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赵敬堂自然看出萧瑾想要赶尽杀绝的用意,猛站起身却被两侧侍卫死死按住。
他双目血红,“言商!你快走!”
萧瑾哪容她走,剑招凶狠迅猛,剑气磅礴如雷霆万钧狠狠劈向对手,每一招都透着决杀之意。
沈言商虽有短弩傍身,可围杀之人太多,她根本顾不过来。
砰—
眼见飞阳剑直劈面门,她避无可避,举剑横挡之际银色软剑猛烈颤抖,虎口处震裂出数道血痕。
栅栏外,顾朝颜见状不妙想要冲过去,奈何被衙役拦住。
沈言商不敌萧瑾,身形遭受重创疾步后退。
萧瑾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剑起!
尖利啸鸣再次破空,沈言商急退的速度根本抵不过剑尖刺入的速度!
咻—
就在剑尖几乎贴在沈言商胸口之际,一道寒光横抵在她身前,火花迸溅挡住致命一击!
萧瑾诧异之余眼前闪过一道身影。
待他看清,裴冽已然站在沈言商身前,孤鸣直指,“萧将军,沈姑娘投案,你为何接?”
“裴冽,你少管闲事!”
飞阳再起,他必须杀了沈言商。
暴戾气息扑面而至,裴冽目冷,手腕翻转间强悍剑气自孤鸣剑扫向对面。
两股剑气碰撞刹那,周围空气似被挤压自二人身前炸裂!
倏然间,裴冽眼底乍现寒光。
他想到了刚刚顾朝颜眼底的恨,那恨,让他心疼。
剑气未尽,孤鸣穿浪而过,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狠狠刺向萧瑾。
噗—
孤鸣剑身笔直刺入萧瑾左侧肩胛,鲜血狂溅。
萧瑾做梦都没想到裴冽竟敢伤他。
他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镇北将军,裴冽伤他有罪!
噗!
裴冽抽剑,神色间看不出半分情绪。
就在萧瑾震怒之际,沈言商将袖里最后一枚弩箭给了萧瑾!
裴冽余光扫过那抹寒光,他故意抬手扬起孤鸣令萧瑾分神。
待其看到危险已是不及。
又是‘噗’的一声!
弩箭穿透萧瑾右侧肩胛。
裴冽略微失望,沈言商没瞄准。
“将军!”围在外圈的孟浪等人见其受了重伤,当即跑过去搀住。
“裴冽,你敢伤我?”萧瑾愤怒低吼。
裴冽并未理他,转尔看向站在背后有些狼狈的沈言商,“你,可还想投案?”
刑台上,赵敬堂跪在那里,神情悲泣,“言商,我求你!”
沈言商看着刑台上的男人,眉眼温和。
她弃剑,目光落向裴冽,决然开口,“我投案。”
柔妃案出现转折,刑部公堂再启。
当五皇子闻讯赶到公堂时,裴冽已经居于主位,堂上跪着赵敬堂与沈言商。
除此之外,御医院院令苍河亦在。
裴铮扫过公堂,未见萧瑾。
他知萧瑾在法场受伤,但这并不能消除萧瑾没有在法场杀死赵敬堂的过错,余光里,他看到了顾朝颜。
顾朝颜坐在角落,她知五皇子在看她,但没什么心情应对那双投射过来的目光。
她太想知道结果,以至于萧瑾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公堂上,裴铮绕到公案后面,强势开口,“九皇弟这是何意?”
“沈言商入法场投案自首,称柔妃案是她所为,此案经父皇口谕,发回刑部重审。”裴冽稳稳坐在主位,没有让开的意思。
裴铮冷笑,“父皇口谕?”
他来时已经打探过消息,裴冽根本没有入宫。
裴冽点点头,“嗯。”
“那不如……”
左侧下位,苍河打从坐下就一直在抚摸刑部公堂那把最奢华的紫檀太师椅,这会儿听到声音,不由起身,“咳!皇上口谕,准拱尉司司首裴冽重审柔妃案,五皇子裴铮监审。”
传过口谕的苍河一屁股坐回来继续摸,越摸眼睛越亮。
对面,刑部尚书陈荣叫苦不迭。
那是他最宝贝的太师椅,刑部表面上最值钱的玩意。
怕是要不保。
整个朝廷谁不知道御医院院令苍河好打秋风,莫说他这刑部公堂,御书房里他都没少拿。
公案前,裴铮行至监审位,坐下时黑目扫向苍河,“父皇口谕,如何会传给苍院令?”
“微臣不知。”
苍河摸着太师椅,漫不经心,“皇上知道。”
裴铮噎的说不出话。
啪—
惊堂木响。
他看向堂前二人,“沈……”
“大人唤我赵夫人即可。”沈言商仍着红衣,双膝虽跪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雅间透着难以形容的决绝跟义无反顾。
裴冽颔首,“赵夫人,你于法场承认柔妃案是你所为,可有证据?”
“我有。”
“裴大人!所有事都是我赵敬堂做的,与任何人没有关系!”赵敬堂抢先开口。
裴冽不语,看向沈言商。
“事到如今夫君不必为我扛罪,你看不出来今日公堂多了一个人么。”
沈言商看向身边男人,如平日那般温婉贤惠,“想来裴大人定是猜到柔妃案会重审,才会把苍院令留到现在。”
沈言商的话倒是点醒了裴铮。
他目色冷然看向裴冽,心中生厌。
“谁来都没用,事情就是我做的!”赵敬堂握住沈言商的手,颤音道,“求你……”
沈言商微笑,“对不起。”
啪!
未及赵敬堂反应,沈言商忽然封住他哑穴,“我不后悔。”
公堂沉寂,沈言商沉默数息后抬头,“众所周知,我的夫君赵敬堂与入宫之前的柳思弦青梅竹马,互相倾慕。”
“唔唔唔……”赵敬堂被封了数道大穴,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想说话!
“当年柔妃入宫,我夫君曾立誓不娶,却因救我沈府于危难,不得已娶我过门,我深知亏欠,便在知晓柔妃病入膏肓之际找到她,希望她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堂上,裴冽问道,“赵夫人请求是什么?”
“求她能够答应,百年之后与我夫君合葬。”沈言商声音平淡,字字清晰。
赵敬堂紧紧盯着身边的女人,急的青筋鼓胀,满脸通红。
裴冽点头,“赵夫人接着说。”
“扎纸铺子的掌柜闻伯是我父亲的人,他自幼看着我长大,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那里是我的主意。
因为我知道闻伯不会出卖我,没有哪里比那里更安全。”