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休沐的前一天中午,殷雷的小厮过来送书给明睿,里面还夹了一封信。
他心里多少有些奇怪,这才过去三天,明明不是说好下次送瓶子捎书吗?
难道出了什么事?
信不短,足足七八张纸,通遍没有一句废话,只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一回去就让人去查云家村的族人,尤其是两位堂叔爷家,因为明睿给的地址离他并不远。
这一查刚好碰上一件事。
那就是三堂叔爷家的一个孙女,无意中被汪家三少看见了,派人跟在后面,查清了地址,随随便便丢了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就说要纳妾。
云家人当然不肯,刚好三老太爷那几日病重,知晓其事,一怒之下断了气。
汪家是淮南府大户,平日也很少出府城,那日刚好去附近的焦山县城逛,而云家族人就住在焦山县城不远的枣村。
这个汪三少就是个庶出的,但汪家老爷护崽,这些小事基本不管,不出人命就行。
这次也算是出了人命了。
云家人一气之下,九家男子全部去了汪家讨说法,汪家人如何肯认?说云老太爷本已经古稀之年,这是讹汪家银子。
说法自然是没要到,但汪家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听说汪家本家正在京城跟人争一个实缺,有望升官。
这关节上是怎么也不能把事情闹大的。
就给了云家十两银,作为安慰金。
云家人自知争不过,也含泪回去了。
可是汪三公子此人相当混账,闹出了事,自己不好过来。
却派了几个混混在村边绕来绕去,搞的村里妇人都不敢随便出来,云家本不是当地人,这下子在村里更是不好过。
两家人有心想走,可其他几家族人不愿意,今年天气不好,青州更不好过,这些年也在枣村置了田地宅子,哪里舍得走。
云根金两家人有心想走,可一时间置下的田地宅子也卖不掉,除非低价卖给本村人,老家千里迢迢,手上银子不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殷雷搞清楚这些事,派人寻机会料理了混混,但也不方便出面,毕竟汪家在淮南府势大,而他不是当地人,只是有些银子,身份上还是拿不出手。
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当然也可以拿些路费给这两家,可现在回老家不是很明智的想法,于是派人来问问。
信尾还详细地写了云家族人的地址,并画了这个村简单的地图。
可能是明睿跟他说了,要查清楚这些人的品行,殷雷在末尾还写了句,都是本分人,本是十二户,但前些年就走了三户,听说去了别地做生意了。
那几家比较精明点。
收了信,云明睿只觉得怒火中烧,毕竟他们是自己祖父的堂兄弟。
这件事如果被老爹跟大伯知道,怕是要晕过去。
他仔细地问了殷雷小厮汪家的情况,包括汪家势力,地址等等等等。
殷家小厮也竭尽所能细细地说了。
“好了,你回去吧,跟你主子说,让他不要插手了,我会看着办。”他心里已经有了规划。
收了胡家、雷家,他本不想再收这样的浮财了。
可有什么法子?这些人非得往他身上撞,不去趟他怕都没心思读书了。
云明睿自认为不是圣母,但这些人他得去管,不论从哪方面,良心都不允许他当不知道。
云吉看着主子黑沉的脸,还是问了句“主子,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办。”
明睿抿抿唇“云吉,你准备一下马车,里面穿上黑色劲服,等下跟我去淮南府城。”
“主子,要化妆吗?”
“东西给我带着,现在不用,我去跟明扬说一声。”
明扬默默看着姐夫递给他的信,心里也是一沉。
“姐夫,你准备怎么办?”
“明扬,我得去一趟,这些人我不能不管,两家是我祖父的堂兄弟,我爹和大伯还准备去找他们呢。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有可能会带他们回来,现在说不好,别家不说,这两家人不拉他们一把,怕是活不下去的。
明扬,下午你帮我跟先生请个假,就说我家里有急事,提前回去了,明日我肯定赶不回来,你就跟单小胖一起回去。”
“姐夫,万事小心。”想想他还是不放心,“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明睿笑笑“不用,你去反而不方便,回去跟你大姐说一声,其他人不必说。”
“我知道,你小心点,那些人是当地虎,能悄悄的带出来就不要惊动人,他们家产本不多,到时候直接把契交给牙行,无非是压价。”
“知道了,明扬,万一我晚回来两天,肯定就是要安顿这些人,你告诉你大姐,让她千万不要着急。”
他会让汪家三公子再没心思管云家人。
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去淮南府的官路上。
日月书院本就在庆州府跟淮南府的边界处,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到淮南府境内。
再到汪家附近,一个半时辰就够了。
云吉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听说是那些年被逼着学的,普普通通的化妆品,就能完全把人改个样子。
起先是云吉不经意间说了这件事,后明睿让他试了几次,又知道其他四人也会,只是没有他画的好,简直大喜过望,以后有时间自己定要学会了。
这个朝代毕竟不同于现代,会这门手艺,简直不要太好。
云吉已经清楚整件事,主子说到了地方,先查清楚汪家的地形以及护卫情况,那就是要搞事啊。
少年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们现在的日子很平静舒适,但偶尔来些小刺激,他还是喜欢的。
“主子,您坐好了,路好就跑快点,我保证把汪家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马车很快跑起来,车棚都已经变了颜色,无它,就是不同颜色的车棚套,娘子做了好几种,本是晚上闲着没事做的,说被子有被套,为什么车棚不能做车套?这样洗起来也方便。
车内,明睿不由得翘起嘴,娘子还真是未卜先知呢。
不过他很快又沉下了脸,闭上了眼睛思考。
他要弄汪家不假,但万事得谨慎。
老人病是重,可如果不是受气,很可能还要活些日子,相当于汪家欠了云家一条命。
这口气怎么也要出了。
有空间,安全上他不担心。
但如果让云吉也去,东西怎么收,既然费心去了,不可能空手回,那不是好了汪家?
那就让云吉给他掩护吧,下午让云吉去查清楚,真正进汪家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好。
想好这些,他也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