷声还大,那就是炸药了!
可对方是怎么过来的呢?
楚昀宁望着河面,难道沉碧一个历史老师能做出炮弹车,
会远程攻击?
想归想,楚昀宁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人清点了现在军营里还剩下多少人,以及多少物资。
很快就有了具体的数字,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一部分人带着物资去山里,剩下一部分人开始挖坑,越大越好,该舍弃的全都要舍弃。
“幸亏积雪都融化了,咱们去山里还不算太冷。”碧秀扛着被褥往山里走。
楚昀宁则手牵着北北,一刻也不敢停歇,炸药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很大,楚昀宁还处于摸索阶段,按照原理可以简单的做出,但不能远程攻击。
她必须得抓紧时间研究了,否则南端太吃亏了。
将众人在山上安顿好之后,有很多人不理解:“咱们在营帐里住的好好,为何要上山?”
楚昀宁语噎,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北北的一个梦吧?
“楚尚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何必多嘴!”有人训斥。
很快没人怀疑了,就是折腾点儿而已。
“什么声音?”
“好像是打雷了,真是奇怪了,大太阳的还能打雷?”
所有人仰着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又听好几个巨响。
大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顺着视线往山下看,营帐已经浓烟滚滚。
也不知是什么落在了营帐附近,还没等看清呢,一团巨大的火花腾空升起,化作一缕黑烟飘过,紧接着那团火就烧起来了。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的还有些控制不住了。
“那是什么?”
“是不是天降雷火?”
楚昀宁摇头,一脸凝重的说:“那是炸药!”
“什么是炸药?”大家有些不理解,听都没听过这个词,但大家一眼就看出了炸弹的威力,所到之处立马就会燃起大火。
“是东陵的新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