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看着面前的信,将信纸装回信封,喊了田青进来。
“这封信你去问下,是从驿站送来的,还是托人送人来的。”
田青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戚许让他去问,自然会被旁人发现,这封信他本也没准备回,这里现在他能用的人手不多,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还会把清知牵扯进这旋涡之中。
所以让田青去问,就是为了让背后之人发觉,利用清知是没用的,自然也不会再在想着从清知那边下手了。
他叹了口气坐下,本还想等着事态平静给清知去封信,现在看来也不能写了,这信极可能会被半途劫走,或者直接调换。
虽说清知定能看出问题,但收不到自己的信,能看出端倪也没什么用。
他握紧手中的刀穗,那就是说在西北的这段时间,他都不能再和清知联系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刀穗,细细摩擦,却突然看到一处黑点,以为是何时不注意弄脏了,他急着用手擦拭却没擦掉,他赶紧凑到近处,才发现似乎是编进绳结里的。
又看了一会,戚许眉尾微动,又将刀穗放到唇边亲了下:“傻瓜,还让我一定要挂在刀上,你不知道这刀穗极易沾血吗?居然还敢把发丝编在里面。”
还好自己珍视取下了,要不那晚万一弄脏或者遗落,再知道这里面还有清知的发丝,他该如何挽救。
过了一会,田青回来了:“将军,问过了,说是驿站送来的,但这信却不是途经驿站送来的。”
戚许点点头,这意思就是说,是有人半道送去了驿站,那肯定不是从京中来的了。
“信不对吗?”田青问道。
戚许点点头:“我和这位大人虽同朝为官,却也没熟识到刚到西北就回来信的程度。”
田青侧头看着戚许,走近了几步,悄声说道:“将军,你是不是希望我把刚才这句话传出去?”
戚许有些不解:“何意?”
“这是沈大人的来信啊,当初你还将人带进了军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怎么会不熟?”田青小声笑着,当初那碗白粥还进了自己的肚子呢。
戚许一愣,他还真把这一茬给忘了,他尴尬的清了下嗓子:“心里清楚就行。”
田青点点头,站直了身子:“末将明白。”
他转身刚要离开,又停住了脚步:“大人和沈大人相熟,这件事也不止我知道,要不要和别的弟兄打声招呼?”
“不用,曾经我在陵州驻扎过,也不是秘密,当初沈大人和孟将军交好,我自然见过。”戚许说道。
“哦~懂了,交给末将。”田青拍了拍胸口,笑着转身离开。
戚许摇摇头,没想到两年没见,田青现在也能这么机灵了。
他想到这里,走出自己的军帐,站在外面看着天空,从他来到这里,便一直没有落雪,天气很好,但也好的让他有些疑惑。
“戚将军。”陆朔从边上走过来。
“陆将军,我正好想让大家聚到一起商量一下军务,最近的村落边的伏击也算能停一停了。”戚许说道。
“我也是准备说这个的,前几日将军一直不在营中,也没机会聚到一起说事,现在人都已经在大帐了。”陆朔说道。
戚许点点头,转身向着大帐走去,掀开帘笼,里面的人全都站起身,抬手对着他行礼。
戚许目不斜视,直接走到了正前方,站在了舆图前。
“各位将军,本将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劳烦各位。”
“将军说笑了,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先锋将军宋春笑着说道,他原来是跟着孟炎的,虽说戚许后来者居上,但对他而言这人是孟家军出来的便行。
戚许转头看着舆图:“本将心中有些疑惑,今日也是想让各位帮我解惑。”
“将军请说。”陆朔说道。
“我到达兴州的时候,应该是年初五,每年除夕夜北珏都一定来犯,来回的拉扯一般都要等到元宵之后,为何今年主将身亡,可他们却没有来犯,只是打着周边村落的主意呢?”戚许直接问道。
“戚将军说的极是,这也是末将不解之处,宁将军身死,年关将至,正是每年北珏最凶悍的时候,末将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甚至和守城兵都已经说明白了,可偏偏北珏没来。”
宋春也是在西北待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宁峥战死的消息刚刚才传回军营,他只觉两眼一黑,只怕是要辜负孟将军所托了,谁知道却安稳到了现在。
“那两万大军究竟灭在何处?”戚许问道。
“这里,兴裕关过去的第一个隘口,但北珏兵一般不敢如此深入。”宋春皱眉说道。
“隘口?会不会是遇伏?”戚许问道。
“就像我说的。离我们这太近了,他们要布伏就要时间,不可能发现不了,也过于冒险,而且那天的天气,也不是大军会出征的天气。”
宋春叹了口气:“当天宁将军要走,本将就说了,那天出征就像去给北珏送人头的,谁知道一语成谶!”
“还一语成谶,你怎么不说你的乌鸦嘴?那段时间宁将军都在打胜仗,就是你们一天到晚在后面唱衰,将军不带着你们出征了,你们就咒他,现在换了个孟家军的人,开心了!”赵校尉听了他的话直接斥责道。
“什么叫我们唱衰,本将在这西北几十年,说的都是经验之谈,你倒是没唱,宁将军回来了吗?”宋春也转头骂道。
“放肆!”戚许一拍桌子:“宁将军战死之事,是西雍憾事,这是你们可以用来吵架之事吗?”
“末将知错!”两人同时一撇嘴,退到了一边。
陆朔听着戚许的言论,走上前,指着出事的隘口:“前段时间暴雪,这处最近不能去查看,稍有声响,恐有雪患。”
戚许点点头:“那当日宁将军出征,会不会也是遇到雪患。”
“不是,军情是斥候送来的,他先军而动,回来禀报之时看到大军被灭,便赶紧回到了军营,我们就带人去了,若是雪患,他也回不来,而且我们到了现场也能看见。”陆朔说道。
“那他便是唯一存活之人了?”戚许问道。
陆朔点点头:“但他什么都没看见,没问出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