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如只想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人性了解的太少了。
对沈闻钟来说,无论实情是怎么样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再翻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找不到确切的证据;第二就算有证据也很难鉴定她触犯了某项法律。
老太太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本事早在傅清如身上练得炉火纯青了,只要出去诉几回苦,说沈家人看她老了不中用了就找借口刻薄她,这对沈闻钟和沈家的名声极其不好。
别人会说利用完老太太就想把老太太丢一边,会被人戳脊梁骨。
为了个追究不到一点责任的事,把沈家置于舆论风口,只有损失没有收益。
沈闻钟是商人,断然不会做只有损失没有收益的事。
这事调查是肯定会的,查清后的处理方式也只会是疏远老太太,或用些不动声色地在小事情上折磨老太太出气。
夫妻几十年,沈闻钟从不知道傅清如此懂他,感动到看向妻子的目光格外含情脉脉,像是有千万句情话要说。
饶是已经几十岁了,傅清如仍像个少女似的羞红了脸,甚至娇嗔地瞪了丈夫一眼。
【好好的怎么就秀起恩爱来了?说好的夫妻感情不和呢?】
傅清如:和不和的要另说,我单纯只是想气一气老太太。
【统子,你又给我提供假瓜,我外公外婆这快要把对方看化了的感情看着像不好?】
系统:【委屈,却又无从说起。】
【啧!这狗粮撒的,真是让人酸得牙疼。】
【真的够了,我是人,我吃奶不吃狗粮,及时收手吧!】
系统:【别嚎了,快看邹小曼的表情,像不像正室看小三勾搭自己老公,如果眼神能杀人,你外婆此刻只剩一堆骨灰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我外婆才是正室好吗?她只不过是个挤不进去的恶女配。】
【不过我终于知道我美人妈随谁了。】
傅清如:……
沈闻钟:……
你在内涵什么?放心大胆地说出来。
【我外公把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当亲妈对待,还被这个所谓的‘亲妈’变态的觊觎。】
【我外婆被老太太当成情敌针对,这几十年来,哪一天没给我外婆小鞋穿?我外婆居然也能大度地敬重她。】
【这么好的一对基因,很难不生出我美人妈那样几次试图以德报怨的人。】
【好在我美人妈迷途知返了,也不知道我外公外婆什么时候能像我美人妈一样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这个家就不能出个正常人吗?可愁坏我这个小婴儿了,不行,我等会儿要多喝一瓶奶犒劳一下自己。】
沈闻钟和傅清如对视一眼,白活一把年纪了,居然被小孩子给教育了。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老师是孩子的榜样,他俩这副只算计收利得失的样子实在太丑太可笑了。
要是沈家的孩子都像他们似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多累啊!
哪有坦坦荡荡无怨无悔来的舒坦。
就在两人反省的间隙,群里的各路神仙已经将当年邹小曼勾结沈家亲戚和各家企业公司的证据搜集齐整了。
两人同时收到信息,看到后对视一眼。
【够了,真的够了,能不能来个人管管我外公外婆,这狗粮吃得我都要顶着胃了。】
【我年轻最多吐几口奶,邹小曼这老东西就不一样了,看她这个指甲抠肉双眸冒火的样子,真怕她受不了刺激一下嘎过去。】
【倒不是多不想她嘎,只是她现在嘎,真相就会随着她的骨灰埋入墓园。】
【真想知道太外公会不会在地上躺着躺着,突然想不通坐起来掀开棺材板说,这俩孩子是不是有病?】
夫妻俩再次对视。
邹小曼一口老血怎么也含不住了,开口道:“闻钟和伯约大老远回来,肯定饿了,清如,你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顺便再炒个山药,闻钟爱吃!”
【去厨房看菜,再给老公加个喜欢的菜,单听这话没什么毛病对吧!】
【可老太太明知道我外婆对山药过敏,一碰山药就会发痒还会起红疹。】
系统:【老太太段位挺高啊!】
【可不是,我外婆这时候但凡说一句推辞的话,就会被扣上跟长辈顶嘴不体贴老公的大帽子。】
【闷亏都是吃在这些小事上,我外婆闹过一两次,因为老太太一直在我外公面前说我外婆坏话,导致我外公以为是我外婆无理取闹,非但没听我外婆说什么,还对她冷暴力。】
【我外公心里的想法是,你对老太太那么不好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闹起来了,你有资格吗?
甚至觉得选择冷暴力而不是找她算账,已经是很爱她很纵容她了。】
【就算有的时候外公觉得我外婆确实受了些委屈,但他一个大男人只会觉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忍一忍就家和万事兴了。
却不知道事小但因此产生的委屈却一点儿都不小,就像是拿根小刺扎你一下就跑,虽然没有留下伤口,但疼却一点也没少。】
【这种肉眼看不到的‘伤口’说出来别人会觉得你矫情事多,不说出来实在委屈,小鞋穿得很难受啊!】
傅清如差点没哭出来:对吧!终于有人能共情我了,我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啊!说委屈别人会觉得你事多矫情,会说长辈一把年纪了,你让让怎么了。
她也只能一边洗脑自己想多了,一边说服自己千万别像祥林嫂似的到处说自己的委屈。
另一个差点哭出来的是沈闻钟。
经沈月的提醒,沈闻钟仔细回忆了这些年的很多细节,比如,傅清如不吃香菜,老太太觉得香菜很好不吃就是挑食,非要往她碗里夹。
当时他觉得不就是几根香菜,吃了又能怎么样,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现在想起当时傅清如把香菜夹进嘴里咀嚼时,脸上露出的难受的表情,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香菜对于吃香菜的人来说确实没什么,但就有一种人天生吃不了香菜,说难听点他们吃起来就像是吃屎一样的难受。
比如老太太要吃现熬的白米粥,傅清如吭哧做好给她送过去,她又说人老了记忆不好,说想吃的是小黄米粥,边道歉边表达想吃的意思。
傅清如只能再去厨房重新熬,几次三番。
还比如让傅清如大清早陪她去逛街,而自己却睡到中午才起来,生生让傅清如在门口等上几个小时。
类似小的事情太多,多到沈闻钟已经回忆不起来具体的了。
从前他觉得老太太只是性格比较强势,人还是个好人,并且对他们一家非常好。
对傅清如严厉是希望傅清如越来越好,而且傅清如对老太太也并没好到哪里去,只当是抵消了,而且老太太年纪大是长辈,傅清如应该忍一忍。
哪里能想到老太太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想到自己这些年对她的冷落,沈闻钟心如刀割。
这些年她都是怎么咬着牙过来的啊!
沈闻钟突然很心疼地摸了摸傅清如的脸,一时有些哽咽。
感觉他的情绪,傅清如抓住她的手安慰地蹭了蹭,并给了一个‘没事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