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宁居高临下的凝着玉安公主:“你可知现在宫里的丧钟是谁的?”
“你什么意思?”玉安公主忽然心头涌上一抹不安,顾不得去扣嗓子了。
楚昀宁迈过了玉安公主的身体,来到了楚老夫人身边,眸光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楚老夫人后退两步,哆嗦的指着她:“你不能动我,我可是你嫡亲的祖母,你父亲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喃喃笑:“宫里啊,是淑贵妃的丧钟。”
“淑贵妃?”楚老夫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宫丞相的嫡女,从前的皇后?
“你胆子太大了,你怎么敢......”
楚老夫人哆哆嗦嗦,惊恐不已。
那可是贵妃啊!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祖母,你一点也不听话噢。”
楚昀宁指尖轻轻划过楚老夫人的胳膊,吓得楚老夫人尖叫一声,连连后退,退到了门槛上忽然被绊了一下,直接跌坐在地。
“嗷!”楚老夫人疼的龇牙咧嘴,咽了咽嗓子:“宁姐儿,你不能大逆不道......”
看楚老夫人被吓得不轻,楚昀宁也懒得再理她,转过头看向玉安公主,下颌扬起,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立马按住了她,麻溜的将人捆起来,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熏的玉安公主差点晕过去,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
仿佛是在说你敢碰我,死定了。
“两国未曾开战前,你依旧是楚家大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带下去吧。”
楚昀宁处理完玉安公主,又吩咐御林军尽快收拾了地上的尸首。
空气中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林氏强忍着不悦和害怕走上前:“宁......宁姐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现在楚昀宁就是林氏唯一的精神支撑。
“派人严加看守玉安公主。”
林氏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看着她。”
事关楚家未来,林氏绝对会小心再小心。
林氏的视线投向了被吓得失禁的楚老夫人,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是长辈,大逆不道的事她实在干不出来。
“宁丫头,祖母知道错了,是祖母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以后祖母会改的。”
楚老夫人痛哭流涕,丝毫没有一个老夫人的雍容尊贵,狼狈不堪的在求晚辈。
楚昀宁对楚老夫人没有任何怜悯,同情她就是在害自己,这人耳根子软,经不起吹耳边风,稍稍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改变立场。
“二妹妹一个人孤单得很,一定很想念祖母。”
楚老夫人一听要把自己送去大昭寺,立马不干了:“我是楚家人,怎么能轻易离开呢,不行!”
林氏见状恨不得啐一口吐沫,刚才还动了心思要去云澜国呢。
“祖母刚才差点把整个楚家推向了深渊,我是代替楚家已故先辈处罚祖母,祖母若是执意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楚昀宁画风一顿,楚老夫人却是心里咯噔沉了沉:“若要留在楚家,该如何?”
“那就......半身不遂。”
只剩下一口气,也不影响晚辈孝顺。
什么都不处罚。这是不可能的。
“楚昀宁,你好狠啊!”楚老夫人目光一瞪,可下一秒就蔫了。
“祖母,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二选一,没第三种可能。”
楚昀宁撩了撩鬓间的碎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老夫人咽了咽喉咙,又问:“若是去大昭寺,多久能回来?”
她心里的底线是三年,望着楚昀宁那张脸,楚老夫人更加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把她给掐死呢。
楚昀宁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楚老夫人的想法,冷哼一声:“
祖母,若是换成旁人,您早就被遗弃了。”
就冲今天干的事,打死也不为过。
念在楚将军的份上才给留了一条命。
“我自问不是善人,祖母也不要讨价还价,更别指望父亲回来就你。”
楚昀宁的话打破了楚老夫人最后一丝希望,她顿时绝望了。
“楚昀宁,你好狠!”楚老夫人正要破口大骂。
楚昀宁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光芒吓得楚老夫人立马闭嘴,连忙说:“我要去大昭寺。”
去了大昭寺还有机会回来,在楚家瘫痪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塌上,还不如死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楚老夫人的想法。
正好两个收拾行李的丫鬟赶来了,楚昀宁一把夺过包裹,又说:“老夫人是去悔过的,又不是去享福,这些就不必带上了。”
两个丫鬟哪里敢反驳,懦懦应下。
楚老夫人拍着大腿哭泣,林氏怕她惹恼了楚昀宁,赶紧上前捂住楚老夫人的嘴,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母亲您就别作妖了,能留下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大哥在,我相信也会大义灭亲的。”
要不是有那点子血脉亲情,楚将军早就活剐了楚老夫人了。
楚老夫人识趣闭嘴。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她担心夜长梦多,楚老夫人会闹出幺蛾子分心,于是派了两个侍卫和一个丫鬟一起跟着去。
送走了楚老夫人,楚昀宁的眉心才松开了。
“楚家后院就拜托二婶了。”
林氏连忙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楚家看住,绝对不会给大哥和你拖后腿的。”
几个哥儿姐儿,她也会牢牢看住,不许乱出门。
楚昀宁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林氏,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和林氏联手。
“宁姐儿,真真还有机会回来吗?”
“二妹妹年纪小,多历练历练没有坏处,等性格磨成了,我会放了她。”
有楚昀宁这句话,林氏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楚将军回来就看见满地还没来得及消除的尸首,满地血迹,心中顿时一慌,等看见完好无损的楚昀宁时才松了口气。
“外面乱得很,你不要到处乱跑。”楚将军满脸关心。
楚昀宁微微笑,随即把刚才的事简洁的说了一遍:“你做的没错,你祖母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为父不怪你。”
楚将军对母亲也是心存怒火的,好好的一段姻缘给拆散了,贪图不该有的荣华富贵,又被玉安公主蛊惑,险些害了楚家。
幸亏楚昀宁赶来及时,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父亲,玉安公主已经不足为惧了,她的一举一动不会影响楚家,皇上从未怀疑您的衷心。”
楚将军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父亲,这是从哪回来?”楚昀宁看着楚将军身后带着大批的兵马,忍不住好奇的问。
“在半路上遇到了镖旗将军,他中了埋伏身受重伤,临时把兵权给了我。”
难怪了,楚将军也不该手握兵权的。
可楚昀宁却察觉了一丝丝怪异。
兵权这么重要的事,镖旗将军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给了父亲?
这事儿不对劲!
见楚昀宁拧着眉,楚将军便问:“怎么了?”
“父亲常年在外出征,跟镖旗将军并不熟,这么严肃的节骨眼上,镖旗将军怎么会把兵权白白给了父亲,即便镖旗将军受了伤,还有副将,和信得过的部下。”
经过楚昀宁这么提醒,楚将军也就恍然大悟。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林氏着急的问。
她虽然不懂什么兵权,但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楚昀宁又问:“镖旗将军的任务是什么?”
“守北城,遇淮王即刻斩杀。”
楚将军是半路上路过了楚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所以才会停下进来看看。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这群人八成就会在北城打开城门迎接淮王,到时候无论淮王成不成功,楚家两头不讨好,还要落下个背叛的罪名。
这么狠毒的算计,要害死楚家。
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在楚将军耳边嘀咕几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好!”楚将军惊讶的看着楚昀宁,意外她能这么快想到了办法解决。
楚将军离开后,楚昀宁对着林氏吩咐:“二婶就保护好自己,没什么事不必再出去了。”
“你放心。”林氏点点头。
楚昀宁立即带着御林军往皇宫方向走。
...
北城外
楚将军一身戎装守在城墙上。
忽然外头传来惊呼声,一群人举起了淮王大旗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楚将军一声令下让人守好城门,下一秒城内的士兵纷纷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城门。
一切都和楚昀宁预料的一样,没有人听从楚将军的指挥。
楚将军深吸口气,眼看着城门大开,流放出去一大半的士兵,渐渐的跟城外的士兵汇合。
嘶吼声不断,对方的士兵士气大振。
楚将军手心都是汗,眼看着这一幕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终于,冲过来的士兵忽然举起刀对着身边的人砍杀,一个两个。
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城门外的人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淮王已死,尔等放下兵器,必定不杀。”
马背上一个副将打扮的人高高举起了一颗流着血的头颅,赫然就是淮王的脸。
淮王部下几乎一瞬间就瓦解了。
有的直接放下兵器,有的试图要在厮杀,胸口处却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死不瞑目的倒下。
半个时辰内,死的死,伤的伤,数万的兵马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击溃。
副将听着背后的马蹄声,一声令下:“全部回城!”
砰!
厚厚的城门关上了,将真正的敌人踏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淮王。
淮王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门楼上的楚将军时,眉心紧皱,再看遍地的尸首,全都是他的部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淮王怒不可遏。
楚将军看着余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而他身边多了足足五千的御林军听他指挥。
这个办法虽然卑鄙了,也是无奈之举。
“楚将军,你又何必苦苦守着,京城兵马有限,你熬不住的,不如投靠了本王。”
数十个爬梯靠在了城墙上,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
城门上的人手握火把,在云梯上浇油,一眨眼的功夫,城门下已经燃起了大火。
楚将军紧紧攥着拳头:“叛党,还敢和本将谈条件,找死!”
一声令下,无数支箭朝着城门外射去。
论打仗,楚将军有十几年的丰富经验,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淮王兵力有限,强攻不下只好后退几十里地,安营扎寨。
明文帝听着战报,哈哈大笑:“朕和淮王之间的恩怨也该清算清算了。”
“皇上打算如何?”
宫丞相闭门不出,迟迟没有动手,明文帝没有证据,也没法子对宫丞相定罪。
楚昀宁丝毫没有半点被围攻之后的担忧害怕。
反而淡淡的笑:“这两人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现在正好有机会一并铲除,臣,恭喜皇上。”
明文帝微微笑,随后又是一脸狠色:“万万没有想到镖旗将军会叛变,枉费朕这么多年的栽培!”
若不是楚昀宁机灵,及时发现不对劲,现在的局势才不容乐观呢。
“来人呐,将镖旗将军斩杀于城门前,其妇孺子孙后代全斩杀......”
“皇上不可!”楚昀宁拦住了明文帝:“如果皇上下令,虽震慑了对方,可也让对方所有人都知道叛变的下场,只会让对方更加拼命,因为已经没有后路了。”
明文帝挑眉,对楚昀宁的想法倒是很新奇。
“以你之见该如何?”
“赏,狠狠的赏,让大家知道皇上仁厚。”楚昀宁又说:“淮王强行招兵买马,已经惹了众怒,还有不少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并不想打仗,只想安居乐业,皇上只要保证缴枪不杀,一定会让对方军心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